“自然是不願的,丟了落風河穀,不就相當於對大興敞開了自己大門嗎?更何況,離落風河穀不到兩百裏處,便是卓啟忠的涼州府,他那蠢蠢欲動之心,誰都看得出來。”


    “那先皇後呢?麵對陛下的出爾反爾,可有質問?”阿箬問道。


    “自然是有的,我聽宮中的老人說,為此,皇後娘娘氣得搬迴了東宮,終日守在情思殿閉門不出。”


    聞言,不知為何,阿箬心中升起了些許感動,先皇後為了賀蘭旌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見,她的心中是極重情義的。莫名地,她想起來司馬笠醉酒的那個晚上,或許,在司馬笠的心中,那座宮殿已有超出母後寢殿這個意義之外更深厚的內涵了吧?


    “所以,陛下最終放棄了這次爭鬥——為了先皇後。”


    “他的確暫時放棄了,為此,賀蘭旌才有了兩年時間平定內亂,而先皇後也在此期間誕下了太子殿下。”


    阿箬微微一愣,她和司馬笠是同日所生,那麽,賀蘭旌懷胎十月的過程中,又要忍受辛苦,又要收拾河山,這樣的隱忍,幾乎是她難以想象的。但是,阿箬很快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帝王之家,懷孕是件最大的喜事,可幾乎也是件最具風險的事,“我猜,在先皇後懷孕待產這段日子裏,一定出了許多事?”


    容隱之看著她,眼神微亮,“兩件事。”


    “其一,涼州卓氏送了女兒進宮,不久,便被立為妃;其二,”他頓了頓,道:“陛下發兵攻打落風河穀。”


    阿箬眉頭微蹙,這一日終於還是來了。


    “娘娘懷胎十月,身子十分虛弱,陛下為了給她安胎,將她送到了北海行宮,並且嚴密封鎖消息,故而,直到太子殿下出生後不久,她才聽說西楚之事,於是,顧不得月子未足,便立了行宮,返迴帝都。”


    “那西楚那邊情勢如何?”


    容隱之搖搖頭,道:“賀蘭旌本是功夫極高的,所以幾乎每逢重要戰役,她必禦駕親征,隻是,落風河穀之戰,卻始終沒有看見她的蹤影,後來,仿佛是冬月中旬,她才披掛上陣,隻是臉色蒼白,大不如前。”


    冬月中旬,那不正是誕下她不到十日嗎?不到十日的功夫,賀蘭旌便要為國而戰,這是何等氣魄,又是何等苦楚。


    阿箬心頭震顫,幾乎忍不住就要滾出淚來,她是第一次,那樣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生母,為了保護自己的國家,究竟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她連忙轉過臉去,用手遮住眼睛,以免被容隱之察覺異常。


    “怎麽了,箬兒?”容隱之身體前傾,輕輕握著她的肩膀。


    阿箬深唿吸一口,輕輕揉幹眼角的淚,道:“方才炭灰進了眼睛,有些迷住了,不妨事的,一會兒就好。”


    容隱之將信將疑地看著她,半晌不開口說一句。


    “容兄,”她聲音柔柔的,“你莫要擔心我,還是快些說說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吧!”


    容隱之嗯了一聲,道:“雖然賀蘭旌武力大不如前,但西楚鳳軍拚死一戰,終究還是未讓落風河穀全然失手。”


    “後來呢?”


    “先皇後迴了帝都,陛下卻對她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容隱之道:“陛下讓她前去落風河穀,代表大興,與賀蘭旌談判。”


    “什麽,可是皇後的身體,能擔此任嗎?”


    “陛下本想讓她一個月後再出發,可娘娘不能等,於是便在身體條件尚不允許的條件下,毅然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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