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被玷汙的神跡


    “聽說了嗎,惠東河的漁夫撈起一條魚,這魚肚子中竟然有塊白布,上邊寫著天降祥瑞。”


    “還有小流江畔有一塊會長高的石頭。”


    “你們這算是什麽,城外某座山上,有棵樹開花了,那花裏邊竟然是一尊神像。”


    ……


    王宮大殿。


    “老師,你說這一切真是天降的祥瑞麽?若真是的話,他又意味著什麽?”陳王陛下話裏是疑問,臉上卻滿是欣喜,幾乎就認定了天降吉瑞在陳國。


    這代表什麽?代表他作為君王的功績,受到了上天的肯定,這才會降下祥瑞,嘉獎陳王。這一切載入史冊後,他的名字將成為曆史長卷中的濃厚一筆,他的名號將會讓無數的後人追捧。


    江長引心間歎了一口氣,麵上卻不敢太過打擊陳王性質,他隻說道:“微臣是凡人,不敢妄圖揣測天意。陛下,一切就讓它水到渠成吧,時間到了,自然會知道祥瑞給陳國帶來什麽。”


    他的迴答,陳王倒是沒瞧出不妥,一如既往的佩服:“老師依舊睿智,是寡人魔障了。這時候也該保持冷靜,坐看事態的發展。”


    江長引點頭,再沒有說話。


    夜裏,小流江畔依舊燈火通明,百姓奉上的香火,照耀著小流兩旁。江麵星星點點,微風吹起漣漪時,放眼望去盡是光彩奪人。


    有幾個士兵在值守。陳王陛下明麵說著順其自然,心中還是對神跡小心在意,生怕有賊人玷汙褻瀆了神跡。除了小流江畔那會生長的石頭,其餘出現所謂神跡的地方,也有士兵在暗中看守。


    一陣風吹過,帶著熏人醉的香味。


    士兵們晃晃倒下,不省人事。這時從他們四下鑽出來幾個黑衣打扮的人,熄滅了明亮燈火,再在石上灑滿了鮮血。


    翌日天亮,士兵們麵麵相覷,想不到各自竟是昏睡了一夜。


    “不好了。”跑到河邊放水的士兵忽然驚叫起來,臉上聲音中全是恐懼。他提起褲子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差點兒一頭栽進了水中。


    “幹嘛啊,一大早就鬼叫,都天亮了你還能遇到鬼不成?”頭兒不耐煩的叫喚了幾句,一大清早被人擾了清夢,可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他拿起身邊的刀,往尖叫的家夥那邊走去。


    那家夥手指向前指著,好似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頭兒原本隻以為他遇見野獸襲擊,不曾想到,轉過頭一看,竟是那出神跡的石頭上,沾滿了血跡。而且若是沒有看錯,石頭要比夜裏矮了一大段。


    這是怎麽一迴事……


    眾人驚慌,這事情一旦捅了上去,恐怕大家都要人頭落地。隻聽見有一人忽然喊起來:“神跡,又出現神跡了,這是神跡啊。”


    。


    “那白布上的字怎麽沒了?會不會拿錯了?”


    “怎麽可能,就是這一塊白布,不過是神跡再次出現,我親眼看著血跡出現在白布上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


    “神像的腦袋了,怎麽腦袋不見了。”


    “脖子上還出現了血跡……”


    “這不會是……”


    滿城再次的掀起風雨,不論是小流江畔的石頭,惠東河撈起的白布,陳都城郊樹上結出的神像,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那斑駁發黑的血跡,怎麽看都是不祥。百姓們陷入了恐慌之中,見識神跡的喜悅一掃而空。


    “是誰?是誰?一定是有人褻瀆了神跡,否則神跡怎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一定是有人做錯了事情,把神跡破壞。”


    “對,說不定是慶國人的手腳,隻有慶賊才不想讓我們過上好日子。”


    “你們倒是好,我可是沒到神跡麵前拜祭過。本來打算今天去的,結果就不祥了。”


    “唉……”


    王宮內,陳王把最珍愛的瓷瓶狠狠的摔在地麵,瓷片垮的一聲碎了滿地,光滑的碎瓷片還映著陳王憤怒表情。


    他怒吼道:“徹查,給我徹查,快給我查出來,是哪個混蛋竟然敢褻瀆了神跡。不管是誰,隻要發現了蛛絲馬跡,就給我送進大牢之中。一個人也不能放過,寧可錯殺也不能讓褻瀆神明的混蛋逃出生天。”


    “是,卑職遵旨。”麵前侍衛唯唯諾諾答道,顯然他們被陳王得知眼下城中情況迸發出來的怒火嚇了一跳。這樣的陳王,可是前所未見啊。


    隻有江長引心中清楚,陳王平時不過是壓抑著內心而已,這時候便是爆發。他輕歎一口氣,也不敢上前規勸。君王怒火麵前,便是他這位帝師,也顯得微不足道。


    唿,唿。


    陳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像一頭受傷野獸,用爪牙宣泄傷口帶來的痛楚。殿中隻剩他的喘氣聲,直至他停下,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老師,剛才我失態了。”


    江長引臉上帶著微笑,道:“人非聖賢,隻怪這件事陛下投入太多心思便是。當務之急是搞清楚這件事情背後是否有陰謀。”


    陳王驚訝:“陰謀?莫非是有人想要針對寡人?”


    “任何事情都有動機,若是有人褻瀆神跡,他的目的何在?老臣試想,神跡的存在對於整個陳國都有好處,這人便是損害了整個陳國的利益。我懷疑是慶國人,北蠻人,乃至於是大衡人都有可能。”


    “嘶——”陳王沉吟一聲,江長引的話實在有理,他想不過自己的子民有何理由去褻瀆神跡,他們應該和自己一般的萬分期待才是。所以,是慶國人?是北蠻人?是大衡人?


    陳王冷哼一聲。


    江長引心道:“為了陳國的子民,隻能委屈你們了。”他聽出原先陳王命令中的不妥,放任不管恐怕會掀起腥風血雨。當下隻好把禍水東流,讓陳王的怒火去宣泄在他國之人身上。


    實在是陳王原先陷入瘋狂時,那番“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的言論過於駭人。江長引明白人心本性,這等命令一旦真的實施,底下的人為了完成任務定會黑著心錯殺誤殺。而其間心腸狠毒著,說不定還會用這命令為借口,大肆的收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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