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逐漸變得陰冷起來。一片片晶瑩的雪花從天空中飄落下來。


    圍繞在林州市外的高大圍牆上披上了一層皚皚白雪。守在關卡的裏的士兵無聊的看著天空,欣賞著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住在城市主幹道附近的平民也都紛紛透過窗戶看著白茫茫的世界,一些不太富裕的家庭正數著鎖在床頭櫃裏的複興幣,計算著如何度過整個冬天。


    貧民區和工礦區的街頭站滿了奄奄一息的窮人,這倆個區域過去就是林州市規劃的危房拆遷區域。


    因為房屋都是老房危房,病毒爆發前這裏已經被拆的七零八落,隻有不多幾條街道還立著屋子。


    本地人可以獲取過去的住房,而外來務工、租房的人則是因為買不起城區的房屋,被分配到了倆大拆遷區域。


    沒有能力搶到危房的,就隻能依托著殘垣斷壁,搭建起各式各樣的屋子。


    有的直接在水泥管的倆邊堵上報紙當做房子,有的則是用鐵絲將一個個塑料瓶子串在一起當做牆壁。


    還有的幹脆在地上挖個坑,在坑上麵搭幾塊木頭和爛布搞出一個簡陋的‘地下室’


    各式的屋子,隻有想不到,沒有見不到的。


    這些人沒有心情去欣賞雪花,因為雪花對於他們來說隻能是一種催命符咒。


    冬天要來了,沒有人會給他們供暖,也沒有人給他們發棉衣。一些婦女和兒童身上的衣物早就被磨得不成樣子,迫不得已隻能將麻袋剪碎用來遮擋。


    破爛的窩棚邊,一個女人抱著孩子坐在那裏,雙目無神地看著地麵。女人看不出具體年紀,從她髒兮兮的發質來看,應該還算年輕。


    饑餓折磨著她,讓她仿佛蒼老了幾十歲,形同枯木的身體帶著一絲遊離的死氣圍繞在身邊。


    她的臉頰深陷,眼眶深凹,幹瘦的額頭能夠看到她顱骨的輪廓。


    假如不是這個女人睜著眼睛,沒人會認為她是一個活人,她的外形更像是外麵那些已經進入退化的喪屍。


    懷裏的孩子同樣很不好,小孩腦袋巨大,頭上光禿禿得到隻有一些發黃的毛發點綴,胸前的肋骨高高凸起,上麵看不到一絲皮肉。


    倆隻肮髒的小手無力的垂在一邊,一動也不動。


    母子倆的眼中沒有任何色彩,她們在等待,等待著僅有的生命緩緩流逝。


    這個世界對於她們來說是絕望的,就連之前分救濟糧的時候也沒有給到她手裏一粒米。


    比她們身強力壯的男人多了去了,他們不敢去和其他人搶,隻會將目標盯在這些孱弱的女人身上。


    翻過關卡悄悄潛入城內的陳衝,呆呆的望著這對母子,心中異常的難受。他知道,他該走開。


    這一路上他已經見過了無數的貧民,他可以救下眼前的這一個,但他救不了上千個,上萬個。


    雖然他有七十多噸的糧食,但是這裏有七十多萬的貧民。


    陳衝緩緩的從這對母子身邊走過,女人聽到了腳步聲也沒有理會,隻不過將頭抬起繼續呆呆的看著天空。


    原本輕盈的步伐在跨過這個破爛的窩棚時,卻變得格外的沉重,重的讓他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


    他恨釋放病毒的安布雷類,也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作為。


    上百萬的人口有七十多萬掙紮在生死線上。如果他們肯用手中的武器多拿下幾個城鎮,這些人還至於活的如此艱難嗎?


    “嗬嗬,我又有什麽資格去恨他們呢?我又何嚐去想過這些人的死活?”


    之前糧食的價格一日一番,自己何嚐不是冷眼旁觀坐等著新幣奔潰,想著收取漁翁之利。


    那個時候自己也同樣沒有去管這些本就吃不飽飯的貧民。


    陳衝停下了,什麽狗屁生化兵器、什麽刺殺、什麽投毒屍變。如果連一對兒母子都不去救,還去談什麽救城世救城?


    ......


    “慢點吃,別噎著,我這裏可沒帶水。”


    陳衝摸了摸衣兜,將莫青寧在飛機上給他的一小包巧克力糕點,遞給了對方。


    女人顧不上感謝,將糕點掰開一半裝進兜裏,然後將另一半一分為二遞給懷裏的孩子。


    攏共就巴掌大的一塊糕點,被分成了四份。


    母子倆拚命的吞咽著,女人被噎的直翻白眼兒,卻也依舊執著的往下咽著。


    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她趕忙對著麵前的陳衝就要磕頭。


    瘦弱的身軀,就連做出彎腰的動作都顯得有些吃力。


    陳衝一把扶住對方低聲提醒道:“不要藏食物,把剩下的都吃掉。”


    說著陳衝看了看周圍,一群饑餓的人如同喪屍一般盯上了女人,他們不敢去招惹麵色紅潤,衣著較好的陳衝,卻是將主意打在了女人身上。


    聽著陳衝的提醒,女人吃力的撇過頭,看到那些貪婪的目光,她當即將藏在兜裏的半塊食物分給了孩子。


    女人執著的要給陳衝磕頭,陳衝卻是不讓:


    “你不用給我磕頭,食物不白給。以後你和你的兒子都是複興社的一份子,你要在那裏幹活養活你的孩子,知道了嗎?”


    女人拚命的點著頭,滿懷激動的看著陳衝,她知道自己和孩子不用死了,隻要有一份可以管飯的工作,隻要有一口吃的,她就滿足了。


    看著這對母子被陳衝帶走,住在附近的貧民們一擁而上,將那間破爛的窩棚拆的幹幹淨淨,就連一絲布片都沒人放過。


    新區複興會的工地上,依舊熱火朝天的幹著。中午吃了一頓帶肉的燴菜之後,工人們一個個都牟足了幹勁兒。


    能搬十塊磚頭絕不搬九塊,生怕表現的不夠優秀,不夠現眼。


    站在工地上指揮的顧晴芳,一眼看到了帶著一對兒母子返迴來的陳衝。


    腳下小跑幾步,迎在大門外。


    “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難道沒有出城嗎?”


    之前明明看著陳衝是上了直升機走的,沒想到連隔離都不用就直接迴來了。


    陳衝對著顧晴芳眨了眨眼睛,對方當即收了聲音。


    “芳姐,先讓你手下的工人都停一停,我有話要跟大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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