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喬思捷要上來，喬念忍不住有一點緊張，但他轉念一想，該來的早晚會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索性就在今天一並都弄清楚算了。
所以，他馬上說道：“那我下樓去接你。”
放下手機，喬念深吸了一口氣，按下電梯按鈕，下樓去接喬思捷。
他走到公司一樓的時候，喬思捷和威廉已經站在大廳裏，正在打量著四周。
這家剛成立沒幾年的電商公司雖然是喬氏旗下的，但作為集團老總，喬思捷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喬氏下屬有上百家大大小小的企業，他不可能全都親自去考察過，頭一次來，還挺有新鮮感的。
“爸，威廉叔叔。”
喬念穩了穩神，大步走過去，把他們迎到電梯裏。
“還習慣吧？你這小子，還挺像樣的！”
看著兒子一改平日裏的嘻嘻哈哈，喬思捷的心中確實十分高興，親眼看見他在公司裏，這令他也放心了許多。
“挺好，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
喬念想了想，實話實說。
在被迫來到這裏之前，他覺得自己接下來一定會過上生不如死的生活。
但事實上，他覺得做生意也沒那麽差，或許是這種新興的電子商務比較對他的胃口，喬念還挺感興趣的，每天都在吸收全新的知識，腦子裏的想法也沒有斷過，一直在往外冒新點子，最近更是迷上了跟新媒體有關的東西。
“有意思就好。爸爸還能撐幾年，你多學一點兒東西，我才能放心啊。”
喬思捷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電梯。
“外麵有點亂，先來我辦公室吧。”
喬念直接把喬思捷和威廉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戰睿琳一見到他們，趕快去茶水間泡茶，親自端來。
“喬伯伯，威廉叔叔！請喝茶，我新泡的。”
她放下茶杯，笑得眉眼彎彎。
“琳琳，念念是不是整天就讓你做這些事啊？”
一見到戰睿琳居然幹起了端茶倒水的活兒，喬思捷十分擔憂，這要是讓冉習習知道了，還不心疼死，戰行川也不會饒了他。
“才不是呢，我隻給你和威廉叔叔泡茶，其他人我才不管呢。”
戰睿琳立即迴答道，以免喬念挨訓。
“你看，這可不是我說的。我這裏確實連個助理都沒有，好在平時也沒人過來，我自己要是想喝水，我就自己去倒。”
喬念想也不想地說道。
喬思捷這才放下心，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威廉叔叔，讓琳琳帶你四處走走，你多提點寶貴意見，怎麽樣？”
等他們坐著歇了一會兒，喬念主動說道。
威廉好像明白過來，立即起身，對戰睿琳笑著說道：“琳琳，你陪我出去看看。”
戰睿琳想也不想地一口答應，和他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等他們離開，辦公室裏就隻剩下了父子二人。
喬思捷察覺到了喬念有話要說，所以，他也沒有兜圈子，主動問道：“你想和我說什麽？”
喬念靠著辦公桌站著，他低下頭，看向腳尖，猶豫了一下，才向喬思捷承認了一件事。
“我昨天去找你，不巧，你和戰叔叔正在談話……”
不等他說完，喬思捷的臉色一下子大變，幾乎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這對於素來穩重的他來說，實在是不多見的事情。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喬思捷努力壓下心頭的強烈震驚，還在試圖掩飾著：“你、你都聽見什麽了？我們兩個人一向喜歡開玩笑，湊在一起就是胡說八道，你可千萬不要……”
喬念搖了搖頭：“爸，你別再瞞著我了，其實我早就發現不對勁兒了，隻是我一直不知道怎麽問你，害怕傷了你的心。既然話都說到這裏了，你就把一切事情告訴給我吧，我也不小了，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再說，你真的永遠都不打算讓我知道嗎？”
他有些痛苦地注視著喬思捷，臉上也流露出從未有過的認真表情。
喬思捷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用手撐著額頭，無奈地搖了搖頭，整個人頓時變得沒了精神，好像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一樣。
“念念，我沒想一直瞞著你，我想等再過幾年，等你能夠接手喬氏，等我退休的時候，再把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他深深地吸氣，鎮定下來，認真地看向喬念，這個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
“爸，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不管到了什麽時候，你永遠都是我爸，這一點不會變的。在我心裏，我也永遠都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從小就是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以後也是一樣。”
喬念帶著哭腔說道。
沉默了片刻，喬思捷終於穩住了情緒，試著將當年的事情一點點地講述出來。
盡管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不過，一提起喬瑞秋的死，他還是有一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在她死後不久，事情就查清楚了原委：潘小磊在自殺前，開著一輛車去撞了她的車，害得她在送往醫院後不久就離開了人世，死前生下了喬念，還故意騙了冉習習，說孩子是戰行川的。
後來，經過親子鑒定，證明喬念和戰行川沒有任何的關係，他是喬言訥的兒子。
而那個潘小磊也被查出患有艾滋病，時日無多，他是顏一菲的丈夫，也就是顏霽珩的親生父親。
“所以，真的是姓顏的他爸撞死我媽？你們……包括戰叔叔和冉阿姨，你們竟然全都知道這件事，卻不肯告訴我？”
喬念吃了一驚，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活在一個謊言裏！
“而且，冉阿姨居然還是我媽媽的親生妹妹？她、她為什麽也不跟我說實話！怪不得她對我很好，原來她是我的小姨……”
他迴想起冉習習這麽多年對自己的疼愛，不禁有一種全都是假象的感覺。
“她對你真的很好，從你出生到現在，這麽多年，她對你就像是親生兒子一樣……其實，你媽媽活著的時候，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情。知道睿睿為什麽不喜歡你嗎？因為他知道了當年的一些事情，覺得他媽媽因為你媽媽而受了很多苦，連帶著也就討厭你了。”
喬思捷一邊說著，一邊摘下眼鏡，用力地捏著眉心，緩解著情緒。
動了動嘴唇，喬念不解地問道：“我媽做了什麽？她們不是親姐妹嗎？”
一想到過去的事情，喬思捷實在沒有精力對他一一訴說，他隻能簡要地迴答道：“你的親生父親，是我的親弟弟，我其實是你的大伯。你父母去世以後，我就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手把你拉扯大。如果不是因為你今天執意問起，我會等到幾年以後再告訴你。”
喬念想了想，一時間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消化這一事實。
但他很快抓住了重點，厲聲說道：“是顏霽珩的爸殺了我媽，殺人償命，他死了還不夠，誰來還我親爸的命？假如不是我媽死了，他也不會跟著一起去了！”
“話是這麽說，可是人都已經死了，難道你還要追究下去？”
喬思捷聽明白了，喬念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針對著顏霽珩。
也許，戰行川的擔憂不是多餘的。
一旦喬念知道了真相，肯定不會放過顏霽珩，複仇的火焰會燒到孩子們的身上。
“念念，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顏霽珩根本就沒有見過你的親生父母，你找他算賬實在是說不過去，何況，他和你一樣，都是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被尹一銘撫養長大。上一輩的恩怨，就讓它們過去吧，不要執著於過去的事情！”
對於喬思捷來說，什麽複仇，什麽殺人償命，這些事情都不如好好活著來得更重要。
所以，這麽多年來，他從來也沒有打算給喬念灌輸過那些想法，隻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地長大，快快樂樂地生活，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過去？憑什麽！爸，我知道你這個人善良，可是善良也要有一個限度。顏霽珩的爸媽和我們家無冤無仇，他們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居然對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下手，這還是人嗎？”
喬念雙眼冒火，大聲質問道。
喬思捷略一遲疑，還是告訴了他：“潘小磊和你媽媽根本不認識，沒有仇怨。其實，是有人指使他，讓他這麽做的，而那個人，幾年前也死於非命。所以，念念，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他不說還好，一聽這話，喬念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把當年的事情徹底查清楚的信念。
“爸，你別勸我了，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我確實沒有什麽本事，這麽多年一直渾渾噩噩的，可我總不能連自己的身世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誰殺了我媽，到底為了什麽，我全都要弄得水落石出！還有，就算她再壞，她也是把我帶到這個世界的女人，我不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的！”
喬念異常堅決。
喬思捷終於明白了，就算他再小心翼翼，事情還是走向了不可控製的局麵。
“你要是真的去對付顏霽珩，你戰叔叔和你冉阿姨會多心痛，會多為難，你想過沒有？還有琳琳，她又做錯了什麽，要麵臨著表哥和未婚夫不和的局麵？”
喬思捷幾近老淚縱橫，還在試圖說服喬念。
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索性就在今天一並都弄清楚算了。
所以，他馬上說道：“那我下樓去接你。”
放下手機，喬念深吸了一口氣，按下電梯按鈕，下樓去接喬思捷。
他走到公司一樓的時候，喬思捷和威廉已經站在大廳裏，正在打量著四周。
這家剛成立沒幾年的電商公司雖然是喬氏旗下的，但作為集團老總，喬思捷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喬氏下屬有上百家大大小小的企業，他不可能全都親自去考察過，頭一次來，還挺有新鮮感的。
“爸，威廉叔叔。”
喬念穩了穩神，大步走過去，把他們迎到電梯裏。
“還習慣吧？你這小子，還挺像樣的！”
看著兒子一改平日裏的嘻嘻哈哈，喬思捷的心中確實十分高興，親眼看見他在公司裏，這令他也放心了許多。
“挺好，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
喬念想了想，實話實說。
在被迫來到這裏之前，他覺得自己接下來一定會過上生不如死的生活。
但事實上，他覺得做生意也沒那麽差，或許是這種新興的電子商務比較對他的胃口，喬念還挺感興趣的，每天都在吸收全新的知識，腦子裏的想法也沒有斷過，一直在往外冒新點子，最近更是迷上了跟新媒體有關的東西。
“有意思就好。爸爸還能撐幾年，你多學一點兒東西，我才能放心啊。”
喬思捷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電梯。
“外麵有點亂，先來我辦公室吧。”
喬念直接把喬思捷和威廉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戰睿琳一見到他們，趕快去茶水間泡茶，親自端來。
“喬伯伯，威廉叔叔！請喝茶，我新泡的。”
她放下茶杯，笑得眉眼彎彎。
“琳琳，念念是不是整天就讓你做這些事啊？”
一見到戰睿琳居然幹起了端茶倒水的活兒，喬思捷十分擔憂，這要是讓冉習習知道了，還不心疼死，戰行川也不會饒了他。
“才不是呢，我隻給你和威廉叔叔泡茶，其他人我才不管呢。”
戰睿琳立即迴答道，以免喬念挨訓。
“你看，這可不是我說的。我這裏確實連個助理都沒有，好在平時也沒人過來，我自己要是想喝水，我就自己去倒。”
喬念想也不想地說道。
喬思捷這才放下心，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威廉叔叔，讓琳琳帶你四處走走，你多提點寶貴意見，怎麽樣？”
等他們坐著歇了一會兒，喬念主動說道。
威廉好像明白過來，立即起身，對戰睿琳笑著說道：“琳琳，你陪我出去看看。”
戰睿琳想也不想地一口答應，和他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等他們離開，辦公室裏就隻剩下了父子二人。
喬思捷察覺到了喬念有話要說，所以，他也沒有兜圈子，主動問道：“你想和我說什麽？”
喬念靠著辦公桌站著，他低下頭，看向腳尖，猶豫了一下，才向喬思捷承認了一件事。
“我昨天去找你，不巧，你和戰叔叔正在談話……”
不等他說完，喬思捷的臉色一下子大變，幾乎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這對於素來穩重的他來說，實在是不多見的事情。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喬思捷努力壓下心頭的強烈震驚，還在試圖掩飾著：“你、你都聽見什麽了？我們兩個人一向喜歡開玩笑，湊在一起就是胡說八道，你可千萬不要……”
喬念搖了搖頭：“爸，你別再瞞著我了，其實我早就發現不對勁兒了，隻是我一直不知道怎麽問你，害怕傷了你的心。既然話都說到這裏了，你就把一切事情告訴給我吧，我也不小了，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再說，你真的永遠都不打算讓我知道嗎？”
他有些痛苦地注視著喬思捷，臉上也流露出從未有過的認真表情。
喬思捷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用手撐著額頭，無奈地搖了搖頭，整個人頓時變得沒了精神，好像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一樣。
“念念，我沒想一直瞞著你，我想等再過幾年，等你能夠接手喬氏，等我退休的時候，再把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他深深地吸氣，鎮定下來，認真地看向喬念，這個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
“爸，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不管到了什麽時候，你永遠都是我爸，這一點不會變的。在我心裏，我也永遠都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從小就是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以後也是一樣。”
喬念帶著哭腔說道。
沉默了片刻，喬思捷終於穩住了情緒，試著將當年的事情一點點地講述出來。
盡管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不過，一提起喬瑞秋的死，他還是有一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在她死後不久，事情就查清楚了原委：潘小磊在自殺前，開著一輛車去撞了她的車，害得她在送往醫院後不久就離開了人世，死前生下了喬念，還故意騙了冉習習，說孩子是戰行川的。
後來，經過親子鑒定，證明喬念和戰行川沒有任何的關係，他是喬言訥的兒子。
而那個潘小磊也被查出患有艾滋病，時日無多，他是顏一菲的丈夫，也就是顏霽珩的親生父親。
“所以，真的是姓顏的他爸撞死我媽？你們……包括戰叔叔和冉阿姨，你們竟然全都知道這件事，卻不肯告訴我？”
喬念吃了一驚，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活在一個謊言裏！
“而且，冉阿姨居然還是我媽媽的親生妹妹？她、她為什麽也不跟我說實話！怪不得她對我很好，原來她是我的小姨……”
他迴想起冉習習這麽多年對自己的疼愛，不禁有一種全都是假象的感覺。
“她對你真的很好，從你出生到現在，這麽多年，她對你就像是親生兒子一樣……其實，你媽媽活著的時候，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情。知道睿睿為什麽不喜歡你嗎？因為他知道了當年的一些事情，覺得他媽媽因為你媽媽而受了很多苦，連帶著也就討厭你了。”
喬思捷一邊說著，一邊摘下眼鏡，用力地捏著眉心，緩解著情緒。
動了動嘴唇，喬念不解地問道：“我媽做了什麽？她們不是親姐妹嗎？”
一想到過去的事情，喬思捷實在沒有精力對他一一訴說，他隻能簡要地迴答道：“你的親生父親，是我的親弟弟，我其實是你的大伯。你父母去世以後，我就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手把你拉扯大。如果不是因為你今天執意問起，我會等到幾年以後再告訴你。”
喬念想了想，一時間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消化這一事實。
但他很快抓住了重點，厲聲說道：“是顏霽珩的爸殺了我媽，殺人償命，他死了還不夠，誰來還我親爸的命？假如不是我媽死了，他也不會跟著一起去了！”
“話是這麽說，可是人都已經死了，難道你還要追究下去？”
喬思捷聽明白了，喬念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針對著顏霽珩。
也許，戰行川的擔憂不是多餘的。
一旦喬念知道了真相，肯定不會放過顏霽珩，複仇的火焰會燒到孩子們的身上。
“念念，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顏霽珩根本就沒有見過你的親生父母，你找他算賬實在是說不過去，何況，他和你一樣，都是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被尹一銘撫養長大。上一輩的恩怨，就讓它們過去吧，不要執著於過去的事情！”
對於喬思捷來說，什麽複仇，什麽殺人償命，這些事情都不如好好活著來得更重要。
所以，這麽多年來，他從來也沒有打算給喬念灌輸過那些想法，隻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地長大，快快樂樂地生活，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過去？憑什麽！爸，我知道你這個人善良，可是善良也要有一個限度。顏霽珩的爸媽和我們家無冤無仇，他們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居然對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下手，這還是人嗎？”
喬念雙眼冒火，大聲質問道。
喬思捷略一遲疑，還是告訴了他：“潘小磊和你媽媽根本不認識，沒有仇怨。其實，是有人指使他，讓他這麽做的，而那個人，幾年前也死於非命。所以，念念，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他不說還好，一聽這話，喬念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把當年的事情徹底查清楚的信念。
“爸，你別勸我了，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我確實沒有什麽本事，這麽多年一直渾渾噩噩的，可我總不能連自己的身世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誰殺了我媽，到底為了什麽，我全都要弄得水落石出！還有，就算她再壞，她也是把我帶到這個世界的女人，我不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的！”
喬念異常堅決。
喬思捷終於明白了，就算他再小心翼翼，事情還是走向了不可控製的局麵。
“你要是真的去對付顏霽珩，你戰叔叔和你冉阿姨會多心痛，會多為難，你想過沒有？還有琳琳，她又做錯了什麽，要麵臨著表哥和未婚夫不和的局麵？”
喬思捷幾近老淚縱橫，還在試圖說服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