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戰睿玨一直可憐巴巴地盯著桌上的蛋糕。


    冉習習拗不過他,隻好歎了一口氣,走過去幫他打開蛋糕盒子,順便不忘第一千零一次地叮囑道:“吃完要漱口,也不許吃太多,不吃午飯。”


    戰睿玨頓時眼睛發亮,還喊來自己的狗,一人一狗坐得筆直,全都等待著投食。


    不遠處的戰行川正在接電話,作為一個生意人,人脈和關係都是十分重要的,而逢年過節正是他們聯絡感情的好時機,所以他從進門以後,就接到了無數個拜年電話,手機幾乎一刻都不停,響個沒完。


    似乎察覺到她正在看自己,戰行川也朝這邊看過來,還對著冉習習笑了一下,她馬上把臉轉過去,猶如沒看見似的。


    看著兒子吃蛋糕的樣子,憨態可掬,冉習習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順便也切了一塊,拿在手上,喂給明顯長大了不少的喵喵。


    給一條狗起名叫喵喵,全家人都十分無語,尤其是出門遛狗的時候,更是尷尬。偏偏戰睿玨執意如此,眾人也唯有接受。


    “媽媽,等我們迴來,喵喵不認識我了,怎麽辦?還有,我好幾天沒見到靈靈了,她手機打不通,視頻也不迴。”


    吃著吃著,戰睿玨一臉憂愁地問道,連沒吃完的蛋糕也放下了,小大人似的歎了一口氣。


    冉習習一怔,她倒是聽到了一些風聲,據說喬修德和妻子已經分居很久,離婚也是早晚的事情。夫妻兩個人都想要孩子的撫養權,一度也鬧得很僵。但考慮到畢竟是小女孩,喬慕靈很有可能是跟母親,因為過年的緣故,具體的一些手續都要放一放,等年後再說。


    “不會的,喵喵和靈靈都是你的好朋友,誰都不會忘了你。快吃吧。”


    她摸了摸兒子的頭,輕聲哄道。


    剛說完,戰行川已經打完了電話,走過來問戰睿玨想要去哪裏玩。


    冉習習轉過身,和他保持距離。


    她的手機忽然響起,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喬思捷。


    深吸一口氣,冉習習接起來:“春節快樂。”


    那邊遲疑了一秒鍾,還是輕聲說道:“春節快樂。”


    頓了頓,喬思捷還是繼續說道:“習習,你能出來一下嗎?我去接你。”


    她察覺到了喬思捷的異樣,急忙走開幾步,確保其他人不會聽到他們的對話,這才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喬思捷雖然無奈,卻也隻能實話實說:“言訥住院了,我不敢讓我媽知道,但她又非得讓我們哥倆迴去陪她打牌。我告訴她,言訥和朋友們出去喝酒了,暫時迴不來,可我必須得先迴去應付一下,兩個人都不露麵,她肯定會覺得不對勁。過年期間護工難找,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結果對方說要下午才能上崗。你……你能不能去幫我照看兩個鍾頭?”


    “住院?怎麽搞的?還是心髒的問題嗎?”


    冉習習一驚,她隱約記得喬言訥的心髒有問題,幾年前就因為犯病而被送到醫院搶救,喬夫人當時還遷怒於她,當眾甩了自己一個大耳光。


    “是,受了一點刺激,就出事了。”


    喬思捷很清楚,那件事瞞不下去,說不定,冉習習也已經知道了。


    果然,她略一停頓,還是說道:“他知道了?一定很難受吧。你不用接我了,我讓司機送我去,你直接把醫院地址和病房號告訴我就行,你先迴家去陪你媽媽,既然決定瞞著她,就別露出馬腳。”


    喬思捷此刻確實是分身乏術,他索性也沒有跟她客套,報上地址,然後掛斷了電話,準備迴家,以免被母親察覺到異樣。


    放下手機,冉習習沉思了片刻,還是走到桌旁,俯身親了親戰睿玨的臉頰:“睿睿乖,讓爸爸陪你,媽媽的一個朋友生病了,我要去看望他,盡快迴來。”


    戰行川審視著她的表情,似乎想要猜測出來,究竟是誰。


    察覺到他的視線,冉習習抬頭冷笑:“喬言訥也知道那件事了,他受了刺激,住院了。看到沒有,有些人隻圖自己一時爽快,後果就是拖了一堆人下水。”


    說完,她不再理會戰行川,匆匆上樓,換了一件衣服,然後馬上讓司機送自己去喬言訥所在的那家醫院。


    見她離開,一臉茫然的戰睿玨無助地看向戰行川。


    “沒事,我們一邊玩,一邊等媽媽迴來。”


    他擠了個笑容出來,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故作輕快地說道。


    冉習習趕到醫院的時候,喬言訥已經醒來了。


    她問過值班護士,確定他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隻要不再受刺激,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據值班護士說,喬言訥是淩晨的時候被送過來的,當時很危急,如果再晚來一些,就真的有可能出人命了。


    “是他哥哥送來的。關鍵時刻,還得是手足啊。”


    冉習習向護士道了謝,在病房外站了片刻,這才敲敲門,走了進去。


    她生怕他的腦子還不太清醒,誤把自己認錯,急忙輕聲解釋道:“是我。喬思捷找的護工要晚一些才能來,所以他讓我先過來。你想要什麽東西,都可以跟我說。”


    喬言訥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像是沒聽見一樣。


    他的眼睛裏布滿紅血絲,下巴上也長出了青青的胡茬,看起來有些狼狽。冉習習還留意到,從自己進門到現在,喬言訥一動沒動,看樣子,在此之前,他也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來的路上,她就預料到了,他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的。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喬思捷,她就是在這裏幹坐著,也會坐到護工來的。


    “我給你倒一點水喝吧,你的嘴都幹得起皮了。”


    冉習習打量了他幾眼,卷起袖口,轉身去接了一些水,溫度正好,可以直接入口。


    她把水杯輕輕放在床頭,喬言訥自己能動,不需要人喂水喂飯。就算是需要,冉習習也不可能親自上手,畢竟她還沒有熱心腸到這種地步。


    他不喝水,也不說話,冉習習也不吭聲,就站在一旁,靠著窗台。


    窗簾露了一點縫隙,金燦燦的陽光照進來,正好射在她的後背上,暖洋洋的,像一隻溫暖的大手,把冉習習弄得昏昏欲睡的。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喬言訥終於啞聲問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一下子驚醒,確定是他在說話,而不是自己產生幻覺了。


    “嗯。”


    簡單的一個字,此外,她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喬言訥苦笑:“都知道了。幸好我也知道了,要不然的話,我豈不是世界上的第一號大傻瓜?”


    冉習習低下頭,絞著手指,默然不語。


    她明白,在這件事上,喬言訥比她其實更難堪,她畢竟隻是一個前妻,而他卻是一個丈夫,硬生生地被扣上了一頂鮮豔的綠帽子。


    “你先休息吧,這些事情,以後再說。”


    想了想,冉習習隻能這麽說。


    她本以為喬言訥會大發雷霆,哪知道,他竟然真的閉上了嘴,伸手拿過水杯,喝了一大口,表現得非常配合。


    這倒是出乎冉習習的意外。


    可能是打擊太大了吧,她隻能這麽猜測。


    等到喬思捷帶著護工匆匆趕來,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還算和諧的畫麵:喬言訥躺在病床上睡覺,而冉習習則是坐在沙發上睡覺,兩個人各睡各的,互不幹擾。


    他輕輕叫醒她:“謝謝你能來,幫了我好大的忙。”


    冉習習緩緩醒了過來,她揉了揉眼睛,一見到是喬思捷,頓時輕鬆了很多。


    “那我先迴去了,有什麽事你再打給我。哦,過幾天就不行了……下周我就不在中海了。”


    她咬了咬嘴唇,掏出一張紙,草草寫下一串地址:“這是我短租的公寓地址和電話,本想到了以後再給你的,正好今天給你吧。”


    他接過來,掃了一眼,頓時輕笑道:“和我的公寓隻隔了兩個街區。”


    冉習習這才圓張著嘴,有些尷尬。她找房子的時候沒有想太多,隻是貪圖這裏距離上課的地方近,早上可以不用太匆忙,並沒有留意到其他細節。


    “我、我不是……”


    喬思捷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話,你就不會租這裏了。你恨不得躲得我遠遠的,又怎麽會主動湊過來?”


    語氣裏,滿是無奈的苦澀。


    她無言以對,匆匆離開。


    冉習習謝絕了喬思捷要送自己迴家的好意,反正她的司機也一直在醫院附近閑逛,隨時可以送她迴去,而喬言訥還需要人照顧。


    她走以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喬言訥忽然問道:“你真的是同性戀嗎?”


    喬思捷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沒有迴答。


    倒是喬言訥冷冷開口:“你什麽時候也滿嘴謊言了,我看得出來,你很想要她。女人都是偏愛強者的,你不變強,怎麽獲得她的青睞?”


    喬思捷一怔,看來,喬瑞秋臨走的時候所說的那番話,關於女人都喜歡強大男人的說辭,對他的打擊確實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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