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麵露緊張之色,波尼·克爾斯終於感到了一絲得意。


    服務生送上了冉習習剛點的卡布奇諾,可惜,她現在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這上麵,滿腦子都是剛才聽到的那個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


    一旁的律擎寰隻是微笑,也不說話,啜了一口紅茶,這才低聲問道:“你……你還好吧?”


    他是指,冉習習的嘴一直張著,兩頰應該很難受才對。


    她這才閉上了嘴。


    波尼·克爾斯難掩得意,此刻,他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搖著蓬蓬大尾巴的狐狸,滿臉狡黠,興高采烈地注視著冉習習。


    他這才知道,這女人的表情,其實要比想象的豐富得多,主要是要找準她的命脈。


    “我想過,ng集團既然要在中海落腳,就要有一個合適的人在這邊常駐。既然你已經離婚了,又要撫養睿睿,那麽就更加不適合出國,不如你就留在中海?”


    律擎寰雖然不動聲色,但眉梢眼底也蘊含著一絲喜色。


    把“硫覓”賣給波尼·克爾斯,其實算不上是賠錢還是賺錢,反正,當初他收購了這間公司,也沒指望它能怎麽樣。最多,他就是做一個臨時保管員,為冉習習暫時先打理著,等到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再還給她。


    所以,將它轉手給ng集團,他並沒有任何的不舍,更不要說,還能趁機和波尼·克爾斯進行談判,將冉習習留在中海,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了。


    冉習習想也不想,搖頭拒絕:“不,我不想留在中海。我覺得巴黎很好,也適合睿睿的成長。”


    留在這裏,豈不是意味著接下來的時間裏,都要和那些麻煩的人和事繼續糾纏著?想一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可你到現在也沒有查清楚冉氏破產的真相。”


    波尼·克爾斯一針見血地指出,冉習習頓時泄氣,麵色也跟著沉鬱下來。


    大概一年多以前,她和他無意間提起過一次,沒想到,他的記性倒是好,還一直記著這件事,並且在這種時候說出來刺激她。


    “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查到的。”


    抿緊嘴唇,冉習習啜了一口杯子裏的卡布奇諾,明明是甜美的味道,此刻嚐在口中,卻唯有滿口的苦澀。


    律擎寰默默地看了一眼波尼·克爾斯,輕挑眉頭,雖然什麽都沒說,可卻在無聲地提醒他,別逼得太緊,讓她產生逆反心理就不好了。


    果然,接收到同伴的信息,大尾巴狐狸也暫時收起了尾巴,露出一副諄諄教誨的神態。


    “習習,你自己再考慮一下吧。收購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幾個人知道,你先不要說出去,阿曼達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帶一個新人助理,忙得很。”


    冉習習有些錯愕,阿曼達才是她的直屬上司,現在自己卻越過了人家,似乎不太好。這麽一想,她不禁有些生氣:自己在中海幾個月,總部的事情都由阿曼達一個人處理,假如自己執意要返迴巴黎,公司的同事一定會說閑話,而且,這麽一來,她作為資曆最淺的助理,又怎麽和新人助理公事?


    “你這是把我的退路都堵死了?篤定我一定會答應留在中海了!”


    她想了想,頓時弄清楚了波尼·克爾斯的“險惡用心”,如今冉習習是騎虎難下,留在中海負責子公司和辦事處的大小事宜,好歹就是開國元勳,將來也能成為有功之臣,假如返迴巴黎總部,則是不新不老,身份尷尬。


    “職業生涯難道不就是需要及時地進行規劃嗎?對你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嚐試,我教了你那麽多,一輩子做小助理不是太浪費了?”


    話雖如此,可對於冉習習來說,主動選擇和被動接受,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算了,你們聊吧,我有些不舒服,我先迴去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算計了,羞辱了,立即站起身,拿包就走。


    不料,兩個男人好像約好了一樣,一起拉住她。


    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左右兩條胳膊分別被來自兩個方向的大手給按住,冉習習不禁哭笑不得:“我會考慮一下的,請你們放手。”


    她的承諾無濟於事,他們誰也沒有鬆手。


    冉習習驀地變了臉色,有些生氣地低吼道:“難道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了嗎?我說了,我會考慮的,何必一定要我現在就表態?而且,我手上現在有一大堆戰氏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律師讓我簽了一大堆文件,再過幾天我還要代替睿睿去開會。”


    那些令無數人眼睛發紅,心跳加速的財富,在她的嘴裏,竟然成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假如被戰行川聽見,他一定會氣得吐血三升。


    波尼·克爾斯尚未反應過來,律擎寰已經變了臉色,失聲道:“他真的給了你那些?”


    他原本以為,戰行川是想通了她已經不愛他,才答應和冉習習離婚,沒想到,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自己還是小瞧了那個男人。


    協議離婚,放棄兒子的撫養權,以贍養費的形式把一半家產都給了前妻……這些事情,怎麽看都不是一個精明的商人會做的事情。


    但是,假如這些事情全都“恰好”發生在戰家被曝出私生女事件之前的不久,那就很是值得讓人好好地玩味一番了。


    律擎寰一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那麽多的巧合,他覺得,表麵上的巧合,隻是背後的用心。


    所以,一聽到冉習習在情急之下說出這一番話,他的頭腦裏頓時飛快地閃過了一絲絲古怪的念頭,好像明白了什麽,但因為一閃而逝,所以他竟然來不及抓住它。


    “你們在說什麽?”


    畢竟對戰氏知之甚少,波尼·克爾斯的藍色眼睛裏滿是疑惑的光,視線來迴交替地落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十分不解。


    “離婚後分割財產,不是很正常的嗎?我每一次離婚,都要給前妻一大筆錢。”


    所以,他對於律擎寰的小題大做感到好笑。


    隻可惜,誰也沒有理會他的話。


    冉習習點了點頭,順勢抽出自己的手臂,臉色稍緩:“你們聊吧,我先迴去了。”


    這一次,沒人攔下她。


    走出清吧,她重新戴上墨鏡,開車離去。


    確定冉習習已經走了,兩個男人全都調整了坐姿,不像之前那麽拘束,波尼·克爾斯甚至稍微拉開了領口,露出了布滿毛發的胸膛,自言自語道:“還真的很難搞定她……”


    律擎寰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默然一笑,繼續喝茶。


    沉默了片刻,某個人的狐狸尾巴又露出來了,他主動問道:“這口氣,你真的能夠忍下去嗎?”


    瞥了一眼笑得賊兮兮的男人,律擎寰輕哼一聲,沒有馬上迴答他。


    對於波尼·克爾斯的真實目的,他並未完全看不出來,隻是時機未到,大家都清楚對方還存在利用價值,所以暫時不可以撕破臉。


    正所謂合縱連橫,先交朋友,再滅敵人。


    等共同的敵人不存在了,也就做不了朋友了。


    這也就是波尼·克爾斯找上律擎寰,而律擎寰也沒有拒絕的原因之一。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兩個字,利益。


    他們都知道,兩家的合作將會帶來十分可觀的利益,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本來消息是可以壓住的,怎麽會忽然之間全都爆出來,連被警察當場帶走的視頻都有?這其中如果沒有人搗鬼,是絕對不可能的。”


    波尼·克爾斯摸著下巴,露出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給自己又添了茶,律擎寰冷笑不減:“這麽明顯的事情,隻有瞎子才看不出來。也難為他了,用女人做誘餌,明知道我會選擇帶她走,擎宇難免會遭幾天罪,兩件事緊挨在一起,大家都清楚,不過是按下葫蘆浮起瓢罷了。”


    見他很清楚這其中的曲折,波尼·克爾斯繼續火上澆油:“你明知道後果,還是重色輕弟嘛。你弟弟知道了,一定會很難過。”


    律擎寰嗤笑一聲,不為所動:“雖然是手足,可早晚要過自己的日子,早點明白各自的本分,也是一件好事。總不能以後我娶了老婆,洞房夜還要分他一半吧?”


    這句話就有些下流了,聽得波尼·克爾斯馬上露出了一抹無比曖昧的笑容。


    看來,有些人的確是悶騷。


    “收起你的笑容,看著很惡心。還有,別以為你和我的一舉一動都是什麽機密,戰行川不是傻子,既然他有本事放下公司的一切大小事務,專心在家裏休養,就說明他不擔心。”


    聞言,某個人的狐狸尾巴果然又馬上收了起來。


    “不就是一塊地嗎?”


    關於那塊地的爭奪戰,波尼·克爾斯也略有耳聞。雖然中海寸土寸金,地皮搶手,可也不止於鬧到這種地步。據說,由於戰氏和律氏全都死咬著,不肯鬆口,上麵也很難做,隻好一再推脫,搞什麽所謂的競標,其實還是以拖為主,以賴為輔。


    律擎寰懶得和他多說,反正,這又和ng集團沒有關係,和雙方的合作沒有關係。他不願意費口舌,誰也不能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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