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天天一亮就要出發,冉習習忽然間產生了一絲難舍的情緒。


    她本以為,自己或許再也不會迴中海了,沒想到兜兜轉轉,她不僅迴來了,還見到了一大堆相見的或者不想見的人。


    行李早已經收拾好,就放在房間的角落裏,隻等著明天啟程。


    剛放下手機,不料,又是一條推送消息。冉習習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銀行進賬提醒,一筆數額不小的錢轉了進來。


    她核對了一下數額,發現這應該是自己給雅韻麵霜拍攝宣傳照的酬勞,比之前簽合同時候的數額還多了一些。合同上有一條備注,公司會根據冉習習的工作表現,進行適當的獎勵或者罰款,範圍在全部酬勞的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之間。


    冉習習按了按計算器,發現剛好多了百分之五的收入,這應該算是對方給自己的嘉獎。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廣告部的高經理打個電話,親自感謝一下。


    沒想到,高經理的手機是關機狀態,他辦公室的電話也轉到了秘書海倫那裏。


    “不好意思哦,冉小姐,高經理最近在休假,我這裏暫時還不清楚他哪一天迴公司。而且,高經理的假期是律總特批的,沒有走人事那邊的係統。”


    海倫抱歉地說道。


    特批。


    冉習習挑了挑眉,她在ng集團工作近三年,這種情況也曾遇到過,直覺裏,她覺得高經理休假的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好的,謝謝你。還有,我已經收到了貴公司支付的薪酬,數額準確,如果方便的話,請你代我對高經理表示感謝。”


    說罷,冉習習掛斷了電話。


    可她總覺得,高經理突然就聯係不上了,這件事一定和他不小心弄丟了那份草圖有關。也許,律擎寰會把全部的責任都扣在他的頭上,畢竟這是大事,而且沒有辦法公開,至今也就隻有幾個相關人員知曉。


    想到這裏,冉習習稍顯坐立不安。


    自己的一個工作習慣,竟然帶來了如此大的蝴蝶效應。高經理粗心大意丟了草圖,的確是他不對,可假如她沒有多此一舉,想必也不會留下這個隱患。


    她越想越覺得心裏難受,就這麽走了,這件事也會成為一個心結。猶豫了片刻,冉習習還是撥了律擎寰的號碼,翻最近通話列表的時候,她有些緊張,很害怕他會把她直接拉黑,彼此連聯係都不要再聯係。


    所幸,撥通了。


    那一刻,冉習習竟然有一點小小的雀躍。


    可他隻是接起來了電話,卻沒有說話。


    等了又等,隻聞唿吸,最後,她實在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我、我已經收到照片的薪酬了,還要謝謝那筆百分之五的獎勵金。那個,我剛剛打給高經理,聽說他休假了,是不是你把他辭掉了。”


    等冉習習說完,一直沒有說話的律擎寰忽然放聲大笑。


    他笑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停下來:“你打給我,就是為了說這些話嗎。好,那我現在就可以迴答你:第一,你和我的公司簽了合同,你按時完成工作,我方按時付款,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第二,高經理是我的正式員工,他的去留不需要外人操心,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現在,你滿意了嗎。”


    冉習習被問得語塞,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訥訥地開口:“我、我隻是擔心你把他炒掉……丟草圖那件事,其實不完全怪他,假如我是以電子版的形式發給他,或許就不會……”


    不等冉習習說完,律擎寰就厲聲打斷她:“假如。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假如,如果一個人做錯了事,都可以用假如來做借口,那麽還需要什麽規章製度。”


    他從來沒有對她用過如此嚴厲的口吻,這還是第一次,足可見,律擎寰是真的生氣了。


    她微微歎氣,自認理虧。


    既然早晚都會讓他失望,當初就不應該給他希望。


    可她在答應他的那一刹那,是真的願意,沒有任何的欺騙和勉強。隻可惜,兩個人或許是友情以上,戀人未滿,她無論如何也過不去心裏的那道關口,如果單憑發生親密關係就能令自己的感情質變,她不吝去嚐試一次。


    但,不行。


    她沒有辦法想象,自己的身體再去容納別的男人,說到底,身體無法支配**。


    這算不算是女人的生理劣勢。不能像大多數沒有定力的男人一樣,把愛和欲清楚地分開,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抱歉,是我多事了。再見。”


    的確,這一通電話,其實是有些多餘的。


    或許她隻是想要在臨走前的十幾個小時裏,再找個借口,去聽聽他的聲音。


    說罷,冉習習就要掛斷電話。


    “等等,”


    律擎寰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急忙喊住她。


    “你哪天迴巴黎。”


    他一邊問著,一邊拿起桌上的電子萬年曆,查看著日期。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冉習習之前說過一個大概的迴國時間,其實也快到了,就在這幾天。


    “過兩天吧。”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撒了謊。


    律擎寰鬆了一口氣,過兩天,那就意味著,他還是能再見她一麵的,明天,或者後天。他想,先用今天一整晚把後兩天的工作都處理完畢,自己就可以騰出大塊的時間。


    他撐不下去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想見她。


    哪怕被人說沒出息,他也認了。


    “知道了。”


    壓抑著內心的種種衝動,律擎寰還是盡量平靜地說了一句,說不上為什麽,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或許是她的語氣,又或者是她突然打來的這一通電話。


    “哦,對了,我忘了一件事。上次你借給我穿的那件西裝外套,我送去洗過了,洗衣店的票據我已經郵給艾米麗,她會幫你取迴來的。”


    冉習習想起什麽似的,又補充道。


    “哦,知道了。”


    他微微擰眉,原來,她竟然這麽不想親手把衣服還給他,非要經過其他人的手。


    “沒事了。”


    不能再說下去了,他那麽謹慎的一個人,隻要再多幾句,他就一定會起疑心。


    冉習習狠狠心,直接掛了電話,她默默地看著屏幕在幾十秒鍾以後,暗下去了,最後,徹底黑掉。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音,律擎寰驀地浮起一陣心慌。


    他確定,自己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但他又不停地勸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自從雅韻麵霜的發布會結束以後,安吉麗娜所帶的銷售團隊就幾乎沒有任何休息,奮力廝殺,在各大專櫃和品牌連鎖經營店裏和競爭對手進行銷售數據上的戰爭。


    律擎寰在公司坐鎮,既要處理嘉皇和邱藝白解約的重頭戲,又要盯著每個小時的營銷數據,整個人心力交瘁。


    最重要的是,公司內部的那個問題人員,他還沒有揪出來,藏得夠深。


    用手擠了擠眉心,律擎寰放下手機,閉上雙眼。


    冉習習爬**,用被子裹緊自己。


    下午的時候,她餓得實在撐不住了,再有骨氣,也抵不過咕咕叫的胃。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動靜,冉習習覺得樓下好像沒有人,她也不知道戰行川到底有沒有出門。


    一路摸到廚房,冉習習又煮了一碗麵,還往裏麵丟了幾片牛肉卷和一把小青菜。


    虧了誰,也不能虧了肚子。


    她一邊憤憤地想著,一邊坐下來吃麵。


    至於戰行川,則是一直沒有露麵,但她知道他在家,因為從樓上的書房裏,隱隱傳來了他的咳嗽聲,證明了他並沒有出門。


    兩個人明明是在同一屋簷下,可卻都當彼此是隱形的。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冉習習拖著行李箱,吃力地下樓。


    她盡力不發出聲音,以免吵醒戰行川,哪知道,到了一樓,她就看見,他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看著早間新聞。


    “事情沒辦完,你走不了的。”


    他麵無表情,抬起頭說了一句,然後又繼續看著新聞。


    冉習習冷笑一聲,用手捋了捋腮邊的頭發,她一言不發地拉著行李箱,上了等在外麵的那輛出租車,,這是昨晚她提前預定好的,今天一大早,司機就來接她去機場。


    剛坐上車,她的手機就響了。


    冉習習看了一眼,是戰行川打來的。


    她根本不想接聽。


    偏偏他不停地打過來,連司機都忍不住從後視鏡裏瞥了她幾眼。


    不想被人揣測,冉習習隻好接起來。


    “如果你不想來迴折騰,現在就讓司機調頭,馬上迴來。”


    他冷冷地說道,那語氣就好像篤定她今天一定走不了似的,聽得冉習習心頭升起一股怒意,她也不含糊,直接迴答道:“不,我不想再看見你。”


    說完,她直接關機,不給他任何再說下去的機會。


    前往機場的路上並不比市區內更加順暢,好不容易到了機場,冉習習付了車費,司機幫她把行李箱抬下來,將她送到對應的航站樓。


    冉習習道謝後,直接去領登機牌。


    “不好意思,您的機票出現了一點異常,請稍等。”


    工作人員雖然笑容甜美,卻說了一句令冉習習頗感意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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