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尖銳的疼痛從後背上傳來,睡得正香的戰行川忍不住慘唿一聲,睜開眼來。


    他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隻可惜頭有些昏沉,動作慢了。這一慢,他就用餘光看見了正跪坐在自己身邊,一臉人畜無害的戰睿玨,他的手裏還抓著那個“兇器”,正在緩緩落下。


    “嘭。”


    又是一下。


    戰行川頓時又被打趴下了。


    腰椎骨傳來一陣陣酥麻,電流竄過一樣,那滋味兒,真是說不出的酸爽。


    這一刻,戰行川才體會到,什麽叫做你再厲害,這個世界上也總有一個人能對付得了你,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現在就要被他兒子給活活砸死了。


    而始作俑者還一臉純真表情地看著他,試圖砸第三下。


    “等等。”


    戰行川按著腰,呲牙咧嘴地爬起來,朝戰睿玨伸出手,無奈地歎氣:“誰告訴你存錢罐都是要砸的,你這個是馬口鐵的,這裏有個開關,按一下就能取出來裏麵的東西了。”


    說罷,他從戰睿玨的懷中取過阿狸存錢罐,在底部摸索了幾下,打開一塊活動拉環。


    “嘩啦。”


    一大堆花花綠綠的紙幣,外加硬幣全都倒在了床上。


    戰行川粗略一看,竟然也有兩千多塊,因為單單是粉紅色的紙幣,就有十多張了。


    戰睿玨哪兒來的這麽多錢,他一想,也就明白了,肯定是孔妙妙或者容謙,這兩個家夥自己不生,卻又十分喜歡戰睿玨,除了給他買各種東西,也會時不時地用人民幣來討好他。


    現在的孩子早熟得很,三歲多的孩子別說認錢,就連花錢都會,大人根本騙不了他們。


    “這些都是你的,”


    戰行川坐起來,靠著床頭,打了個哈欠。


    戰睿玨鄭重其事地向他點了點頭,還挺直了胸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自豪感襲遍了他的全身。


    “把錢給我,”


    一聽這話,戰睿玨頓時用力搖頭,伸手把床上的錢全都摟緊了自己的懷裏,一臉戒備地看著戰行川,生怕他要把這些錢都搶走似的。


    見狀,戰行川不禁啞然失笑,還真的是他的兒子,小小年紀就知道錢的重要性了。


    “那你要我幫你把錢都拿出來,做什麽,”


    很明顯,他弄不清楚戰睿玨的想法,有點兒糊塗。


    戰睿玨像大人一樣,用手托著腮,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他托腮的動作看起來令戰行川覺得很眼熟,想了半天,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動作,冉習習也經常做,怪不得眼熟。


    一大一小父子兩個,各懷心思,全都不說話了。


    片刻之後,戰行川忍著頭痛,站起來穿上衣服,去衛生間裏洗漱。


    他正刷著牙,隻見戰睿玨跑進來,一手抱著存錢罐,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將他向門外拉。


    “做什麽,”


    戰行川無奈,牙刷還抓在手裏,一嘴的泡沫,隻好跟上他,走進儲物間。


    戰睿玨鬆開手,跑到一幅巨大的婚紗照前站定,然後朝戰行川迴頭,他拍拍胸膛,又把嘴撅起來,朝著照片中的女人的嘴上“啵啵”兩口,臉上竟然露出了奇異的紅暈。


    做完這些,他還把懷裏的存錢罐拚命往照片中的女人手裏塞,嘴裏連聲喊著:“嘻嘻,嘻嘻,嘻嘻。”


    站在儲物間門口的戰行川徹底石化了。


    他終於明白戰睿玨要做什麽了,為什麽一大早就把“老婆本”取出來,原來他是想娶媳婦。


    而他要娶的人竟然是……


    戰行川整個人徹底淩亂了,他說不出話來,嘴巴一張一合,裏麵的白色泡沫流了一下巴。


    *****


    偌大的辦公室裏,迴蕩著女人可怕的笑聲。


    孔妙妙笑得前仰後合,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她急忙找了一根棉簽,小心地沾了沾眼角,防止眼妝暈開。一邊照鏡子,她一邊笑道:“睿睿真的要這麽做,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呀,我讓他存錢還真的存對了……哈哈哈。攢了兩千多塊娶老婆……”


    相比之下,坐在辦公桌後麵的男人,明顯臉色很差。


    “你笑夠了沒有,笑夠了就出去做事,我剛才跟你說的那幾件事,你都記住了,”


    戰行川色厲內荏,明知道孔妙妙不可能怕他,還是忍不住板起臉來。


    坐在沙發上的孔妙妙隻好忍住笑,點頭道:“知道了,先幫你再物色一個好一些的保姆,然後把李姐的工資補上,再幫你聯係‘唯愛之境’的品牌經理吃午飯。哎,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麽忽然又想起‘唯愛之境’了,不是去年年初就劃給分公司去運營了嗎,”


    她嘴上好奇,心裏卻暗暗地猜測著,該不會是和冉習習有關吧。


    果然,戰行川擠了擠眉心,沉聲說道:“看看情況,如果還可以的話,轉迴總公司吧,畢竟……”


    畢竟什麽,他卻沒有再說下去。


    孔妙妙忍不住譏笑道:“奴婢遵旨。反正,在戰氏,你就是天子,你想怎麽樣,我們下邊的人還不是隻能聽命啊,不過嘛,倒是有人還不是正宮娘娘,就擺起了正宮娘娘的架子,我上周和容謙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信虹地產原來的財務總監,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居然已經被辭掉了,而且是好幾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我們總公司這邊連一點風聲都沒有聽見。我傻乎乎地還問人家最近在信虹做得怎麽樣,人家險些沒給我白眼。”


    一說起這件事,孔妙妙就是一肚子的氣。


    所以,她選擇直接把這件事告訴戰行川,而不是去問信虹的人事部。


    就算別人說她是借著工作之便,跟老板打小報告,孔妙妙也認了。反正,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虞幼薇在信虹地產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一些在分公司做久了的員工私下裏也會和總公司這邊的員工抱怨幾句,次數一多,她也略有耳聞。


    隻不過,信虹地產現在隻是掛著戰氏分公司的名而已,雙方的業務往來並不多,而且賬務分開,各不交叉,虞幼薇本人也隻是個把月來總公司一趟,最近半年,她打著要籌備婚禮的旗號,也不大來了,告訴孔妙妙,戰氏這邊如果有什麽事情,隻要通知她的助理即可,架子很大。


    和孔妙妙在一起工作多年,戰行川深知她不是一個愛嚼舌根的人,現在聽她這麽一說,也不禁對虞幼薇的做法產生了一絲懷疑。


    按理來說,財務總監這個級別的員工如果離職,不管是自動辭職,還是老總炒掉,都是會進行全公司通報的,還要抄送給總公司,整個係統都會知道。


    而現在,她不聲不響地就把公司的開國元老給偷偷換成了她自己的人,這個舉動背後的深層意義,著實令人玩味。


    在此之前,戰行川一直覺得,虞幼薇是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的,畢竟,他們都快結婚了,以後就是夫妻,要同甘共苦,攜手餘生。


    然而,從她換掉了公寓的門鎖,再到她炒掉了公司高層,虞幼薇的這些做法卻令戰行川隱約覺得,她瞞著自己的事情好像太多了,她一下子變得十分陌生,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妙妙,你說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隱情,”


    他的內心裏,其實還是不希望虞幼薇真的想要做什麽不好的事情,不禁抱著一絲僥幸,開口問道。


    “哼,想知道有什麽隱情,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孔妙妙沒有好氣地說道,拿起茶幾上的幾本文件,起身就走。


    走到門口,她忽然迴過頭,好意提醒道:“別忘了,她要走了,就這幾天。要是男人,就拿出一點男人的氣魄來,別吃著碗裏的,惦記著鍋裏的。我雖然討厭虞幼薇,可是說實話,你如果真的定下心來,就要和她在一起,我還佩服你。要是你兩個人都想要,兩個人都不想放手,我反而瞧不起你。”


    說完,孔妙妙直接離開。


    戰行川把手裏的簽字筆丟掉,他心煩意亂,怎麽都看不下去麵前的文件,索性站起來,走到身後的落地窗前,眺望著遠方。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陷入沉思,不想,辦公室的門居然被人撞開了。


    孔妙妙的手裏拿著手機,臉上分明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隻聽她尖叫道:“他們怎麽會在一起,到底是狗仔亂寫的,還是真的,”


    說罷,她一把按住戰行川的肩頭,讓他轉過身來。


    “怎麽了,”


    她瞪著眼睛,示意他看向手機屏幕。


    “娛樂圈大鱷約會神秘女子,當街甜蜜擁吻破流言。”


    一行醒目標題,下方則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配圖。


    不等戰行川看清楚,孔妙妙便尖叫道:“是她。這家店不就是我們上次去的那家店嗎,‘甜蜜擁吻’是什麽鬼,”


    照片上,律擎寰正靠近一個年輕女子,兩人挨得極近,看上去絕對不隻是普通朋友那麽簡單。


    再往下的幾張照片上,都能看見,他俯身,低著頭,雖然看不見他們之間的動作,但那樣的姿勢,除了親吻恐怕也沒有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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