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難卻,冉習習隻好無奈地去洗了雙手,然後坐在餐桌旁。


    李姐將一道道菜端上桌,對於兩個人來說,這晚餐也過於豐盛了一些。冉習習嚐了一口,立即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


    一問之下,果然,李姐和當年家裏的阿姨張姐是同一個地方的人,怪不得做出來的菜口味很像。


    冉習習不由得想起張姐,那是個對自己很好的女人,就像姐姐一樣,隻可惜,後來她還是被戰行川給辭退了。再後來,自己也離開了中海,就更加找不到她了。


    此刻,吃到這熟悉的菜,她不禁有些動容。


    “好吃嗎,還吃得慣嗎,”


    李姐有些緊張似的問著冉習習,見她點點頭,這才放下心,獻寶一般地說道:“這兩道菜可算是我的拿手菜,特地做來給你吃的。”


    說完,她高高興興地去廚房盛湯去了。


    戰睿玨雖然不說話,但是乖乖吃飯的樣子還是很招人喜歡,冉習習挑了兩塊排骨,小心地抽走骨頭,把肉放到他麵前的小碗裏。


    李姐的手藝很好,可故地重遊,冉習習畢竟沒有什麽胃口,她隻吃了幾口菜,喝了一小碗湯,便推說自己來之前其實已經吃過東西了,不再動筷。


    “好了,以後不可以隨便鬧脾氣,現在可以吃蛋糕了。”


    飯後,冉習習切了一小塊奶酪蛋糕,遞給戰睿玨。


    切的時候,他就守在一旁,張著小嘴,一副很饞的樣子。雙手接過蛋糕,戰睿玨朝冉習習甜甜一笑,用小叉子一紮,把蛋糕往她的嘴邊送。


    “呃……我不吃,謝謝你。”


    冉習習倒是很驚奇,她本以為,在戰行川毫無水平的教育之下,戰睿玨可能會很自私,或者很跋扈,不過幾次相處下來,他卻並不是那種性格,似乎很樂於分享。


    見她拒絕了自己,戰睿玨執意舉著蛋糕,好像非要冉習習吃不可似的。


    “蛋糕那麽大一塊呢,他又吃不了,你就吃吧,睿睿喜歡你。”


    李姐在一旁一邊收拾著餐桌,一邊笑吟吟地幫腔。


    冉習習隻好用手掰了一角,丟進嘴裏,一陣久違的香甜味道襲遍味蕾,好幾年過去了,奶酪蛋糕的味道一如當初,居然沒有絲毫變化,和記憶裏的一樣好吃。


    見她吃了,戰睿玨才肯吃。


    他一邊吃著蛋糕,一邊翻看著手邊的畫書,看得很認真,幾乎不發出什麽聲音。


    冉習習就坐在一旁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患有自閉症的緣故,她也發現了,戰睿玨安靜得可怕。即便是在玩玩具或者看動畫片的時候,他也幾乎從不開口,經常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正在想什麽。


    她凝視著他的側臉,既心疼,又擔憂。


    不過,在她看來,這孩子一點兒都不笨,甚至早熟,聰明,在他寡言少語的世界裏,或許有著連大人都無法理解的神奇世界。


    “睿睿,以後不要再亂跑了,好不好,我們拉勾做保證。”


    想到他好幾次險些走丟,冉習習一陣後怕,不由得柔聲說道,向戰睿玨伸出小手指。


    他咬著小叉子,微微皺起眉頭,思考的表情和戰行川幾乎如出一轍。


    片刻後,戰睿玨終於也伸出了自己短短的小手指,輕輕地和冉習習的小手指勾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汪汪汪。”


    冉習習用小時候聽來的歌謠逗著他。


    隻聽見戰睿玨也咧開嘴,露出白白的小牙齒,大聲喊道:“汪汪汪。汪汪汪。”


    她一陣無語,這孩子不說話,卻被自己帶得學起了狗叫……


    “睿睿是要變小狗嘛,不要汪汪汪了,好好吃蛋糕。等你吃完之後,我差不多也該走了。”


    說罷,冉習習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一聽她要走,戰睿玨索性連剩下的一點兒蛋糕也不吃了,直接放在一邊,然後手腳並用地爬過來,膩在她的懷裏,露出一臉幸福的表情。


    冉習習本想推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有些不舍得。


    可是,她的心裏卻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在催促著,快走,快走。


    幾分鍾以後,冉習習心底的慌亂愈發強烈起來,她狠狠心,將戰睿玨從懷中輕輕推開,然後拿上自己的手袋,準備離開這裏。


    李姐聽見了聲音,急忙迎上來:“時間還早呢,怎麽就要走了,再坐一會兒,我正在洗水果呢,吃些水果再走吧。”


    冉習習搖頭:“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謝謝你,李姐。”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車響。


    兩個人都是一驚,有人迴來了,。


    刹那間,冉習習的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她實在不想見到戰行川,於是匆匆忙忙地走到門口,去換鞋,想要在他下車之前就離開。


    不料,她的手剛碰到大門的把手,就聽見轉動門鎖的聲音。


    門一開,露出了一張女人的臉。


    兩個女人頓時打了個照麵。


    冉習習也沒有想到,迴來的人居然不是戰行川,而是虞幼薇,她的心立即顫了一下,暗道不好。


    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場合,遇到虞幼薇,顯然比遇到戰行川更麻煩。


    虞幼薇的吃驚程度顯然也不比冉習習更少。


    她愣了一下,再看看站在一旁的李姐,馬上皺起眉頭問道:“是誰讓她進來的,”


    一聽虞幼薇的語氣不善,李姐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是、是我……”


    虞幼薇一聲冷笑,用眼尾餘光掃了兩眼冉習習,口中哼道:“真有意思,什麽時候連保姆都能往家裏邀請客人了,這個家是你的,還是我的,在我這個女主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把不三不四的人往家裏領,你們的臉皮要不要這麽厚啊,”


    被她夾槍帶棍地罵了一通,李姐頓時漲紅了臉色,站在原地異常尷尬,卻又不好反駁什麽。


    冉習習本不想和虞幼薇逞口舌之快,可耳聽著她出言不遜,甚至為了羞辱自己,還把無關人等牽扯進來,她也不禁一陣慍怒,脫口質問道:“女主人,結婚證在哪裏,房產證在哪裏,法律認可嗎,國家保護嗎,我不過出國才幾年,難道國內現在的變化這麽大,連狗肉也能上得了席麵了,”


    狗肉上不了席,這是民間的一句土話,冉習習不過是隨口拿來反擊虞幼薇。


    被她一連幾個反問句也氣得白了臉,再加上,戰行川親口說過,這個婚不結了,這正是虞幼薇如今的死**。所以,一聽見冉習習問她,結婚證在哪裏,她簡直連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你才是狗肉。不要臉的女人。居然還敢自己送上門來。”


    虞幼薇越說越氣,一抬手臂,就要用手中的信封包砸向冉習習。


    不料,冉習習也不想再做好捏的軟柿子,見她居然要打自己,幹脆也是一抬手,直接攥住了虞幼薇的那隻手腕。


    她雖然不見得比虞幼薇胖,但因為拜這幾年獨自生活所賜,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全都要靠自己,漸漸地手上也有了一些力氣。所以,當冉習習用力地按著虞幼薇的手,後者掙紮了幾下,終於還是沒能如願地抽迴自己的手,臉上的表情也很是好看。


    “有話好好說,為什麽要打人呢,我知道你想打我,你一直都想找我麻煩,是不是,”


    冉習習嘴上這麽說著,手上的力氣可是一點兒都沒減少,越捏越用力。


    她心裏很清楚,隻要自己再捏上一會兒,虞幼薇的手腕就得發青了。而且,冉習習還先發製人,一口咬定是她先動手,想打自己,而她可是迫不得已才反擊的。


    說完,冉習習還向旁邊走了兩步,背對著房門的方向,讓虞幼薇麵朝著大門。


    虞幼薇不明所以,立即尖聲痛罵道:“都是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一再誘惑行川,他怎麽會鬼迷心竅,說不和我結婚了。你們早就離了婚,你還迴來讓男人白玩,你這個不值錢的爛貨。”


    沒有戰行川在場,她索性用最粗俗的話語大罵著冉習習,聲音之大,簡直令人的耳膜都在疼痛。


    連一旁的李姐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她不停地用餘光瞥著角落裏的落地鍾。


    原本在客廳裏一個人坐著的戰睿玨聽見聲音,也跑了出來,一見到虞幼薇,他的臉上立刻露出懼怕和厭惡交織的神色,然後縮到了李姐的身後,小心地探出頭來張望著。


    “虞幼薇,有孩子在,注意你的言辭。你還想不想給孩子一個好的成長環境了,”


    冉習習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道。


    然而,她心裏卻在暗暗說道,好你個虞幼薇,既然你豁出去想死,那我今天就埋了你。


    “你少提孩子。孩子又不是你的,你在這裏裝什麽慈母,我告訴你,這個小東西是我的,我想怎麽管他就怎麽管他。別說我每天好吃好喝供著他,就算我打他罵他,又怎麽樣,戰睿玨,你給我過來。躲在保姆身後做什麽,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信不信我拿鉗子撬開你的嘴,把你的牙齒一顆顆拔掉。”


    虞幼薇顯然被冉習習氣死了,坦白來說,她平時對戰睿玨雖然不算多麽好,但也絕對沒有苛待過他,此刻,她完全隻是在嚇唬他罷了,嘴上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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