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冉冉的懷疑,雖然暫時還沒有什麽證據,不過也並不是毫無道理。


    更何況,她之前就遭遇過一次不明不白的車禍,而那次車禍成為了一切好事壞事的開端,背後的主使者是誰,到現在刁冉冉都沒有徹底調查清楚。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在片場居然又發生了這種事。


    刁冉冉簡直不敢想象,要是那盞燈砸到她的頭上,會發生什麽。


    麵對著她的懷疑,白諾薇不禁有些百口莫辯的感覺,可她又不想真的被人懷疑成是今天意外事故的肇事者,所以,她立即矢口否認。


    “我不知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我要強調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情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刁冉冉,你聽好了,和我沒、關、係…你不要血口噴人,隨意汙蔑我…嚴重的話,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


    她怒氣衝衝,氣個半死,一口咬定這件事絕對不是自己做的。


    “誹謗?我覺得和故意傷人比起來,誹謗真的不算什麽了。我真的建議你去告我,這樣就有專人來調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刁冉冉微微揚起下頜,雙眼灼灼地看向白諾薇,她篤定,白諾薇也就是說說而已,現在的刁氏亂成一鍋粥,她絕對沒有心思和自己鬥。


    果不其然,白諾薇看看她,又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了迴去。


    正所謂求人哪能擺臉色,現在的情勢是,她比刁冉冉矮了一頭,人在屋簷下,她就算心裏再不痛快,也得忍。


    “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刁氏的未來到底該怎麽辦。說句老實話,刁氏如果真的破產了,對你沒好處,對我也沒有好處。我不想掩飾我的欲|望,那你呢,你是刁氏的繼承人,如果它真的沒了,你就徹底沒了娘家這座靠山,你真的不在乎嗎?”


    白諾薇很清楚,目前來看,她嫁進刁家的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更何況,刁成羲現在亦不像過去那般拿她如珠如寶,經常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她除了錢,現在也得不到其他的什麽東西了。


    刁冉冉看著麵前這個神態略顯憔悴的女人,看得出,白諾薇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她的心裏也不禁一陣陣起疑:難道說,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完全錯誤的,刁成羲根本不是在考驗白諾薇,不是在磨礪著她的個性,為了讓她以後嫁到刁家做準備,而是真的有些厭倦她,打算拋棄她了嗎?…


    想到此,她忍不住有點兒遲疑地問道:“我爸他……究竟怎麽和你說的?”


    刁冉冉的問話,令白諾薇發出一陣冷笑。


    她冷冷地看著刁冉冉,就好像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是個笑話一樣。


    “他還能和我說什麽?我流產之後,一共沒和他見過三次麵…每次見麵說不上十分鍾就要和我吵,嫌我煩,嫌我約束他,不給他自由…難道他所謂的自由,就是跑去和年輕女人鬼混嗎?”


    白諾薇一臉的憤怒,幾乎是在咆哮了。


    刁冉冉平靜地看著她,等她發泄完,才淡淡道:“雖然你不是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不過你當初難道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嗎?他和你在一起,固然有你能力強,能幫他打理公司的一麵,但更多的難道不是看中了你的年輕貌美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再貌美,也有看膩的一天,既然本性難改,他為什麽不可能轉投其他女人的懷抱?”


    被問得啞口無言,白諾薇愣愣地看著刁冉冉,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們兩個果然是父女,連狠心這一點都這麽像。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同情我,也根本不可能幫我。你巴不得我馬上就去死。”


    她的臉好像一瞬間老了十歲似的,變得灰突突的,不複平日裏的光彩照人。


    “這一點其實不是我的原因。我怨恨你,是因為你的欺騙,而不是你的存在。如果你從來不曾欺騙過我爸,我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兒女不應該幹涉太多。但是,你現在敢看著我的眼睛,大聲告訴我,你從來都沒有欺騙過他嗎?你敢嗎?”


    刁冉冉把手裏的紙團揉了揉,重重地扔到一旁,大聲問道。


    她的語氣太過嚴肅,以至於白諾薇甚至後退了兩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十分心虛的緣故,她的表情看上去極為恐慌。


    “你、你在亂說什麽……我怎麽會騙他,我和他在一起這麽多年,我要是想騙他,我早就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白諾薇嘴唇顫抖著,大聲喊道,她的語氣雖然是淩厲的,但是她的眼神和微表情已經徹底出賣了她。


    而且,事到如今,無論白諾薇說什麽,做什麽,對於刁冉冉來說,其實都是無所謂的。


    “我爸前幾天給我打過電話,問我要錢。你在刁氏做了那麽多年,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如果想要周轉,到底需要多少錢。我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的錢?我上哪裏弄?你別單純到也以為,戰行川娶了我,就會乖乖從口袋裏掏錢。”


    刁冉冉故意不提秋境的遺產,就是想要看看白諾薇會說什麽。


    “刁成羲曾經告訴我,你|媽媽給你留了一筆錢。當然,具體是多少,我不知道,不過既然是留給唯一的女兒的,我想,應該不至於是個小數目吧?”


    一提到錢,白諾薇整個人又振奮起來,她斜著眼睛睨著刁冉冉,好像有一種戳穿她的沾沾自喜。


    “原來,你也知道那是我媽留給我的啊。那不就得了,我媽給我的錢,那就是我的,怎麽支配不需要別人來教我。”


    刁冉冉一邊說,一邊朝門口方向張望,因為她隱約聽見了一連串腳步聲,估計是120急救已經到了。


    她還擔心著律擎宇的傷勢,沒空和白諾薇在這裏磨牙。況且,她自己的身上也是有些需要處理的擦傷,傷口的血雖然暫時止住了,但是還沒有消毒清洗。


    “不是吧?你難道打算親眼看著你爸的公司玩完?”


    白諾薇難以置信地看著刁冉冉,見她起身要往門口走去,她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一陣疼痛傳來,刁冉冉大怒:“放手…”


    白諾薇也意識到,自己的手抓在了她的傷口上,她急忙訕訕地收迴手,口中囁嚅道:“我不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刁冉冉微微眯起眼,看著她的側臉,哼道:“用我媽媽留給我的錢,救活刁氏,然後被你分走一大半嗎?如果那樣的話,破產也好,起碼不用落在外人的手中…”


    “我真應該讓你爸聽聽你說的這些話,你說的還是人話嗎?自己家的公司見死不救,你留著錢做什麽?用得著巴巴地去貼補你的夫家嗎?戰行川窮到用你養活了嗎?”


    白諾薇此刻已經毫無淑女風度,隻差氣得破口大罵了。


    刁冉冉頓時覺得一陣好笑,她怒極反笑,退後一步,雙手抱著胸打量著白諾薇,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道:“真是有意思,你是什麽身份,居然跑來指手畫腳我家的事情?你怎麽不索性挑明了,讓我來出一筆錢,作為你這麽多年的青春損失費?這種話你說得出口嗎?不如試一試?”


    她也真是被氣得到了一定程度,忍不住出聲譏誚。


    白諾薇臉上果然白了一白。


    “白小姐,我們也算是認識這麽多年了,我最後說一句,人,不能太貪心,如果我是你,我就迴去重新收拾一下心情,陶冶一下情操,比如沒事的時候,多看看名畫,保持心情的愉悅,趁著自己還年輕,手裏的積蓄也夠多,想想自己的未來在哪裏。”


    刁冉冉故意在“名畫”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用力咬了咬字,就看見白諾薇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白諾薇不確定,那件事刁冉冉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知道的話,又是知道多少。不過,她總覺得,她說起這兩個字的時候,那種神態和語氣,絕對不像是什麽都一無所知的樣子。


    “你……”


    她剛要再說什麽,房門被人輕輕敲響,是吉詩雪。


    “刁小姐,120的車子到了,他們要送律先生去醫院,你也一起去吧,先處理一下傷口,還要打破傷風針呢。”


    她一臉緊張地看看刁冉冉,又看看白諾薇,不知道在剛才的幾分鍾時間裏,這兩個女人究竟都說了些什麽


    不過,瞧著這氣氛,兩人的表情,估計說的不是什麽好事。


    “好,那我們一起過去吧。”


    刁冉冉點頭,平舉著手臂向門口走去,經過白諾薇的時候,她目不斜視,甚至連腳步都沒有任何的遲疑。


    “算你狠…沒見過你這種女人,連自己家裏的事情都能做到無動於衷…人家說,女生外向,果然如此…”


    白諾薇握緊了拳頭,衝著刁冉冉的背影,大喝一聲。


    她不想流露出任何的軟弱,但此刻還是心力交瘁得想哭。畢竟,她在那個男人的身上投注了太多的心血和青春,如果收不迴來足夠的補償,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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