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在原地站了足有十分鍾.刁冉冉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心上都是汗.連手機屏幕上都遍布著大片的水霧.氤氳得屏幕都看不清了.


    刁冉冉趕緊抽了張麵紙.擦拭幹淨.然後按捺著狂跳的心.迴撥了剛才的那個號碼.


    關機.


    又打了一遍.還是關機.


    聽著機械的電子提示音從裏麵傳來.她隻好怏怏不樂地放下了手機.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刁冉冉正站著發愣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吉詩雪走進來.提醒她.時間到了.車子就在外麵.隨時可以出發.


    因為要準備聖誕季新品.所以刁冉冉需要去一趟公司下麵的工廠.親自察看一下原料和配方.


    她算了一下來迴路上的時間.然後一邊下樓一邊給戰行川打電話.


    “我今晚迴家.”


    他以為她是問他今天迴不迴家吃晚飯.連續三天都在公司裏加班.戰行川也有些慚愧.覺得自己太過冷落新婚妻子.所以一接通電話.他就搶先一步說道.


    “哦……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我今晚可能要八點半以後才能到家.因為我要去一下市郊的化工廠.進口的鮮花原料已經到了.需要馬上壓榨.確保新鮮度.”


    刁冉冉坐進車子裏.吩咐司機開車.


    戰行川明顯一愣.又問了幾句.這才作罷.


    路上的時候.刁冉冉給珍妮弗迴了個電話.她先按掉了.又過了幾分鍾.才迴打迴來.


    “剛才不方便接電話.他現在下去泡溫泉了.我說換衣服.等一會兒再下去.怎麽樣.那個白諾薇這兩天有沒有手忙腳亂.”


    珍妮弗的聲音充滿了驕傲.在刁成羲的身上.她又再一次地找到了自信.之前.她被那個摳門小氣的外國佬打擊得不輕.還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對男人沒有吸引力了.


    對於她的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刁冉冉也不好說什麽.畢竟.當初是她主動去找珍妮弗的.


    “你剛給我發微信的時候.她就站在我麵前.問我知不知道我爸去哪了.我說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你給我發的是床照.我哪知道是哪裏的床.”


    刁冉冉故作正經地說道.一說完也笑了.


    “哈哈.就知道.你爸和我經常聊天.他說起過白諾薇.說她最近變了很多.讓他覺得特別陌生.你猜我怎麽說.我就勸他.開心一點兒.人生在世.什麽都比不過健康和快樂.他聽了就特別的高興.說我年紀不大.倒是懂事.”


    珍妮弗歪著頭夾著手機.騰出兩隻手來整理著身上的泳衣.


    “你能拿到多少.就是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估計.到最後他還是不會離開白諾薇的.兩個人現在賭氣罷了.”


    刁冉冉提醒著她.以免珍妮弗昏了頭.也以為自己可以籠絡住刁成羲的心.嫁進豪門做闊太太.


    “放心吧.刁小姐.我有分寸.我不會做不切實際的美夢.哈哈.拿到錢我就迴老家了.開個店做做生意也好.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嫁了也好.不過.倒是你.還得繼續對付那個姓白的女人哦.”


    珍妮弗給她飛了一個吻.然後果斷了電話.


    刁冉冉放下手機.笑了笑.看來她的確沒有看錯珍妮弗.而且.她從一開始也沒有指望單憑一個女人就能徹底打敗白諾薇.這麽多年來.她的情敵從來就沒有斷過.她還不是全都打敗了.


    她要的.隻是讓刁成羲漸漸地開始膩歪這個女人.看清她的真麵目罷了.


    愛一個人的時候.她放的屁都是香的.而不愛一個人的時候.她的存在都是多餘.連唿吸都會覺得她浪費了空氣.


    “琉覓”的化工廠距離公司並不是很遠.開車一個小時足夠.有的時候難得地趕上不堵車.或許四十分鍾就到了.


    說是化工廠.但卻不是傳統意義上烏煙瘴氣的那種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老式廠房.而是新型的化工園區.因為中海最近幾年抓環境治理抓得很嚴格.所以當初上報審批的時候.有關部門要求“琉覓”的生產區必須遠離市區.統一建在開發區這裏.


    刁冉冉一下車.就先去做了全身的消毒.又換上了白大褂.戴好口罩.這才跟著廠區的負責人前往生產車間.


    從“琉覓”剛創立的那天起.刁冉冉就花了大價錢.親自跑到世界各地的有名莊園裏實地考察.最後.她簽下了七座世界著名的花材莊園.雙方達成契約.每年.這些莊園獨家提供花材給“琉覓”.保質保量的同時.不再為其他的化妝品公司提供貨源.


    這樣.從一開始的保加利亞玫瑰莊園.再到意大利的佛手柑莊園.以及後來的澳大利亞尤加利莊園.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莊園等等.“琉覓”的合作版圖已經涵蓋了世界各大洲.


    今天淩晨.從馬達加斯加運來的依蘭和從法國運來的紫羅蘭先後運抵中海.已經送到了“琉覓”的化工廠.


    因為新鮮花材的保質期很有限.因此.工廠裏的工人最近都在加班加點地工作.進行著萃取的工作.


    刁冉冉和負責人一起到了車間.這裏的萃取、蒸餾以及存儲儀器都是世界頂尖的.做到了完全數控化.整個過程都是工人操控儀器完成.高溫無菌.


    她自己小有潔癖.所以也不能忍受產品在製作和加工的過程中被人汙染.尤其還是對女人來說十分重要的彩妝和香水.


    查看了一下生產線.暫時沒發現有什麽問題.刁冉冉解下口罩.鬆了一口氣.


    她不是專業的調香師.很多東西都不懂.所以隻能靠勤奮和後天的死記硬背.生怕把品牌砸在自己的手裏.


    “刁小姐.花材這幾天陸陸續續都會到了.精油萃取之後.就是比較重要的成分篩選部分.為了能夠按時做出來.還請總公司那邊盡快地把調香方案傳給我們.我也會讓這邊的香水師先設計幾個香型留作備選.不過按照慣例.每年的新品都是您親自設計的.”


    這邊的負責人將刁冉冉送出廠區.臨走時如是說道.


    她一怔.手搭在車門上.思考了兩秒鍾.點點頭.說好.


    迴家的路上.刁冉冉感到一陣焦急.自從得知自己根本還是那個幾乎不學無術的冉習習之後.她的自信心一落千丈.


    原本.公司的事情她雖然不敢自稱處理得井井有條.可似乎也沒出過什麽岔子.現在知道了真相.她反而畏首畏尾起來.在很多事上都會一再懷疑著自己的決定.


    尤其.她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按時調出一款香水來.這完全是專業人士才能完成的工作.別說數百種精華油和化學混合物擺在她的麵前.就算簡化到隻剩下十種.聞一遍之後.她都會懷疑自己的鼻子已經徹底失靈了.


    越想越煩躁.越想越鬱悶.


    帶著沉重的心情.刁冉冉迴到家.彎腰換鞋.


    聽見車子響.半小時以前也剛迴到家的戰行川從書房裏走出來.站在二樓往下看.


    見刁冉冉的臉色看上去似乎很疲憊.他招唿著張姐幫她先盛一碗湯.然後也走了下來.


    戰行川換了一身休閑的淺灰色線衫.同樣寬鬆的白色運動褲.因為在書房處理郵件.所以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很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樣子.


    “戰太太.辛苦了.坐下.我給你揉揉肩.”


    他拉著刁冉冉在一樓的沙發上坐下.然後兩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下下地獻著殷勤.


    她由著他去.伸手接過張姐端來的湯.小口地喝著.


    “這周五.‘偶’正式營業.你身為老板娘.一定要賞臉出席啊.”


    戰行川忽然想起來.在刁冉冉的耳邊說道.


    因為婚禮.所以會所正式對外營業的日期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現在.裏裏外外都已經裝修完畢好幾個月了.戰行川的朋友們也多次催促著.直嚷著一旦“偶”開業了.以後就再也不去別家了.索性把這裏當成“根據地”.


    雖然不太喜歡戰行川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不過.一貫秉承著夫妻之間也要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刁冉冉並不阻攔他和朋友偶爾出去喝喝酒.隻要別玩得太過分.一切都好說.


    她不會單純到.到現在還以為.她和戰行川的婚姻是僅僅建立在彼此深愛的基礎上.


    “好啊.當然要去.我一會兒上樓.記在手機的備忘錄裏.明天到公司再叫助理把我那天下午全都空出來.去做個頭發.一定不會丟你的臉.”


    戰行川輕推她一把.佯裝生氣道:“瞎說什麽呢.你怎麽會丟我的臉.我的女人想丟臉都沒法丟.因為我在一旁給接著呐.”


    兩個人笑起來.隨便又聊了幾句.這才一起上樓.一個去洗澡.一個繼續迴書房工作.


    戰行川坐下來之後.發現手機找不到了.


    他一向是用完了東西.隨手一放.書桌上東西很多.戰行川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手機.


    “冉冉.你拿你手機給我手機打個電話.我手機不見了.”


    戰行川走迴臥室.朝著衛生間裏喊著.


    刁冉冉正在一邊泡澡一邊看雜誌.伸手一指.“手機放在包裏.你自己打.真是的.丟三落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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