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很奇怪,雖然從不認識從不交流,但是就有一種本能的排斥。說是厭惡,那倒也排不上,就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敬而遠之。


    就好比刁冉冉對虞幼薇,前者對後者並非有那種情敵見麵分外眼熱的感覺,甚至,她還有些同情她。畢竟那麽小的時候,就沒了父母成了孤兒,而且,母親重病之際,她又被人強|暴,這種遭遇對於任何一個女性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可是,無論如何,她對虞幼薇都建立不起來任何的涉及友情的東西。


    這大概也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兩個女人之間夾雜著一個戰行川,怎麽樣都不可能平心靜氣,把酒言歡。


    不隻是刁冉冉看見了,律擎寰自然也看見了,他覺得,既然是自己主動邀請的刁冉冉,讓她做今晚的女伴,那麽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得對她負責。


    所以,他不動聲色地朝刁冉冉站著的方向走了過去,很快到了她的身邊。


    “我沒見過那女人。不過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是認識的。”


    律擎寰假借著喝酒的姿勢,趁機低頭在刁冉冉的耳邊嘀咕了一句,因為他發現,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自從看見了戰行川和他身邊的那個年輕女人開始。


    “我也是第一次見,我猜,她姓虞。”


    話音剛落,原本才剛走到門口位置的戰行川似乎察覺到了律擎寰和刁冉冉的存在,他和身邊的人寒暄了兩句,然後便拉著虞幼薇朝這邊走了過來。


    雖然隻看了一眼,但是刁冉冉還是立即辨認出來,虞幼薇身上的那件禮服,出自於“緋色”的顧黛西之手,而且,價格肯定不低。


    聯想起上一次,自己偷偷聽見顧黛西訓斥下屬的事情,刁冉冉更加確定了。


    沒想到,虞幼薇雖然從來不出現在這種場合,但是在著裝品位上,還是十分緊跟潮流。要知道,現在中海的上層淑女,都已經不穿什麽華倫天奴、艾莉薩博的晚禮服了,她們都為自己能有一件“緋色”的新款而感到興奮不已。


    虞幼薇小鳥依人地靠在戰行川的身邊,他今天的領帶是她專門挑選的,和自己的晚禮服是同樣的顏色,這樣一來,兩個人就好像穿著情侶裝一樣。


    即便戰行川進門之後還未向別人正式介紹身邊的女伴,但隻要見到他們二人的裝束,以及對視時候的表情,眾人就會知道,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舉手投足之間,看起來十分的熟悉。


    距離當年那件強|奸案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況且當時的報道也不多,對虞幼薇都是使用的化名,所以,即使她現在出現在這裏,也沒有人認得她。


    所以,大家都在好奇,這個戰行川的“新歡”到底是誰。


    戰行川拉著虞幼薇的手,徑直走到了律擎寰和刁冉冉的麵前。


    “世界真小。”


    他雖然是含笑看著律擎寰,但眼神卻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往刁冉冉的臉上瞟。


    這個女人!她一轉頭就和別的男人搞在了一起!水性楊花!


    戰行川不禁在心頭暗暗罵著。


    同樣在心裏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的還有刁冉冉,她記得前兩天還在網上看見了一個令人噴飯的新詞語,沒想到今天就用到了自己的身上,無比貼切,無比形象。


    拔**無情!


    真是拔|出去了,就徹底無情了啊!


    她覺得,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虞幼薇,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巨大的蒼蠅拍,把自己的臉扇得啪啪作響!


    人家是正室,自己是見不得光的“小三”?!


    不是,應該不是這樣,她原本根本就不知道虞幼薇的存在,何況,一直是戰行川在有意誘|惑她,甚至還說出了“結婚”兩個字。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這種場合,本來就是這樣,來來去去,其實都是一夥人。不過,戰先生今天卻帶來了一位美麗的新麵孔。怎麽,戰先生不打算向我們介紹一下這位漂亮的小姐嗎?”


    律擎寰看出戰行川對刁冉冉和自己的敵意,隻好連忙把話題轉移到了虞幼薇的身上。


    果然,聽他這麽一說,戰行川也不好再說別的。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虞幼薇虞小姐,這兩位分別是律總和刁總,他們可都是商界的大忙人,沒想到今晚能一起出現在這裏。”


    連他自己或許都沒注意到,這番話裏分明有著濃濃的醋味兒。


    虞幼薇淡淡地看了一眼戰行川,臉上分明是充滿包容意味的笑容,就像是一個親切的姐姐在看著自己頑皮的弟弟一樣。


    “你們好,很高興認識你們。”


    她主動伸出手,和律擎寰握了手,然後,又把纖長的手掌伸向了刁冉冉。


    “刁小姐,你好,常聽行川提起你,說你很聰明,是商界的女強人。”


    這種讚美的話,從一個女人嘴裏說出來給另一個女人聽,恐怕也不會讓人覺得是一種讚美。


    男人可以誇女人美,可以誇女人溫柔,甚至可以誇一個女人孩子氣,唯獨不能誇一個女人聰明。女人一旦和“聰明”沾上了邊兒,在男人的心裏就會大打折扣,甚至會忍不住敬而遠之。


    至於“女強人”,那就更加難以分辨,是完美,還是諷刺了。


    多麽可怕,這就是一個男權社會下的畸形思想,而且已經浸透到了世人的骨子裏。


    “你好,虞小姐。”


    當然,上麵那些都隻是刁冉冉自己在腦海裏胡思亂想的想法,她當然不會真的表現出來。


    兩個女人握了手,又很快鬆開,表麵上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


    至於真實的情況,則恐怕隻有兩個人自己才知道了。


    慶幸的是,戰行川和今晚主辦方的老板很熟,所以,他隻來得及和其他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被那個朋友給叫走了。


    虞幼薇一個人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的身體比較虛弱,不適宜久站,尤其穿著高跟鞋的時候。


    刁冉冉看見,戰行川親自幫她拿了一杯果汁,然後又叮囑了好幾句,這才一臉不放心地離開。


    “男人都喜歡小白兔,你看,這就是做一隻小白兔的幸福。”


    律擎寰呷了一口酒,眯著眼睛,輕聲在刁冉冉的耳畔別有用心地開口說道。


    她收迴眼神,對他的話感到非常無奈。


    “我不想做小白兔,如果非要做兔子,我就不能做黑兔子黃兔子嗎?白色的拉|屎的時候沾到粑粑怎麽辦?”


    刁冉冉口出粗言,聽得律擎寰的臉色有些紅。


    “你……還是注意一下言辭比較好。”


    他沒想到她這麽直接,連拉|屎和粑粑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如果是真的刁冉冉,對方寧可白他一眼都不可能說出來這種話。


    看來,這女人,空有一具和刁冉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相似的身體,卻沒有她的腦子罷了。


    律擎寰搖了搖頭,反正他比誰都清楚,他和她,能維持現在這種狀況已經算很好,想要再進一步比登天還難。何況,擎宇馬上就要走了,他不想讓弟弟覺得,自己想要打破三個人之間的某種奇異的平衡。


    所以,他走到吸煙區去抽煙,臨走時,律擎寰告訴刁冉冉,如無意外,稍後等主辦方致辭完畢之後,兩個人就可以迴家了,以免她覺得無聊。


    等到律擎寰離開,刁冉冉唿出一口氣,下意識地扭過頭,看向不遠處的沙發。她發現,虞幼薇已經不在那裏了。


    或許,是戰行川迴來之後把她帶走了吧,刁冉冉也沒多想。


    她感覺到鼻子上好像有些出油,於是前往化妝間補妝。


    刁冉冉沿著走廊一直走,終於看見一間房的房門上有裙子的標識,對麵房間則是一個煙鬥,她確定這裏就是洗手間,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巧得很,一個女人正站在鏡子前塗抹口紅,腰|肢纖細,背影妖|嬈,正是虞幼薇。


    對方也通過麵前的鏡子看到了刁冉冉,虞幼薇衝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唿。


    這種地點遇到了,確實不太適合過多交流。總不好在洗手間裏說天氣,問喜好,談八卦吧。


    於是,刁冉冉也默默地掏出了紙巾和粉餅盒,先壓了一下鼻頭,然後用粉撲輕輕地按了兩下,補了補妝。


    旁邊的虞幼薇已經塗好了口紅,不過,她似乎並沒有走的打算,而是轉過身來,麵對著刁冉冉站著,微笑著看向她。


    “刁小姐,我們之前通過電話的,你打電話找行川,不過那時候我們剛好在國外。所以,你懂的……”


    虞幼薇故意不把話說完,餘味悠長似的,眼睛裏帶著些許的挑釁味道,看向刁冉冉。


    她就知道!虞幼薇一定知道是她!


    刁冉冉的頭皮好像一瞬間都揪起來了,她連忙把手裏的東西放進包裏,把臉扭過去,直視著虞幼薇。


    “虞小姐究竟想說什麽,不妨直說。我們都是女人,我相信我看女人的眼光要比男人好很多,所以,你不需要用拐彎抹角來捍衛你柔弱可人的形象。”


    她已經確定了,外表嬌美的女人往往更具有殺傷力,比如這個虞幼薇,就一定不是個含羞草,搞不好,她是個食人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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