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冉冉張了張嘴,隻覺得喉嚨幹渴得厲害,好像怎麽樣都不能接受,自己的父親被人算計了這一事實。


    尤其,算計他的人,還是他一直信任和喜歡的女人。


    雖然有些匪夷所思白諾薇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可是,想想前後因果,刁冉冉還是有些不大相信。她覺得,白諾薇應該不會那麽愚蠢才對,她都要嫁到刁家,做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又何必多此一舉,鋌而走險呢?!


    “因為你的三爺爺很討厭她,曾當麵斥責了你父親,說隻有你才是名正言順的刁家的孩子,其他的都是不三不四的野種。”


    似乎看穿了她心中藏有著的疑慮,戰行川微笑著又補了一句。


    這就對了,刁冉冉的三爺爺是家族中最為嚴肅的長輩,他一輩子都恪守著舊禮,家族中一切婚喪嫁娶,都要提前知會他老爺子一聲。包括小輩們的婚事也是這樣,大家都要領著心儀的對象去給他老人家親自過目,隻有得到他的首肯,一大家子人才會正式操辦起來。


    看來,刁成羲帶著已經懷孕的白諾薇,是在老爺子那裏徹徹底底地碰了個硬釘子。


    這麽一來,他們兩個的婚事,又要被無限期推後。畢竟,刁成羲一向自詡為大孝子,從不忤逆長輩,隻能委屈白諾薇。


    白諾薇隻是在刁成羲麵前習慣了扮演小|白|兔,但是在外,她可不是什麽吃素的。三爺爺給了她這麽大的一個難堪,她心裏不記恨是不可能的。


    “怎麽你好像比我都清楚我家的事情?這些事,連我都不知道。”


    刁冉冉眯著眼睛,心裏冒出來奇怪的感覺,這個戰行川似乎很有些做特工的潛質,把整個刁家上下都mo得清清楚楚。這些事情,她身為刁家人,都沒有過耳聞。


    戰行川不以為意地攤攤手,表示無奈。


    “誰讓你是全家人的寶貝呢?一個乖乖女是不需要知道這些的,隻要你拎著你的愛馬仕,高高興興地逛街購物開派對就好了。”


    有錢人家的女孩兒,要麽精怪得嚇人,要麽單純得可笑,很顯然,刁成羲是想把唯一的愛女培養成第二種。


    刁冉冉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再開口。


    如果真的有人拿她當傻子,那麽那個人遲早都要後悔。


    “你剛剛說要幫我,那你究竟有什麽辦法?”


    她揚起頭,想聽聽戰行川到底在盤算著什麽,是好計謀,還是餿主意。


    不料,他卻沒有馬上迴答她,而是走上前,像來的時候那樣,將她從沙發上一把抱了起來,走向門口。


    “你的問題太多了,對於一個病人來說很不應該。我送你迴家,好好睡上一覺,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就會知道我要怎麽做。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錯過好戲的。現在,你乖乖迴去養精蓄銳就可以。”


    戰行川徑直抱著刁冉冉走出辦公室,那些坐在原位上假裝拚命工作的女人們,此刻恨不得自己長了一雙吊梢眼,這樣就能用餘光偷窺著八卦。


    正所謂是一迴生二迴熟,這一次,刁冉冉倒也不怎麽害羞了,她好像練出來了一副厚臉皮,很平靜地讓戰行川就這麽一路把自己抱了下去,也沒扭|動掙紮,也沒把臉埋起來。


    為了獎勵她的乖巧和配合,把她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之後,戰行川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樣子十分親昵。


    不遠處,剛停下車,正低頭解著安全帶的男人一抬頭,剛好看到這樣一幕。


    他的手停頓在半空中,仔細看就會發現,指尖在略略顫抖。


    得知雙方的父母都同意了推遲婚事,喬言訥迫不及待地趕過來,他想要問問,刁冉冉的腦子裏,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麽。她不想嫁給喬思捷,是因為不愛他,還是因為她隻是排斥婚姻。


    隻要她點頭,他甚至可以帶著她私奔!馬上!


    但是此時此刻,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喬言訥終於明白了,她不想結婚的理由,是那個男人,那個正在親吻她的男人。


    戰行川,赫赫有名的戰行川,聲名狼藉的戰行川。


    原來,他和喬思捷全都是輸給了這個男人。


    這一刻,喬言訥的心情,竟然有些莫名的平靜,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是自卑,也不是甘心情願,而是大戰前特有的寧靜。


    許久,直到眼前的那輛車緩緩開遠,喬言訥的嘴角才微微勾起。既然對方已經引起了戰火,那麽自己也就別再繼續披著溫柔的外衣,好好地展開一場屬於男人們的較量吧。


    *****


    刁冉冉沒有把自己受傷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但是,一直照顧她的寶姨還是很難隱瞞得住。


    她先是心疼地責罵了她一頓,然後把醫院開的藥全都拿到眼前,戴上花鏡,逐一看了一遍說明書,記好了每天吃幾次,這才氣得嘟嘟囔囔地去煲湯,要給刁冉冉補身體。


    於是,刁冉冉趁機在家中歇了幾天。


    期間刁成羲打來過一次電話,詢問她和戰行川談得怎麽樣。


    “他倒是很客氣地聽我說完了意圖,不過也沒有馬上表態,隻是說改天請你吃飯。”


    刁冉冉翻翻眼睛,索性又把皮球踢到了戰行川那裏。


    反正,他好像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那就都留給他去頭痛,去處理,自己靜觀其變就好。


    刁成羲連連歎氣,似乎對戰行川給出的這個迴答並不是很滿意。畢竟,在商場上說“改天再約”其實就意味著一種不挑破的拒絕。


    “爸爸,你這麽急著找戰行川,難道是公司有什麽事情嗎?”


    想了想,刁冉冉還是試探著問道。


    隻是,一如她猜測的那樣,刁成羲一口否認,連聲向她保證,公司一切如常。


    “哦,這樣啊,看來外麵的傳言也不可信。居然還有人造謠說我們刁氏遇到了資金周轉的困難,真是胡說八道。要大錢可能我們一時間拿不出,一億以內應該還是沒問題的,是吧,爸爸?”


    她在心裏盤算著,律擎宇和律擎寰從刁成羲那裏勒索了五千萬,白諾薇的假畫又搭進去幾千萬,算算看,他手裏的閑錢估計也就所剩不多。


    果然,聽見刁冉冉這麽一說,刁成羲立即打了個哈哈,沒再說什麽,匆匆掛斷了電話。


    握著手機,她發了會兒呆。


    剛好,寶姨端了湯進來,讓她趁熱喝掉。


    “寶姨,我不喜歡那個衣櫥裏的防黴片的香味兒,你下次再換的時候,可不可以換成無味的?”


    刁冉冉舀了一勺湯,在嘴邊吹著,忽然想到什麽,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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