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內,冷氣十足,無比靜謐,大束的陽光透過整片落地窗照進來,輕快又纏|綿的波薩諾瓦音樂跳蕩著一串串音符,伴隨著咖啡豆的香氣四下流竄。


    平心而論,若非自己此刻是個不折不扣的跟蹤者,刁冉冉還真想偷得浮生半日閑,仔細品嚐著麵前的咖啡和甜點。


    然而現在,她不得不豎起耳朵,恨不得捕捉到白諾薇和阮梵所說的每一個字。


    在她的記憶裏,阮梵是個話不多,偏內向的女人,用時髦的話講,就是恬靜優雅,令人感到溫暖貼心的女子。當年,她正是靠著這種特質,徹底吸引了見慣風月的冉天澤,令人到中年的他也重新燃起了激情,不管不顧地也要將她娶進門。


    但是現在,相比於白諾薇的一臉平靜,阮梵似乎有些情緒激動,以至於,坐在稍遠位置上的刁冉冉,依稀也能聽見她說的某些字句。


    “孩子已經六個多月了……隱瞞……反正他已經死了……我不在乎……”


    斷斷續續,聽不大清楚。


    刁冉冉有些急躁,想要再向前探身,卻不料,身|下的木質座椅猛地移動,椅子腿兒和地麵摩擦,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響動來。


    就連鄰桌的客人都不禁向她這邊看過來,她立即不敢再亂動,端起杯來裝作喝咖啡的樣子。


    很快,換了一首曲子,節奏有些吵,掩蓋住了客人們的低低交談。


    白諾薇和阮梵沒有坐很久,大概十幾分鍾,她們紛紛起身,由前者去買單。


    擦身而過的時候,刁冉冉忽然注意到,在阮梵的手腕上,佩戴著一條綠葡萄石的手鏈,其質地通透細致,隨著她的動作,顯露出優雅清淡的嫩黃綠色,含翠欲滴,更顯得她肌膚雪白。


    刁冉冉險些騰身站起,但是僅存的理智,阻止了她。


    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全身都在憤怒地輕顫:這個女人,她怎麽可以動母親的遺物!


    盡管母親已經故去多年,但是在冉家,她的房間一直保存著原樣,傭人會定期清潔打掃,她生前喜歡佩戴的珠寶,和一些私人用品,都保存得十分完好,留作紀念。


    然而剛才那一秒,刁冉冉分明看得清楚,阮梵手上戴著的就是母親曾經很喜愛的那條手鏈!因為葡萄石對女人的生理和心理都大有裨益,所以母親曾說,自己要將它好好保存,將來留給女兒。


    她搶走了父親,還妄圖侵吞屬於母親的財物!望著阮梵和白諾薇遠去的背影,刁冉冉氣得牙齒癢癢,恨不得衝上去,一把奪下來。


    原本就對這兩個女人沒有太多的好感,現在,刁冉冉親眼見到她們兩個沆瀣一氣,她更加確定,冉氏的破產必定藏著一個驚天秘密,絕對不隻是因為父親的投資失敗那麽簡單。


    她在原位上又坐了片刻,說服自己盡量平息怒火,然後放下一張紙鈔,翩然離開。


    *****


    迴家的路上,刁冉冉破天荒地接到了刁成羲的電話。


    她一邊開著車,一邊塞著耳機,聽清他的話,刁冉冉微微錯愕地重複一遍道:“要吃‘凝夢’的桂花馬蹄糕和杏仁奶酪?好……那我去買……”


    掛斷電話,刁冉冉隻好調轉車頭,拐向另一條主幹道。


    她知道,吃不過是個借口,刁成羲恐怕是故意要讓自己去“凝夢”。


    畢竟那是喬家的產業,即便是“巧遇”也不足為奇。這些天,他必然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所以迫不得已,親自出馬,努力撮合她和喬思捷,盡快促成這樁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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