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信不信!”李維突然很想對她吼出這四個字。


    望著這位公主殿下姣好的容顏,公爵大人一陣怒氣上湧。他感覺這個女人已經完全將他當成犯人審了。其惡劣的態度宛若一盆澆到他身上的冷水,淋的他一個透心涼。


    喂喂,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就這麽迴報我?李維也板起了一張臉,他為自己剛才好臉相待,卻發現一張熱臉貼上對方的冷屁股感到不值。


    而且,他實在弄不明白,為什麽這位公主殿下像吃了火藥一樣。按道理說,他們之間應該是沒有任何隔閡的。一個死了五千多年的人和一個來自異界的穿越者,分明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嘛。


    但話到嘴邊,李維卻還是強忍下去。


    他很鬱悶。因為他還真不能和這位凱瑟琳公主翻臉掀桌子,那一份契約裏有些東西需要她的配合。


    沒錯,就是那一份灼與拜恩簽訂的靈魂契約。


    這裏可明確提到,半年之後,也就是坎庫斯曆5423年的秋初第一個月的第一天,她必須複活過來。並且,他們必須將她帶到地下世界的托亞城裏,幫助拜恩解決餘下的事。而現在,他隻是將她複活,具體的收尾工作可沒有做。好比餐店的外賣生意,即使食物烹飪好了,也裝盒包裝完畢,但隻要外賣員沒將它交到顧客手裏,這份生意就不算完成。


    對於這趟地底之行,李維心裏可完全沒底。拜恩和他會麵時,可不止一次和他講,這趟旅途對他來說非常的危險,以他那點本事,十有八九得送掉自己一條命。而這段時間,李維通過那個狼人俘虜,還知道了更多的細節,比如第三次地底入侵。這種情況下,用腳趾頭去想都能知道對方所言非虛。半年後,那個托亞城絕對一團亂麻,因為地下世界就是這場戰爭的策源地。


    不僅是地底之行麻煩,因為任務的提前完成,如何處置對方也成了大問題。這麽長的時間,他總不能一直將這位關起來,玩囚禁y。呃,等等,這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望著凱瑟琳美麗的麵龐,李維一陣心猿意馬,眼神很快邪惡起來。


    雖然下一刻,伴隨兩人四目相對,他發現自己還是純潔點好。從理智上講,這位公主殿下似乎不是一位好惹的角色。而且,逼迫一個女人去做這種事,實在傷天害理,李維在感情上還真接受不來。理智和感情都有問題,他隻好將這個方案暫且壓下了。


    “無論你相不相信,但這的確是實情。”李維沉吟了一會兒,還是平抑怒氣,努力擺出一副認真的態度,“這其中發生一些頗為有趣的事情,它們都超出我們的預料。恐怕你不相信,我從接到任務開始到將它完成,隻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還有,公主殿下,我們兩人似乎才第一次見麵,你用不著用這種態度來對待我吧?說句不客氣的話,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他最後也義正言辭。雖然不可能直接和對方翻臉,但把這口氣憋在心裏,李維害怕會把自己憋出內傷。


    “如果閣下真如自己所說,與拜恩沒有任何關係。在這裏,我向你致以最誠摯的歉意。”凱瑟琳朝李維低頭頷首,在迦蘭的禮儀中,這是道歉的意思,“但是,如果你口是心非的話,那請原諒我隻能這麽做。按照我們迦蘭的傳統,一旦被我們視之為敵的人,我們將不吃來自於他們農田耕種的食物,不喝他們境內河流的水,並始終用最兇狠的麵目直視他們,直到用刀劍砍下他們的頭顱。”


    她這麽講,李維反倒沒什麽好說的。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不過是遭受了無妄之災。完全是習俗不同,才照成她現在對他這麽仇視。


    “你可別誤會,我真和那個獅子頭沒什麽關係。事實上,我卷進這件事,也是很不願意的。”他一下感覺這句話有些不妥,又小心翼翼地講:“我的意思,不是說公主殿下你不應該複活,而是說我不願意這樣莫名其妙的卷進來。你應該明白吧?”


    “你說錯了。”


    “什麽?”


    “我說,這位不知名的先生,你說錯了。”凱瑟琳加重語氣強調,“我的確是一個不應該複活的人。雖然在死亡之前,我也對自己說過‘下一次如果從新開始,一定要為自己而活’這樣的話。但當我蘇醒過來,並聽到你對我說現在已經五千年後,留給我的隻有一片茫然。因為如果你說的真的,我的親人、朋友,甚至是仇敵都基本煙消雲散了。尤其聽你講,迦蘭已經滅亡了,換句話說,隻有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偏偏在你的話裏,這卻是最為可信的一句。說這種可以被一眼看破的謊言,實在沒有價值。”


    她忽然低下頭去,不再那麽鋒芒畢露。


    凱瑟琳知道,即使自己再強大無畏,此刻的她依然隻是一個沒有“過去”的女人。而她現在即將遭遇什麽,等待她的未來又是何種情況,這一切全都籠罩在一片烏雲裏。至少聽到自己的複活和拜恩有關,她就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了。


    看到她這樣子,李維突然也有點同情她,因為在剛剛穿越的時候,他也曾經曆過這種情況。每每迴想到那另一個世界,雖然總拿“我的命是撿到的,所以應該好好活下去”來搪塞自己,但那種遺憾和不舍總是縈繞在他的腦畔,揮之不去。“思鄉情切”這四個字,李維現在是真切感受到了。


    兩個人於是又沉默下來。


    隔了一會兒,李維再度開口,“公主殿下,我忽然感覺我們再說下去,可能會有很多問題,因為有太多事情是我隻言片語說不清的。將心比心,我個人感覺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了解這個五千年後的世界。等你對它心中有數,我們之間會好交流一些。請你相信我,我是來幫助你的人。”


    “你有好的解決方法嗎,這位不知名的先生?”沒有想到他會出說這麽的話,但這確實說中了她的心思,“你說的對,我們之間確實不必如此。至少,現在這一刻,完全沒必要這麽針鋒相對。我為剛才的魯莽,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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