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珩走了,額,準確說是,竇珩離開的時候沒有打招唿。


    不隻是離開包黛麗的房間,而是離開了酒店,離開了馬爾多納港。


    包黛麗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是第二天在去往飛機場的路上。其他幾個人都是飛往別的城市,隻有竇珩和她同路的,但大家都要飛去美國轉機才能飛迴國。


    但竇珩卻沒有出現在車上,沒有出現在機場,也沒有出現在去美國的飛機上,更沒有出現在迴國的飛機上。


    七哥說他早上搭飛機去了國外,他們現在明明也在國外,從國外去國外到底是去哪裏包黛麗沒有問,因為如果問了,七哥一定會刨根問底,即使她閉緊嘴巴不迴答,七哥最終還是會把話傳到竇珩那裏,而竇珩肯定會嘲笑她。


    她一點兒都不想表現得對於他的忽然離開有任何在意的情緒,那是欲擒故縱的把戲,不要說包黛麗的感情經曆應該比竇珩豐富,這一招他以前也使過,很有用,所以包黛麗必須鼓起全力來抵抗。


    她無數次想要拿起手機發一條微信過去,可她害怕發給竇珩後,那邊顯示的是:大豆子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可她更害怕,她發過去了,沒有被刪好友或者拉黑名單,直愣愣地就是被看到自己發送的訊息,然後被嘲諷被逼迫,最後弄得更尷尬。


    他會心情不好,她已經預料到了。


    也許是需要時間,過段時間他就想明白了,現在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時間點,不要在她剛工作完的時候,不要在別的陌生的城市裏,不要在酒店的房間裏,不要在她喝了紅酒的情況下。


    他太著急了。


    對,是他太著急了。


    ***


    一個禮拜後《叢林的秘密》就辦了播映發布會,速度之快讓包黛麗不禁感歎現在的電視產業的競爭壓力之大,居然才拍完就要播了。


    真人秀不比以前的棚內綜藝,她們拍了一個禮拜,每天24個小時,每個藝人一台攝像機,再加上遠景的航拍和大吊臂,加起來超過了1500個小時的視頻內容。即使當務之急隻有第一天的前半段,那也是兩百多個小時的剪輯量,僅僅一個禮拜的時間就剪出成片來,工作人員的辛苦可想而知。


    所以包黛麗馬不停蹄地在發布會前一天晚上就抵達了cltv樓裏《叢林的秘密》節目組的後期辦公室。她手裏提著兩大包慰問品,身後小柔手裏也是滿滿當當的。


    她身上目前還沒有代言的產品,所以花的都是自己的錢,一方麵是真的想要慰問一下辛苦的工作人員,一方麵又想,如果把他們哄開心了,後期也會對自己好一些,多保留一些好的鏡頭,把出醜的剪掉,或者美化一下。


    順便把一些不能播的鏡頭給抹掉。


    第二天的發布會上,包黛麗終於見到了竇珩,他剃幹淨了胡子,甚至還剪了頭發,立刻精神了不少。在後台見到她的時候還主動地打招唿了,笑得爽朗極了,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就是這笑容,反而顯示出發生了許多,因為這爽朗太刻意了,好像是在對她叫囂:看,我是不是表現得就像我們隻是關係很好的普通朋友,這樣合你的心意了吧!


    對,這應該很合心意的,可包黛麗還是覺得胸口堵得慌,隨時都想要吐血。


    晚上的聚餐去了一家烤肉店,算是包了全場,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帶著了。演員組依舊是坐在同一桌,但是竇珩坐在了和包黛麗斜對角的方向,總導演也坐在裏麵。


    包黛麗對總導演的感想很複雜。


    拍攝的七天真的很辛苦,是她遇到過最辛苦的劇組,比拍戲還要辛苦。因為拍戲的時候即使是很辛苦的戲份,即使是去大漠裏,拍完了休息的時候總是好的,起碼是有椅子坐,有水喝,有飯吃的。


    但是在叢林裏,他們居然真的不給飯吃,隻給幹淨的礦泉水。


    每天都是抓魚和打獵,可以用的器材不多,多半是烤或水煮,單一的飲食,即使有張友勳那樣的叢林老手在,也相當的單調。


    不過她明白,導演那是為了追求真實。如果隻是要他們去叢林裏麵擺拍,那不就是欺騙觀眾嗎?


    而且他們走過的每一條路導演組都是勘察過的,整個團隊也跟著他們駐紮在叢林裏,每天睡得比他們晚,起得比他們早,攝像師們還要拿著攝像機,在艱險的叢林裏眼睛始終都放在鏡頭上。


    所以,聚會上的“感謝敬酒”一直就沒有停下來,包黛麗幾乎被每個組都敬了酒,最後和她的跟拍攝像小周又喝了好幾杯,喝到臉都紅了。


    她暈暈乎乎地跑去了洗手間,扶著門把手才不至於讓自己在下蹲的過程中重心不穩摔在馬桶裏。


    喝了酒總是尿很多,包黛麗解決完才又跌跌撞撞走出來洗手。


    可能真的是喝多了,眼睛花了,摸了半天水龍頭都沒打開來,手在下麵晃了晃,水就流了出來。“居然是感應的!”包黛麗洗了手,抬頭看看鏡子裏漲紅著臉的自己,嬉笑開來。


    她的頭忽然一歪,看到門口一個瘦長的身影。


    那人正是剛才在小便池前麵拉開褲子拉鏈,卻忽然被從隔間裏麵跑出來的包黛麗嚇得差點兒半身不遂的江淮。


    包黛麗眯著眼睛走過去,江淮尷尬地隻敢用背影示人。


    可忽然包黛麗從背後抱住了他,嘴裏喃喃道:“小壞蛋,你怎麽跑到女廁所來了?”


    江淮身子一激靈,清了清嗓子,道:“額……這裏是男廁所。”他有些介懷“小壞蛋”這個詞,但是不知道該怎麽問。


    “誒?”包黛麗的語氣懵懵的,轉頭環視了一下洗手間,看到了小便池後恍然大悟這裏是男廁所,可嘴上卻還是雲淡風輕。“嘿嘿,我走錯了。”


    江淮覺得他的臉要被黑線占滿了,現在隻想要逃出這個人的魔爪。明明包黛麗和好看,身材也好,性格也好,但是隻要看到她,江淮就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仔細分析了一下,這種感覺是從包黛麗殺豚鼠開始的,她現在抱著他的這雙手在幾天前的叢林裏宰殺了無數生靈,就在剛剛還在用剪刀把烤盤裏的牛仔骨剪成小塊呢。


    江淮想要逃走,用手輕輕拿開她的手,包黛麗卻不肯鬆手,死死抱住江淮,頭抵在他的背後,喃喃道:“別不理我呀。”


    五分鍾後,已經基本上睡著的包黛麗被江淮塞在了男洗手間裏的第一個隔間裏,癱坐在馬桶蓋上。


    江淮有考慮過把她帶迴到桌邊,然後通知她的經紀人把她拖走,但是外麵依舊人聲鼎沸,這麽把她拖出去,即使不上新聞,也是在cltv全體精英員工的麵前丟一次臉,他不確定包黛麗的臉皮能夠抵擋住這一切。要把她扔到女廁所裏顯然也不現實,所以隻能把她關在隔間裏,再想辦法。


    江淮迴到餐桌邊就找了竇珩,問他:“你有沒有黛麗助理的電話?”


    竇珩聽到江淮省略了包黛麗的姓氏,瞬間有一絲不爽湧上心頭。“怎麽了?”


    “她喝醉了,現在睡在男廁所裏。”


    從竇珩的視角看來,江淮的語氣帶了一點兒不正經的嬉笑,用手遮著嘴邊的動作也顯得很是輕浮,總之就是讓他很不爽。


    竇珩眯著眼睛思考了大約0.2秒,果斷把手機拿了出來,報給了江淮包黛麗的助理丁柔的電話。


    二十分鍾後,丁柔抵達事發現場——烤肉店,帶走了不省人事的包黛麗,還非常圓滿地幫她“擦了屁股”,隻說是太晚了身體不舒服要先走。


    十分鍾後,竇珩也告辭,走去了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裏,包黛麗的保姆車還停在原位,包黛麗被放在後座上繼續睡,丁柔坐在駕駛座上,靜靜地看著漆黑的牆壁。


    竇珩走到副駕駛座門口,敲了三下窗戶,車鎖被解開,竇珩上了車。


    “還在睡?”竇珩問。


    “嗯。”丁柔點了點頭,然後來迴看了好幾眼包黛麗和竇珩,才發動了車子。


    保姆車最後停在了市中心的一處高檔樓盤的車庫裏,丁柔第一次來,剛才副駕駛座上的竇珩也睡了,害得她兜了一圈才找到正確的入口。


    丁柔熄了火,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竇珩醒了,一睜眼立刻就迴頭看了一眼包黛麗,確認她在熟睡之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串車鑰匙。


    竇珩揉了揉太陽穴,遞上車鑰匙,對丁柔說:“你開這個走。”


    丁柔看到車鑰匙上的logo瞬間瞳孔亮了一下,可還是迴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包黛麗,不確定地問了竇珩一句:“要我幫你送上樓嘛?”


    竇珩不耐煩地挑了一下眉毛,說:“我可是男的。”


    丁柔癟癟嘴,滿足地拿著車鑰匙下了車。


    竇珩看她把停在對麵的自己的私架開走,瞬間有一絲絲的心疼,於是迴頭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包黛麗,心裏止不住翻了個白眼,想要吐槽她太能睡。


    他拉開車門,走到後座,小心翼翼地把包黛麗背在自己身上,她剛接觸到竇珩就像吸盤魔偶一樣纏住他的軀幹。竇珩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走到電梯口上樓。


    ***


    第二天一早,包黛麗因為宿醉的頭痛醒了過來。


    床的軟硬程度不是很熟悉但是很喜歡,正想要誇一下酒店的床不錯,卻看到了床邊有個人坐在那裏。


    翹著二郎腿,懶懶地坐在懶人沙發裏,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拿著一杯牛奶一口一口地喝著,喝完了還非常妖嬈地舔著嘴角的奶漬,簡直引人犯罪。


    包黛麗忍不住尖叫了一聲,然後和所有影片裏一樣,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穿著衣服的,雖然已經不是昨天那件了。


    但她的驚訝隻持續了一秒就緩了下來,因為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我是誰,這裏是哪裏?”她呆呆地問。


    竇珩把玻璃牛奶杯放在床頭櫃上,笑了一下,說道:“你是包黛麗,這裏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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