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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皓辰清亮的眸子微微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隨林小曦一起上去。


    夏紓語爛醉如泥,躺在宴廳外的沙發上胡言亂語,照顧她的同事看到林小曦過來,交接好便匆匆告辭。


    夏紓語抱著林小曦不鬆手,開心地嘟囔不停,翻來覆去講自己年會拿了好多大獎,錢多多的。


    林小曦一麵發自內心為她高興,一麵卻發愁起來。


    夏紓語醉得不省人事,時不時吐一地,打車準被拒載。林小曦扭頭,略略期待地望向江皓辰,很快便失落地垂眸。


    他酒氣未完全散掉,總不能讓他酒駕吧。


    她努力推開夏紓語,拿出手機撥給唐進,房卡被順帶出口袋,飛落地麵。


    唐進早知道夏紓語醉酒,但尚在加班,一時半會過不來。


    盯著那房卡,思忖一番,林小曦決定先放夏紓語在酒店休息。唐進也同意,他下班直接過來陪夏紓語。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折騰了好些時間,總算把夏紓語安頓睡好,林小曦鬆了一口氣,拉著江皓辰安心離去。


    本是個毫不起眼的決定,林小曦並未放心上。日後卻像蝴蝶效應般,愈演愈烈,波及廣泛,改變了好些人的人生軌跡。


    翌日早晨。


    夏紓語一覺醒來,頭腦暈乎,身子陌生的不適感真切強烈,她忽地心生駭然,眸色慌張地掀開被褥,神色不安地瞥了眼上衣不整,半身寸絲不掛的自己。


    側目看到褲子和外衣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到床邊,她的心情稍稍平緩,臉頰紅了紅,嘴角浮起一絲羞澀的笑容。


    和唐進在一起,是遲早的事。要不是母親突生重病,他們早已買房裝修,結婚生孩。


    她雖微微不滿對方的突然,心頭卻浮起一絲從未有過的篤定。她和唐進,青澀開始,艱苦攜手,終於完完全全交代彼此。


    “唐進。”她掃視周圍,輕輕喚了聲。


    無人應答,她拿起床邊的浴巾圍在身上,在屋內走了一圈。


    一醉酒,什麽都忘了。夏紓語自責地搖搖頭。雖是禮拜六,唐進要加班,應該早早就起身上班了。


    她步伐輕快地走迴床邊,找到手機。


    果然,全都是唐進的未接電話和短信。她笑了笑,先撥了小姨電話。


    得知整晚小姨幫忙照看母親,她感激地掛掉電話,準備迴唐進電話,報一聲早安,再收拾收拾迴家。


    昨晚神誌尚清時,她先撥了唐進電話,唐進的項目臨時出了差錯,整個項目組都忙著救火,隻能盡快趕來接她。後來想到林小曦可能還在如心酒店,她才迷迷糊糊找了林小曦。


    後麵的事情,她依稀能記起模糊的片段,燥熱的酒氣,男人火燎般的氣息欺身在上……


    她臉頰倏地一燙,嘴角羞澀微抿,指腹輕輕劃動屏幕,毫不費力地找到熟悉的號碼。


    陸潛心的電話先打進來,她愣了好幾秒,不解地按了接聽鍵。


    “紓語,有時間一起喝杯咖啡嗎?”沉穩如鍾鳴的渾厚男中音。


    “陸總有什麽事嗎?”夏紓語禮貌地反問。她沒有太多休閑時間。


    電話彼端默了片刻,傳來低沉有力的嗓音,“很重要的事。隻占用你半個小時,我在如心15樓咖啡廳等你。”


    對方穩重溫潤中透著不容拒絕的氣場,夏紓語應允,稍作收拾,便下樓赴約。


    周末,咖啡館用餐的人不少。夏紓語進門說了陸先生的名號,領班便直接帶她到包廂。


    包廂不大,簡約時尚,一整麵的落地玻璃,正對浦江。陸潛心一身麵料高檔的黑色西服,正襟危坐在大方舒適的米色沙發上。


    “陸總早。”夏紓語微笑,在他對麵坐下。陸潛心雖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卻平易近人,和她私下來往也不算少,她沒有太拘謹。


    “早,先吃點東西吧。”他短促地應聲。


    桌上擺滿了各類點心粥品,像是特別為醉酒後腸胃空空的夏紓語準備一般。


    夏紓語聞著淡淡的香味,胃口大開,衝陸潛心點頭笑笑,文靜地用餐。


    窗外,江水碧波粼粼,幾艘遊艇閑適地漫遊其中。


    一邊等陸潛心開口,夏紓語一邊滑動手機屏幕,甜滋滋地打開唐進一連串的短消息。


    “昨晚的事情,對不起。”陸潛心目光深邃地看著她,厚重的嗓音,聽不出一絲特別情緒。


    夏紓語動作一滯,右手上的勺子“咚”的一聲跌落在盤子上,左手定在手機屏幕上,正好打開一條淩晨發來的信息:小語,全組要通宵加班了,好好休息,明早我去酒店接你迴家。


    眼前一片暈眩,夏紓語雙手撐頭,身上那陌生的不適感刹轉為寒流,瞬間遍布她全身。


    對麵的人說,對不起?


    陸潛心微微一驚,沒有料到夏紓語的會突然反應異常。昨晚的事情,似乎她並不清楚。


    不是不可能,她昨晚醉得不省人事。


    昨晚碰到林小曦時,她拿著夏紓語的房卡,陸潛心忽地冒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大膽念頭。


    年後結束後,他讓範琳達多備了一張房卡,起先,隻是抱著隨便看看的態度到夏紓語的房間。


    沒想到,漆黑的屋裏,迴響著女人睡得半清不醒的嚶嚶囈語。


    陸潛心腦子一熱,那邪惡的念頭愈發清晰,像一股強勁的力量,推著他往床邊靠去。


    江家人曾奪走他最重要的兩個人。他低調隱忍,計劃縝密,朝著渺茫的目的前進。然而,眼下卻有一個直擊對方要害的方法。


    難得的機會,轉瞬即逝。當時,他被如此鞭撻,沒有求證清楚,便急切地欺身上前。


    像壓抑許久的雄獅,陸潛心把多年來的仇恨和屈辱,借著夜色的遮掩,盡情宣泄在那嬌小圓潤的身軀上。


    他狂暴釋放自己的力量,無情蹂躪仇人的女人,瘋狂地報複。


    都傳江少不碰不潔的女人,汙損他的意中人,足以讓他痛不欲生。


    陸潛心放聲陰笑。


    女人幾次暈過去,陸潛心自始至終沒有停歇,仇恨像動力十足的馬達,讓他徹徹底底變成兇殘的暴君。


    直至黎明,天色漸白。


    陸潛心力氣消耗殆盡,放了那可憐的女人。


    女人含糊地嗔怪,“小進,我痛。”


    小進?


    陸潛心駭然,擰開夜燈,借著昏黃的光線,清清楚楚看清了女人的麵容。


    不是林小曦,是夏紓語。


    他眸色一閃,坐到陽台邊的沙發裏,點起一支煙,煙頭碎光閃爍,力量微弱地驅趕一屋的陰暗。


    林小曦的男人,怎會讓她一個人住酒店!他被仇恨衝昏了頭,殘忍地傷及無辜。


    夏紓語被足足折磨一宿,沉沉睡過去。


    陸潛心穿戴整齊,迴到房間,無法入眠。


    時間差不多,他便約了夏紓語。


    眼前,晨曦慵懶地映入,落在夏紓語蒼白無神臉上,更顯疲倦。


    “我想盡力彌補你,你可以提要求。”陸潛心平靜開口,盡量不挑撥到夏紓語接近崩潰邊緣的情緒。


    夏紓語身體不止地顫抖,眸色慌亂無神,不知有沒有聽。


    陸潛心頓了頓,聲調沉穩地提議,“如果你願意,可以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你母親的醫藥費……”


    “不要再說了!”夏紓語緊捂著耳朵,略帶哭腔地無禮打斷。


    一時沉默。


    陸潛心的提議,他著實認真思量過。


    他珍惜公眾形象,絕不給自己的事業留一絲一毫的破綻。可他畢竟是二十八歲的男人,有正常需求,這樣的折中的安排,各取所需,未嚐不可。


    夏紓語的反應,在陸潛心的意料之中。


    她倔強清高,卻力量卑微,低下地位不足起撐起過高自尊心,旁人眼裏,多少有些可笑。


    陸潛心看到她,像看到過去的自己。


    “你好好考慮,有需要我幫忙的,隨時開口。”他神色如常,深邃的目光掃過夏紓語清白的麵容,略帶憐惜。


    不過,他眸中憐惜轉瞬即逝。


    換了林小曦,他會立即給出婚姻的提議。林小曦的價值,擔當得起,且後續迴報率可觀。夏紓語則不然。


    夏紓語當伴侶,隻是不虧本。夏紓語出身差,媒體吹捧一番,能把陸潛心本就正麵的形象再添點癡情男的標簽罷了。或許還能順帶拉近和些林小曦的距離,卻也僅此而已。


    所以,他給了夏紓語模棱兩可的提議。


    夏紓語拎起背包,極力壓製著臉上神色,以至於臉色微微有些顫抖,有些扭曲,沒看陸潛心一眼,快步衝出去。


    她疑惑、她憎恨。可比起這些,一種崩潰的情緒在她心裏肆意蔓延,把其餘種種狠狠淹沒。


    她的人生,毀了。


    她一路狂跑,及耳短發隨著蕭冷的秋風搖曳,淩亂貼在她臉頰上。


    跑到浦江邊上,她大氣粗喘,無力地靠在欄杆上,淚水噴泄而出。


    她和唐進,終歸還是走不到一起。


    江水倒影的熠熠光芒,刺得她眼痛,淚水更是不止。


    電話鈴聲響個不停,有林小曦,也有唐進。


    她沒有接,許久,迴了林小曦一個短信報平安。


    爾後,盯著唐進的電話,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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