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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便是周末,林小曦接到葉一凡神秘電話。


    對方不願多講,隻讓她千萬別說實話,隨意編個理由,馬上趕去浦江路的電影院,林小曦和玥兒報備一下,懷著滿心疑惑出門。


    周末,電影院自然是人山人海。


    林小曦穿梭在毫不避諱地摟摟抱抱的情侶中,四處張望葉一凡的身影。


    有什麽話非要來這樣地方說!她不滿地腹誹。


    空氣中彌漫著爆米花甜蜜誘人的香味,到處可見你儂我儂的場景,林小曦一時找不到他,悻悻地退迴牆邊,百無聊賴地看起電影海報。


    她不耐煩地撥打葉一凡電話。


    對方還沒到,讓她在原地稍等。


    她不滿地放下電話,原地徘徊了一陣,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過來問她,“請問您是林小姐嗎?”


    “是,我叫林小曦。”她不解地望向那人。


    “請跟我來。”女工作人員露出職業的微笑,恭敬地在前引路。


    她們穿過嘈雜擁擠的售票大廳,來到放映廳區,卻沒有走進去,而是徑直走向盡頭的樓梯。


    樓上靜謐舒適,應是不對公眾開放的區域。樓梯口正對一個小廳,琳琅滿目地陳列著名人大咖的簽名和珍貴的電影道具。


    過了小廳,便是放映廳的門口,工作人員推開那扇雙開的歐式軟包門,微笑頷首,請她進門。


    裏麵和一般的大型放映廳差不多大,座位卻少了許多。每個座位都是寬敞的桔色單人真皮沙發,兩兩靠一起,兩邊各放一個黑色小茶幾。


    兩旁的牆壁掛的不是電影海報,而是當代名家的名畫,牆上等距分散著歐式壁燈,黃色的洗牆光束散發著高雅和情調。


    “這個放映廳很少用,隻有很重要的首映式才會開放。”工作人員笑笑,領她到第一排正中的位置坐下。


    “姐姐,等等。你能不能陪我一下?我一個人害怕。”林小曦快速環顧一周,神色慌張地叫住準備離去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略有遲疑,耐心地解釋,“林小姐放心,馬上有服務員送飲品進來。”


    望著工作人員離去的背影,林小曦不安地拿起電話,嘀咕道,“這個一凡,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葉一凡堵車,讓她不用等。


    莫名其妙!她幹嘛要一個人看電影。林小曦腹誹,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馬上有服務員進來送飲料和點心,不用林小曦喊,服務員便恭敬地站一旁,讓她有需要隨時開口。


    她抱著爆米花,百無聊賴地往嘴裏塞,不一會,電影屏幕亮起,身旁來了一抹高挑俊雅的身影。


    “你終於來了,找我幹嘛?”她翹著二郎腿,白了對方一眼。


    下一秒,她便又驚又喜又尷尬,倏地站起身,怯怯道,“靖宜,怎麽是你?”


    爆米花隨之滑落地麵,黃燦燦地灑了一地。林小曦羞恥地垂頭,來迴搓動雙手,不知所措。


    服務員馬上過來清掃地毯,韓靖宜也是微微一驚,笑笑示意她坐下。


    葉一凡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林小曦正襟危坐,拘謹地低頭。


    電話鈴聲響起。


    “甜寶,遇上封路了。你和二哥先看電影吧,小爺我到了電影正好結束,一起吃飯。”他說完便匆匆掛機。


    林小曦暗暗埋怨葉一凡不早通知,讓她如此丟臉地出現在韓靖宜麵前。


    轉念想到單獨和偶像看電影,微微的喜悅,微微的不安,微微的期待,在心頭慢慢泛**織。她直直地盯著電影屏幕,極力控製側頭瞄身旁人的衝動。


    放的不是韓靖宜的電影,而是一部小眾的愛情片,叫擦肩而過。


    電影漸入佳境,林小曦慢慢被帶入劇情。


    影片大致是講一個女孩從小喜歡研究建築,小時候和青梅竹馬的男孩約定上同一所大學,進同樣的設計院,一起建造出他們的夢想。後來,男孩全家搬遷出國,兩人失去聯絡。


    後來,男孩堅守承諾迴國念書,女孩卻因為種種原因錯過。


    前半段煽情的橋段不少,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林小曦揪著心,鼻子微微發酸,緊跟劇情。


    她無意間把雙手搭在沙發的兩旁靠手上,一手忽地輕碰到微涼軟和的觸感,弱電流經過的微麻感從手上直竄到心上。


    她條件反射地挪開一條小縫,餘光掃到自己的右手緊靠著靖宜的修長漂亮的左手,靖宜盯著銀幕,似乎沒有反應。


    對方不動,她也不好失禮地移開手,怕被誤以為嫌棄,暗暗壓抑著躁動,盡量收心迴到劇情中。


    靖宜居然看得下這樣愛情文藝片。林小曦莫名其妙地輕輕傻笑。


    電影很長,很感人。


    林小曦卻很難完全投入劇情,兩人的手不經意會蹭碰到對方,每每如此,林小曦心頭一陣微麻。


    林小曦隱隱覺得對方似乎並不抵觸,心更是砰砰直跳。全程若有若無的蹭碰,讓她宛若置身雲端,被不時而來弱電脈衝弄得有些飄飄然。


    電影男女主角再見時,男孩變成著名的創作歌手,女孩是普通的公司職員,兩人身份懸殊。各自心裏依然有對方,卻各自不自信地浪費時間。


    後半段有不少激情場麵,林小曦尷尬不已。根據她看電影的經驗,這種時候,經常有前排情侶親親抱抱,影響觀影心情。


    這次整個放映廳隻有她們兩人,專心致誌地看未免太不矜持,她視線不自在地晃動。


    靖宜倒是淡定得很,一臉清冽地看著火辣的畫麵,似乎注意到林小曦的目光,扭頭正好四目對視。


    放映廳迴響著撩人扭曲的聲音,林小曦視線微微飄忽地對著靖宜如清泉般透亮的眸子,麻麻觸電感又上心頭,比起剛才,感覺更強烈。


    就這樣,諷刺地,在看似藝術實則汙穢的背景下,林小曦真真切切地體驗了一把心動的感覺。


    “怎麽了?不想看了?”靖宜清淡的嗓音。


    她抿嘴尷尬笑笑,搖搖頭。


    電影很有代入感,讓她不由想起記憶中的一個人,其實她還蠻想看到結局。


    男女主角確認彼此已是很久之後,他們已經擁有各自的生活,有了不可輕易卸下的責任和義務,隻好把問題拋給時間,讓時間來衝淡一切。


    電影的最後,男主迴到本行,經過努力成為了著名建築大師。女主則是一般的白領,重心主要放在家庭。各自演繹著自己該是的樣子。


    可能為了中和一點悲傷感,男女主角約定每年給自己放假一次,一起以普通朋友的身份,踏遍山河,看盡世間美麗壯觀的建築物。


    最後的鏡頭,是他們相約著名的寺廟旅遊。寺廟隱藏在一片楓林中。正值秋季,楓林如火。


    看到滿屏的紅葉飛舞絢爛場景,林小曦記憶的閥門打開,鼻頭一酸,不爭氣地留下淚滴。


    電影似乎在說她的故事,仿佛讓她提早看到自己的結局。唯一和女主不同的是,她不求相戀婚姻,隻求相識相知。


    林小曦心想,如果她記憶中那個人和電影的男主一樣,為了相遇放下一切努力站到最耀眼的地方,她一定和電影的女主不一樣,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她一定會珍惜相遇後的時光。


    可惜,現實中,那人毫無蹤影。


    電影始終是電影。現實中,即便有心,想當上家喻戶曉的人氣偶像,談何容易。


    林小曦沉浸在電影劇情和自己迴憶中,淚水一顆一顆淌過臉頰。


    想起身旁還有人,她胡亂抹抹臉,擠出笑容,嗓音卻顫抖個不停,“對不起。”


    他不語,遞來一塊紙巾。


    林小曦一時平靜不下來,越是極力控製,淚水愈是肆意不斷。


    半晌,韓靖宜起身,坐到林小曦的位置上,把顫顫抖抖的小人攬入懷裏。


    沙發椅很大,兩人一起坐綽綽有餘。本就情緒此起彼伏,林小曦這會顧不上別的,臉頰聽話地貼在他清香舒適的懷裏,任由淚水打濕他的衣服。


    情緒起伏太大,林小曦哭了一會,困乏不已,聞著他懷裏淡淡的清香,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許久,她迷糊醒來,微翹的睫毛輕輕掃過對方漂亮的鎖骨,睜眼發現身在韓靖宜懷裏,倏地起身,漲紅著臉焦慮解釋,“對不起,靖宜。”


    好在韓靖宜似乎不介意,清冽的臉上浮現淺淺笑意,讓她稍稍放下心。


    看了看時間才知道,她已經睡了兩個小時,驚愕之餘,隱隱的甜意湧起心頭。靖宜出了名的冷漠,對她卻是百般關照。


    下一秒,她轉念一想,一些大老板,對高層員工冷漠苛刻,對底層員工卻是如春風般和煦。韓靖宜對地位懸殊的她,大概是類似的吧。


    不要想太多,林小曦。她暗暗壓製著心頭的躁動。


    葉一凡還在堵車,讓他們暫時自由活動。考慮到韓靖宜是公眾人物,不便到處走動,林小曦提議下次再聚。


    路上,坐在韓靖宜的車裏,林小曦聊起天,自作聰明地準備挽迴點麵子。


    “最後那片楓林顏色好亮,刺得我眼睛都痛了。”林小曦挑起話題。


    對方認真開車,似乎沒有答話的意願。


    沉默片刻,林小曦訕訕地自我解圍,“不過很漂亮,要是能親身體驗一下就好了。”


    “現在應該還有楓葉,想看的話可以去。”韓靖宜淡淡答。


    林小曦一驚,不知如何接話,半晌,才玩笑道,“好啊。一凡今天放了我們鴿子,罰他做導遊,帶我們去看楓林。”


    韓靖宜側頭清冷一笑,微微點頭。


    這便是答應了。林小曦先是驚愕,而後欣喜,一路上暈暈乎乎。


    很快到了在水一方,韓靖宜幫她開門,連腳下的階梯都沒注意,下車就是一個踉蹌,靖宜忙傾身扶著她。她發絲輕輕擦過軟和漂亮的唇瓣,羞紅著臉穩穩落入他懷裏。


    曖昧的貼合,林小曦一站穩,兩人便馬上分開。


    神色飄忽地告別靖宜,林小曦心情愉悅地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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