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培風正用紙巾擦著手上的血跡,他揚眉淡淡說:“怎麽逾白,你想幹涉我的家事嗎?”


    江逾白嘲諷的笑道:“風叔不是經常幹涉我的家事嗎?再說了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難道不該相互關心嗎?”


    江培風給他一句話噎了滿喉嚨,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大廳裏,潸潸看小寶沒事就過去把韓晴扶起來,她這才發現原來韓晴扭傷了腳踝,不知她不想管兒子,是因為她自己根本動不了。


    潸潸把她扶在小寶身邊坐下,小寶的身子明顯的瑟縮了一下,感覺有點害怕。


    潸潸看了韓晴一眼,有些話不好說,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韓晴感覺很不好意思,她擦擦臉,小聲說:“江太太,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潸潸遞給她一張紙巾,“您叫我潸潸好了,那個,您的腳沒問題嗎?”


    韓晴擦擦臉上的淚水,卻忍不住又從眼眶裏滾下新的,“腳的問題是小,養幾天就沒事了,有事的是心,心沒了什麽都完了。”


    潸潸想到江逾白跟她說過江培風那些行徑發自內心同情韓晴,可這有什麽辦法,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選擇的,想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而最終的結果不管是好是壞還是要自己一力承擔。


    潸潸小心組織著措辭,盡量安慰韓晴,“您也別太傷心,您還有小寶…..”


    不提小寶還好,一提小寶韓晴哭的更厲害,她抱住自己的肩膀,似乎是要抵擋並不存在的寒意,“小寶,這個孩子就是個錯誤,是我害了他。我以為有了孩子就能拴住江培風,誰知道生下的孩子是這樣,我對不起小寶,不該讓他來這個世界承受這麽多痛苦。”


    “晴姨”潸潸握住她的手,“您別這麽說,小寶不會恨您,您是他媽媽給了他生命,雖然他比別的孩子缺了一點點,但是他的世界單純又幹淨,想要的不過是一套鎧甲勇士,也許他比我們都幸福。”


    韓晴聽多了惋惜和嘲笑的話,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來安慰她,她不僅抬起眼睛困惑的看著潸潸。


    潸潸苦笑著解釋:“就拿晴姨你來說吧,你身體康健容貌美麗,可是你幸福嗎?世界有多大人的*就有多大,我們小的時候以為世界就是我們頭頂上那麽一點點,好吃的一顆糖,好玩的布娃娃就足以讓我們幸福,現在呢,房子汽車首飾珠寶,晴姨,你幸福嗎?”


    韓晴搖搖頭,看潸潸的眼神簡直像救世主。


    潸潸繼續說:“你所希望的不過是小寶能像正常人一樣長大娶妻生子,然後呢,那樣他一定會比現在幸福嗎?小寶不可憐也不笨,他隻是拒絕加入我們這個喧囂躁動的世界,晴姨,你所做的就是好好愛護他,不需要替他痛苦難受。”


    小寶像是聽懂了潸潸的話,他抬起手給韓晴擦眼淚:“媽媽別哭,小寶保護媽媽,爸爸是壞人,小寶不愛他了。”


    “小寶,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對你那麽兇。”韓晴把小寶抱在懷裏,淚如雨下。


    小寶卻傻傻的對著潸潸笑,也許在他幼小的心裏,媽媽的哭和天上下雨是一樣的不能理解。


    潸潸衝他眨眨眼,如果她也有一個愛她的媽媽,那麽10年前那場災難發生的時候,她寧願醒來時變成一個白癡,這樣就可以不用扛著枷鎖和痛苦日日煎熬。


    書房裏,江逾白和江培風已經徹底談崩。


    兩個男人,一個年老一個年輕,但是同樣的睿智冷厲,此時卻都鐵青著臉,誰也不肯退讓一分。


    江培風終歸是老了,剛才和江逾白針尖對麥芒的一番爭論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此時微喘著有些力不從心,但是他的話依然尖刻如毒箭,“逾白,凡事沒有絕對,你別忘了現在你還不是江家的主事人,就算是,風叔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管。”


    江逾白淡淡一笑:“風叔,我做晚輩的哪是管你,不過是好心提醒你,做人做事不肯太絕了,人在做天在看,午夜夢迴難道你就不心虛嗎?”


    “心虛?我為什麽要心虛。男人大丈夫敢作敢當,我做的我從來都不後悔,不是我做的誰也別想往我身上栽贓,逾白,你雖然夠聰明但是心還不夠狠,就比如你對那個女孩子,是動了真心了吧?這樣不行,玩玩就算了,作為江家的繼承人,江太太不可以是個什麽都沒有的灰姑娘。”


    江逾白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風叔,難道你要我向你對晴姨一樣嗎?話說到這裏我今天就表個決心,也好讓你帶給我母親。我江逾白是個人不是人渣,我喜歡誰娶了誰就不會離婚,不要拿江家的繼承權來壓我,你們清楚我的脾氣。”


    江培風也站起來:“好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但責任呢,身為江家人的責任呢?逾白,年少輕狂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要忘了你的責任。


    “就是因為我清楚我的責任,所以我在公司最難的時候迴來了,和風叔你不計前嫌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既然我們彼此都說服不了對方,那還是免談私事,否則影響了情緒連公事都沒法談。”


    江逾白的話擲地有聲,充分讓江培風認識到這個年輕人已經不是過去跟在自己屁股後麵風叔長風叔短的小孩子了,他一時有些心痛,皺著眉沉重的說:“逾白,為什麽,為什麽我們的關係要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江逾白一愣,隨即冷漠大笑,“風叔,你還需要問我嗎?一直以來,我把你當成父親一樣來愛戴和崇拜,如果沒有晴姨和小寶,我甚至覺得你和我母親是很好的一對,可是當我知道我父親的死亡真相後,我才知道你這身皮囊包裹下的心是多麽黑暗和肮髒,我甚至恨我自己竟然崇拜了你那麽多年,江培風,我恨你,恨你們,是你們逼死了我父親,可是我又什麽都做不了,一個是我母親,一個是待我如己出的叔叔,你來告訴我該怎麽辦?難道裝作什麽事沒有發生一樣嗎?”


    江逾白的話重重的擊打在江培風胸口,他一陣眩暈,扶著桌子才勉強站住,“逾白,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


    “夠了,什麽都別說了,還是留著力氣應付明天的集團會吧,不要讓我更加厭惡你,至少在外人麵前我不希望被看出我們不和。”


    江逾白推開書房門大步走出去,他沒有看到爬上江培風眼角的倦怠和悲哀。


    潸潸看到江逾白的臉色鐵青,忙過去拉住他的手臂,輕輕的晃了晃,“生氣了,別,為這種人不值當。”


    江逾白微微點點頭,走過去看了看小寶,小寶此時正在玩鎧甲勇士,還沒忘了是他魚哥哥給買的,抬起頭脆生生的說:“謝謝大魚哥哥。”


    江逾白的火氣在接觸到他那雙純淨的眼睛時消去了不少,他摸摸他的頭,“小寶,我怎麽又成了大魚了?”


    小寶的思維不和他在一個空間,所以根本就沒迴答他。


    潸潸說:“晴姨的腳扭傷了,我們送她去醫院看看吧。”


    韓晴忙拒絕,“不用,你們也趕緊迴家吧,我自己沒事。”


    “那怎麽行,有問題一定要現在看,您還要照顧小寶呢,我聯係一下醫院。”江逾白說著摸出手機,給相熟的醫生打電話。


    這時候江培風也從書房裏出來了,他已經收拾好所有的情緒,所有的痛苦和無奈都細細的包裹在每一條皺紋裏,雖然鬢邊已有白發,更顯的他成熟儒雅。


    潸潸見他招唿不打就要走,也不知哪位高能大俠附了身,在她自己有意識之前話已經脫口而出:“江先生,我想請你留步一下。”


    江培風身形微微一頓,轉頭冷冷的看著她。


    江逾白也是一愣,他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走到潸潸身邊,純然的保護姿態。


    潸潸大著膽子跨前幾步,她大聲說:“江先生,晴姨的腳受傷了,難道你就這樣一走了之嗎?雖然我不知道這裏剛才發生了什麽,但總與你脫不了幹係,難道你不該哄哄小寶嗎?”


    江培風懶得跟潸潸說話,他揚起眉對江逾白說:“逾白,看好你的女人。”


    江逾白掛掉電話,他拉著潸潸的手腕搖頭,“潸潸,算了。”


    “什麽叫算了?看到小寶剛才受的痛苦了嗎?不能算。”潸潸的倔脾氣上來五頭牛都拉不住,反正江逾白也不打算拉她,反而放開手。


    潸潸大步走到江培風麵前,對這個男人的懼怕敵不過對他的憎惡,潸潸仰起小臉兒大聲說:“江先生,就在昨天,小寶還一臉崇拜的說起你,還說想要找你。無疑的,他心裏你是一個了不起的爸爸。但是你又做了什麽?小寶不會說不代表他不知道,你已經深深傷害了他的心。”


    “夠了,你一個黃毛丫頭懂什麽,不要仗著逾白*你就無法無天了。”


    “我沒有仗著誰,我隻是看不慣你這樣的爸爸。江先生,你已經顛覆了父親在我心目中二十多年的認識,我以為父親對孩子的愛是沒有邊際的,哪怕子彈來了也會替孩子擋,他不會嫌棄自己的孩子醜自己的孩子笨,但明顯的,你不是那樣。”


    潸潸心目中的父親當然是何錦雲那樣的,她也以為世界上的父親都會像何錦雲那樣,但是很明顯的,這位江培風先生無情如狂風,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父親。


    潸潸的話明顯的刺中江培風,他眉頭一抖,波瀾不驚的眼睛裏掠過一絲茫然和痛楚,他看了看小寶,小寶卻像沒事人一樣渾然不覺,他低著頭不知道在畫什麽,密長的黑睫毛撲朔在雪白的肌膚上,更像個洋娃娃。


    江培風的心是曾經被無數次擊打過得,仗著夠硬自己一直以為完好如初,豈不知今天潸潸的話在他心上敲出一道裂縫,那道裂縫快速的蔓延,他自己都能聽到耳邊一直傳來細微的嗶啵聲,這是要碎了嗎?


    深沉老辣如江培風,他用笑容掩飾著內心的波動,雖然那笑看起來是如此勉強。


    江逾白自然是看出了江培風的妥協,他對自家小丫頭忽然生出一種驕傲,我的眼光就是這麽牛!


    江培風故意扯開話題,他嗬嗬幹笑:“是呀,你的父親我也認識,雲少當年*女兒是出了名的,逾白十歲生日那年,他考上了少年科大班,當時在整個江南都造成了轟動,我們就給他舉行了一場宴會,你爸爸懷揣著隻有這麽大的你來參加,那天晚上你自己吃了一大塊蛋糕,結果肚子痛,他就一直抱著你給你揉,雲少遊戲人生,唯獨對女兒好的讓人吃驚。”


    潸潸沒有想到他會說到自己一時也反應不過來,反而沉浸在對爸爸的思念裏。江逾白也是一愣,自己十歲的時候曾經見過她?


    身體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江逾白當著江培風他們的麵兒低下頭在她耳朵邊兒輕聲說:“別難過了,以後你肚子疼我來給你揉。”


    這時候小寶忽然笑著舉起手中的畫:“大魚哥哥和餃子姐姐。”


    眾人都看他手裏,隻見雪白的紙上這孩子畫了一個盤子,盤子裏有一條魚和一個餃子,驚人的搭配在一起。


    江逾白。。。。。。


    潸潸卻高興地說:“小寶畫的太棒了,看來很有畫畫的天賦呀,晴姨你可以考慮送他去學畫畫。”


    給孩子一攪合氣氛頓時鬆了下來,江培風也借坡下驢,走到韓晴身邊說:“我剛才力氣有點大,走,送你去醫院。”


    江逾白不等韓晴說話搶先說:“我已經聯係好醫生,晴姨,我們和風叔一起,順便帶著小寶再做個檢查。”


    一行人五個人開著兩輛車去往醫院,韓晴和江培風一輛車,潸潸帶著小寶坐在江逾白車上。


    小寶在車上一直和潸潸說畫畫的事情,其實潸潸也聽不太懂,隻是一個勁兒點頭答應。


    十三歲的少年其實已經蠻高大的,隻不過瘦弱些,看到他依偎在潸潸懷裏,江逾白告訴自己他隻是個孩子不能吃醋,可是手卻緊緊的捏住方向盤,以至於指關節都泛白。


    到了醫院等他們都檢查完然後送迴家都快9點了,江逾白問潸潸:“餓不餓?”


    潸潸雖然中午吃的晚可現在已經消化的差不多,她點點頭:“好餓,你呢?”


    “我還行。”


    潸潸戳戳他,“你這個工作狂一工作起來就不知道吃飯,以前張嫂經常說你,這樣會胃痛的。”


    “那也比吃我的生日蛋糕撐到肚子痛好。”


    聽他提這茬兒潸潸氣的鼓起臉頰,“江逾白你是個壞人,人家那時候才三四歲,知道個什麽呀。”


    江逾白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捉住她的手,“原來我們那麽早就已經見過了。”


    “你有印象嗎?反正我沒有,那時候我爸爸帶我參加太多聚會,反正很多人很多吃的,什麽都記不住。”


    江逾白的手插在她雙腿間,“腦子記不住不要緊,今天晚上我們迴家惡補,用這裏記住。”


    潸潸雖然已經對他的流 氓行徑見怪不怪,卻還忍不住臉紅,“你個魂淡!快說,我們去哪吃飯?”


    江逾白看看手腕上的薄殼白金手表,“這個點兒去夜市怎麽樣?”


    “夜市?你確定?”潸潸看了看江逾白身上的白襯衫,幸好沒有打領帶。


    江逾白鬆開一顆紐扣,隱隱露出結實的胸肌,“這樣行了嗎?”


    潸潸盯著他的胸肌有點被瑟佑的感覺,她有點氣自己被他掌控,低頭就在他幹淨的皮膚上舔了一下。


    江逾白嘶了一聲,手一抖把車開出一個s形,他瞪了潸潸一眼:“別鬧,我在開車。”


    潸潸抱著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頭,小聲說:“江逾白。”


    “幹什麽?”


    “沒有,隻是想叫叫你,我很開心。”


    江逾白彎起嘴角,其實他也很開心呀。


    不過他很快就不開心了。


    因為夜市真的好吵呀!


    潸潸知道他肯定吃不慣奇奇怪怪的東西,找了一個清靜的小攤兒,要了兩碗餛飩慢慢吃。


    餛飩味道還好,就是攤點看著太髒,什麽東西摸上去都油膩膩的,潸潸把鮮蝦蘆筍手卷推到他麵前:“嚐嚐看,這個味道很清淡,好好吃。”


    江逾白勉強拿起來咬了一口慢慢嚼著,坦白說這裏的東西味道真的不錯,但是在這麽多人鬧哄哄的場所吃飯,江逾白無論如何都不會習慣。


    上來的每一樣東西潸潸都要先嚐嚐,確定味道符合江逾白的要求才給他,甚至秋刀魚都把刺給剔掉。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他有點看不慣江逾白,對潸潸大聲說:“姑娘,男人不能太慣著,否則他就能上天。”


    江逾白豎起眉毛,任性的推開麵前的盤子。


    潸潸哈哈大笑,頓時覺得江逾白超可愛,喂他一顆小餛飩,她對老板說:“我們是相互慣,我三他四,哈哈。”


    “不三不四?我看你們也夠不三不四的。”老板什麽耳朵,竟然能聽成這樣。


    江逾白滿嘴食物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把頭扭到一邊,監視潸潸和柯震去夜市吃飯這種事打死都不能說!


    這個笑點一直維持到車裏,江逾白扯著身上的衣服來迴聞,“一股秋刀魚的味道。”


    潸潸把頭埋在他懷裏,“好了,迴家洗澡換衣服行了吧,對了這個給你戴上。”


    潸潸把從地攤兒上淘來的500塊錢倆的黑曜石手串給他戴上,然後伸出自己的胳膊。


    江逾白無奈的拿過手串給她也戴上,本來想說給買好的,但是看她那麽高興便忍住了。


    潸潸把兩個人的手放在一起然後拍了個照片,她對江逾白說:“好好戴著著,不準摘下來,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


    江逾白好無奈,左手戴著25萬的手表,右手戴著250的手串兒,特麽的二著呀。


    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已經11點多,本來想直接迴自己的小樓,沒想到阿水開門時就說:“少爺,夫人讓你過去。”


    江逾白疑惑不解,“這麽晚了還有什麽事?”


    阿水一貫憨笑,啥也不知道。


    “我也一起過去嗎?”潸潸好想睡覺,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婆婆又弄什麽名堂。


    “一起吧,一天沒見了,也算問個安。”江逾白扣住她的手,兩個人手上的手串兒親密的摩擦在一起。


    大廳裏燈火輝煌,江夫人清冉還有陸湛竟然都在。


    江逾白很輕鬆的跟他們打招唿:“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覺?母親,您不累嗎?”


    江夫人看著他們兩個交握的手覺得膈應,潸潸感覺到她目光裏的敵意,忙想鬆開江逾白的手。


    江逾白反而更緊的握住她,不讓她拿出去,這樣一來潸潸反而釋然,“我們是夫妻,牽個手礙著誰了。”


    江夫人收迴目光然後放在江逾白臉上,竟然變得像個母親一樣慈祥,“逾白,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隻是和你說一聲,明天阿湛就要去j&h上班了,你要多多照顧他。”


    “奧?”江逾白挑起眉毛,“陸湛不去外國念醫科了?真的打算棄醫從商?”


    陸湛穿著一件淺紫色襯衣,他把手臂閑適的打開放在清苒的肩頭,笑著說:“當年上醫科也就是覺得醫生好就業,現在家裏的生意這麽大我想幫幫大哥,不能把所有的壓力全壓在你身上。”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潸潸掃了陸湛一眼,她竟然從沒有發現他會如此虛假的微笑。


    江逾白淡淡的點頭,“也好,那母親準備給他安排什麽職務?”


    “這個我已經和董事會打過招唿了,公司的副總已經空閑了多時,就讓阿湛去幹吧。”


    江逾白現在淡然不了了,他母親輕描淡寫就把副總的職位給了陸湛,這叫他情何以堪?


    “母親,”江逾白一臉嚴肅,“您覺得這合適嗎?”


    沒等江夫人答話,陸湛就問:“大哥是覺得我幹不了嗎?”


    “不是覺得,是你根本就幹不了。”江逾白迴答的很直接,他從不在公事上感情用事,他也知道母親從來也不會,可今天這是怎麽了?


    陸湛給江逾白堵得啞口無言,一臉的憤懣表情。


    江夫人喝了一口茶,然後眼睛從茶杯後麵抬起來,“逾白,要給年輕人個學習機會嘛,我記得你剛到公司的時候不也什麽都不懂,是你風叔手把手帶出來的。”


    “母親,我不反對給陸湛機會,但是這個職位不適合,我們公司對外招聘的條件學曆要求是碩士,還是要求海外名牌大學畢業,從事此類工作經驗至少10年,他哪條吻合,難道您就不怕公司其他的人不服?”


    江夫人慢悠悠的說:“你也說那是對外的,阿湛是我們自家人當然不用這麽嚴格,至於公司的其他人你不用管,我已經說好了,我就是跟你說一聲。”


    江逾白那麽冷靜的人都有點受不住了,他的手指緊緊扣起來,一條條青筋蜿蜒在手背上。


    潸潸忙壓住他的手一點點把他安撫下去。


    這就是難料的人生,要是在幾個月前讓潸潸相信她會和江逾白親密的站起一起對付他的母親和陸湛,估計就是殺了她她也不能相信。


    一直沒說話在玩手機的清苒忽然站起來,她看著江逾白說:“哥,給他個機會吧,我求你!”


    江逾白愣住了,清苒清瘦的臉上滿是倦容,細瘦的身體似乎負擔不起突出的肚子,一點也不像一個新婚的女子。


    清苒從小不求人,特別當她生病後,她知道因為她的病全家人都對她有愧疚但是她從不拿著這個要挾,但是當她美麗的大眼睛專注的看著喜歡的東西時,不管著東西有多難得,都會有人把它捧到她麵前。


    現在她這樣看著江逾白,用的是求的字眼,從她安靜的眼神後麵江逾白仿佛又看到了那段被綁架的日子,清苒躺在長滿青苔的地上痛苦的*…….


    江逾白拉著潸潸站起來,他皺著的眉頭一直沒舒展開,沉重的點點頭:“好吧,那就這樣吧,他喜歡什麽裝修風格明天去看過辦公室後直接跟行政部說,讓他們安排。母親,晚安,大家也早點睡!”


    江逾白抿著嘴唇一句話都不說,潸潸緊跟著他的腳步一路追隨迴到了小樓。


    他一進門就打開酒櫃拿出杯子倒了一杯伏特加,一口氣灌了下去。


    潸潸皺眉,伸手拿走了他手裏的酒杯,嬌聲嗔怪著:“要睡覺了喝什麽酒,會頭疼的。”


    江逾白煩躁的說:“你別管。”


    潸潸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是被他兇還是很難受,不過臉上還是堆著笑安撫他:“我不管誰管,難道你還有小三小四等著嗎?老公,我們洗澡睡覺好嗎?”


    江逾白給她叫的心尖兒一蘇,壞脾氣頓時消去不少,把人摟在胸前江逾白低聲說:“潸潸,對不起。”


    潸潸用臉摩擦著他的掌心,柔聲說:“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不過以我對陸湛的了解他真幹不了什麽副總,也許幾天後他自己就退縮了,到時候你媽和你妹那裏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江逾白抱緊了她:“你了解陸湛嗎?小傻瓜,你不了解他,他是個很危險的人,你以後一定要小心。”


    潸潸忽然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或者瞞了我什麽,江逾白,我最近總是心情不寧,不知道要發生什麽。”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在你身邊,潸潸,你也要在我身邊,好嗎?”


    暖暖的燈光下,江逾白的唿吸裹著甘醇的酒香霸占住潸潸的唿吸,她想,她是他的,真好。


    第二天,一家人還真像一家人那樣圍著吃飯,江逾白吃完擦擦嘴,對江夫人說:“母親那我先走一步,去公司等你們。”


    江母點點頭:“路上開車小心。”


    潸潸跟著站起來,“母親你們慢慢吃,我先告辭了。”


    潸潸慌忙跟著江逾白出去,江夫人看著她皺了皺眉,然後對陸湛說:“阿湛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走。”


    院子裏,潸潸拽著江逾白的胳膊說:“今天天氣陰的厲害,恐怕是要下雨,你的腿怎麽樣,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江逾白心頭一暖,他摸摸她的臉說:“有一點酸痛,不過沒有事。今天你就不要跟我去公司了,家裏估計就清苒一個人,你不想見她就躲在屋裏看書不要出去。”


    潸潸點點頭,“我知道,不過你在公司裏也小心,陸湛隻要誠心學習,你也別….”


    “別難為他?我知道你昨晚就想說了,結果一直憋到現在。何潸潸, 我是那麽小心眼兒的人嗎?”


    潸潸劇烈點頭,“那必須是呀,你的心眼兒比針鼻兒還小。”


    江逾白給她氣笑了,重重的在她頭發上揉了兩把。“乖乖的在家等我迴來,實在無聊就去找小寶玩。”


    “好了知道了,路上小心。”潸潸踮起腳尖在江逾白的臉上親了一下。


    江逾白把另一邊兒臉湊上去,伸手指了指。


    潸潸抿嘴笑,然後湊上去親了一口,誰知道給江逾白逮個正著,按在花叢中狠狠的親了一番才放開。


    潸潸臉色酡紅,羞嬌非常,水蔥般的手指戳著他的胸膛,“走吧,我的大爺。”


    “大爺?你喜歡這樣稱唿我?真重口。”


    “快滾吧。”潸潸笑罵著,然後就跑了迴小樓裏。


    等他們都走遠了,陸湛從柱子後麵轉出來,他臉色陰沉眼光怨毒,緊握的手狠狠的把一枝花穗扯爛。


    江逾白到了公司後立即把助理叫來,讓他聯係行政部的人把副總辦公室給重新裝修,助理問他副總是不是外聘的,江逾白神秘一笑,一會兒開集團會,你自然就知道了。


    果然,公司的董事們對於陸湛的空降沒有一點意外的,包括江培風,但是江逾白敏銳的捕捉到江培風的不悅,估計他也不願意接受陸湛。


    會議結束後江培風叫住江逾白,“逾白,到我辦公室去,我有事和你談。”


    江夫人掃了他們一眼,“有什麽要你們還得偷偷摸摸的講。”


    江培風也沒和她客氣,“不是偷偷摸摸是睜大光明,你有興趣也可以來聽。”


    “沒興趣,我去看看阿湛的辦公室。”


    看著江夫人帶著陸湛走了,江培風拍拍江逾白的肩膀,“我不同意陸湛來公司,還是這麽重要的位置,但是你母親一意孤行,以後把副總的權限弄小些,找點小項目給他練手,我要和你談的是地產公司資金凍結的事情。”


    談到公事江逾白自然不能再專業,兩個人結伴而行,去了江培風的辦公室。


    一進門,江培風關好門拿出幾份資料遞給他。


    江逾白快速的瀏覽一遍,他皺起眉頭,“這麽嚴重?”


    “是的,這些事情我暫時瞞著你母親,我一直不同意她投資房地產,而且這個地方的地皮一直是個爭議點,她一意孤行說上麵有關係,現在讓人給告了,說是侵吞國家資產,現在公司資金已經全麵凍結,房地產投資太大,一直是從園林生態這些公司裏周轉資金的,現在這樣……。”


    “風叔。”江逾白打斷他,“你以為你瞞的了她?估計早知道了裝著不知道,這些年你給她收拾殘局的事情少嗎?她已經習慣了,以為你是無所不能的一樣會擺平。不過你現在連我都找了,估計真是擺不平了。”


    江培風扶著額頭歎了一口氣:“我老了,現在做事隻能穩,誰知你媽會受嶽西華的攛掇非要拿下那塊地兒。”


    江逾白猛地一驚:“嶽西華?我母親她怎麽和他有來往?他那樣的背景。”


    “誰說不是,可你母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剛愎自用起來誰能說服了?你在b市的生態環保項目做得那麽好,估計人脈也不錯,現在江南已經沒人可找了,你從b市下手,而且我想從你那邊調部分資金過來。”


    江逾白點頭:“度假村剛弄成,我那邊可用的資金也不多,不過我會想辦法的。”


    他們兩個在為公司精心竭力,副總辦公室裏陸湛卻坐在真皮轉椅上把一個移動硬盤插進了電腦裏。


    電腦畫麵跳過一段嘈雜,然後定格在休息室,穿著白色長裙的潸潸被他禁錮在懷裏,他腿在她雙腿間摩擦,以這樣的角度看過去正是兩個人在熱吻*,很限製級。


    看著看著,陸湛的身體起了反應,他看了眼拉好的華貴窗簾,手慢慢的伸向了褲子裏…….


    電腦的畫麵和腦子裏的臆想漸漸重合,他火熱的身體漸漸不受控製,可就在要蓬勃而出的時候,忽然腦海裏浮現出一幅清晰的畫麵。


    十幾歲的少年用腳勾著足球到處亂竄,一不小心,把球踢到了緊閉的房門前。


    他撿起球剛想走,忽然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他繞到窗那邊透過窗簾的縫隙看進去,卻一下子嚇呆了。


    房間裏,兩個男人的身體交疊在一起,他們不停的翻滾絞纏,被壓住的男人發出壓抑細碎的*和他身上男人的低吼交雜在一起,翻滾的*像被放出牢籠的猛獸,猛烈的似乎把一切都能吞噬。


    宛如地獄而來的烈火燒痛了偷看男孩的眼睛,他握著冰涼的手指渾身僵硬,不知該作何反應。


    忽然,一個女人的尖叫在男孩的背後響起來,她猛地撞開門,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向那兩個男人刺去。


    高大健壯的那個男人一把推開了她,他用身體擋住他後麵的男人,大聲說:“你是瘋了嗎?”


    女人尖銳的笑聲像刀尖兒劃在鋼鐵上,她大聲喊著:“姓陸的,你是個變 態,還有你,何錦雲,你有什麽好心幫我們,原來你不過是看上了我男人,你們真讓我惡心!”


    男人指著門口大聲說:“出去,馬上給我出去,不準你在這裏放肆。”


    男孩也不知怎麽了,忽然渾身的血都湧到了腦子裏,他看著男人身後那個被壓的白希男人,平日裏他總是溫溫和和的笑,給他買這買那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他所覬覦的不過是自己的父親。


    少年拿起刀,對著白希的男人就刺過去。


    他根本沒想到少年會傷害他,眼看刀離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近。


    “錦雲,閃開。”男人撲過去,擋在何錦雲身前,少年手中的水果刀沒入自己父親的身體裏,頓時鮮血四溢。


    “不!”陸湛猛然驚醒,他滿口大汗,那本以要解放的*頓時軟了,再也沒有生機。


    陸湛的手緊緊握住,他咬著牙一字字的說:“何潸潸,你隻能是我的,這是你們何家你父親欠我的。”


    作者有話說:我不知道我寫江逾白的公司寫了多少個版本,這裏聲明一下是“j&h”江海的首個字母,我好像前麵寫的都是“g&h”,我的英語果然是體育老師教的,jg分不清,捂大臉跑!(現在大家知道潸潸和陸湛的淵源了吧,果然是一宗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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