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滕心蕊是被一聲尖叫聲嚇醒的!


    睜眼就看到自己如八爪魚一般手腳並用纏著董韻書,董韻書促狹地看著她,然後門口某個叫她起床的人動作僵硬地“唰”一下關上了門。


    “……”睡意朦朧的滕心蕊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是睡覺一向規矩的她怎麽就爬到董韻書身上了!這不科學!


    董韻書順手在滕心蕊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道:“小家夥,快起床了~”說著也不顧石化的滕心蕊,就起身迴客房換衣服了。


    滕心蕊抬手撥了撥有些淩亂的長發,蹭一下紅了臉,等等!剛才那家夥幹啥了?流氓!大流氓啊!滕心蕊欲哭無淚,還她冷冰冰的董韻書來!這貨一定是假的吧!她將腦袋埋在軟綿綿的枕頭裏嚎了幾聲,董韻書變化太大她接受不來啊摔!難道那家夥一直隱藏著屬性?看著冷冰冰其實是明騷?


    早餐時間滕心蕊不情不願地下了樓。


    滕母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目光幽怨地盯著滕心蕊,昨晚反對的那麽強烈,結果人家晚上早睡一起了,她白擔心了!想到早上她去叫滕心蕊起床,結果某個人恨不得掛在小書身上,怎麽看都像是她科普知道的受,她家女兒竟然是受!這個事實讓她有些接受無能,滕母白了滕心蕊一眼,默默喝粥。


    被母親大人莫名其妙翻白眼的滕心蕊很無辜,她拉開椅子坐下,決定裝什麽都沒看見,默默吃飯……


    於是餐桌上出現了詭異了一幕,三個女人都安靜地吃飯,除了勺子偶爾觸碰到碗發出聲音,一時間竟鴉雀無聲。


    今天是周六,滕心蕊休假,她可能第一次如此糾結,是上班好呢,還是不上班在這裏麵對董韻書好?滕心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皺,眉頭緊皺,她實在不知道怎麽麵對現在的董韻書。


    董韻書一反常態,規規矩矩地坐著,動作緩慢優雅,目不斜視,安靜地嚼著吐司。


    “媽,最近你怎麽老在家?”滕心蕊諂媚地問,她還是有點擔心老媽的態度的,要是她老媽語出驚人突然說點什麽,那她就真的沒臉見人了,好吧,就算有也剩的不多了。


    滕母還沉浸在自家女兒可能是受的打擊中,聽到這話,立馬橫了滕心蕊一眼,“怎麽,嫌棄我啊?”語氣氣中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看自家女兒,上班時候還好,職業套裝一穿,怎麽著也是幹淨利落,禦姐氣場十足,這在家裏了,一身睡衣,頭發亂糟糟的,看起來就像沒睡醒似得,再看看人家小書,烏黑柔軟的長發盤在後腦勺上,眉眼醒目動人,流轉著與生俱來的美感,纖細的鎖骨,纖長的睫毛,淡粉色的薄唇,怎麽看也是個極品受啊!一想到早上看到的那副畫麵,滕母臉上的表情又僵了。


    滕心蕊一頭霧水,她什麽時候得罪她老媽了?這話怎麽那麽刺人啊,她口中的粥咽不下去了,母女倆大眼瞪小眼,有可能是互看不順眼。


    滕母見滕心蕊一幅傻樣,滿臉寫著縱欲過度(實際上是睡眠不足)四個大字,實在忍不住了,對著董韻書說:“年輕人啊,要知道節製!知道不?”


    董韻書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然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沒有變化,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噗……”節製?節製毛線啊!滕心蕊被這句話真的噎到了,原本沒來得及咽下去的粥一口噴了出來,臉漲的通紅,可疑的紅色一直蔓延到了頸部,眼淚都被嗆出來了!


    次奧!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滕心蕊頓時有一種自己是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感覺,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她老娘不是前幾天還張羅著給她找對象麽?!!


    董韻書反應迅速地抽了幾張紙,眼中閃爍著溫暖動人的光芒,整個人自帶太陽的溫暖,讓人如同沐浴在春天的陽光中,她伸手動作輕柔地擦拭著滕心蕊的嘴角,嗔怪地說:“慢點喝,沒人和你搶,這麽大了還和小孩子一樣。”


    滕心蕊一直都知道董韻書漂亮,以前被那生人勿近的氣息影響,忽略了董韻書的容貌,這一瞬間有些恍惚,董韻書素顏的臉就好像無時無刻籠罩在一層水墨煙雨中,楚楚動人,柔和明亮,董韻書突然的靠近,滕心蕊竟感覺心漏跳了半拍。


    等等!這畫風不對啊!滕心蕊很快迴神,嘴角狠狠抽了下,心說難道董韻書精分了?昨天那個霸道狂拽的董韻書呢?這麽溫柔賢惠是鬧哪樣啊摔!


    滕心蕊愣愣地一動不動,眼睛都快脫眶了!她真的受到了驚嚇!


    滕母表示很欣慰,因為這一幕怎麽看都像是妻子向邋遢丈夫撒嬌。同時,越看董韻書越覺得順眼,哎呦,她家閨女可賺了!


    滕心蕊任由董韻書幫她擦拭完,臉上了紅暈還沒褪下,她突然道:“媽,上次你給我介紹的那個男生不錯,人也很體貼,我覺得可以考慮多接觸一下。”這場子怎麽都要轉迴來一下!


    此話一出,餐桌上的氣氛一下跌倒了冰點。


    這下滕母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她當然知道那死丫頭是故意說的,她縱橫商場幾十年竟然被她親閨女擺了一道。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董韻書,想著這下壞了,就小書那丫頭心靈通透的絕對一下就猜出了七七八八,她憐憫地看了眼自家女兒,閨女啊!媽幫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董韻書扔掉髒了紙巾,麵上似乎依舊笑意盈盈,隻是心思微轉就知道了為什麽一直孑然一身的滕心蕊去和男人約會了,原來後麵還有個老謀深算的,她眸光一暗,這麽多年雖然沒有和滕心蕊聯係,她卻知道滕心蕊的所有事情,所以在知道滕心蕊和別人約會時的確心急了,她心中嘲諷的笑笑,是她對滕心蕊太過自信了嗎,想著,目光便幽幽地落在滕心蕊身上。


    她以前總是想,如果這些年裏滕心蕊喜歡上別人,她大概會笑著說祝福,她對感情一向沒什麽安全感,隻能憑著本能去相信時間的考驗,和父母鬧翻的這些年裏,她總是告訴自己,熬過這段時間都好了,如果滕心蕊心裏還有她,那就在一起吧。


    她想到母親強製地要求她給滕心蕊打電話,讓她說出老死不相往來的話,對父母一向尊敬的她拒絕了,那時她還不清楚的自己的心,現在卻了然了,原來她也怕,怕說出了就真的失去滕心蕊,所以在滕心蕊和別人約會時,心中竟然會升起委屈的情愫,原來她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豁達,原來她做不到笑著說祝福。


    她知道感情的事情拖著不好,可是她又固執地認為時間是最好的考驗,她向往一輩子不離不棄,向往童話般的愛情,而她不確定心性不定的滕心蕊是不是能給她。


    這個人突兀地闖進她的時間,占據她的視線,讓她的生活中處處留下來過的痕跡,這個人很笨,總是笨手笨腳地做不好很多事,總是把自己折騰進醫院。這個人有點傻,不會甜言蜜語,還膽小要死,隻敢大咧咧地掩飾心中的悸動,卻不知那雙眼睛早就出賣了自己。這個人有時候很聰明,很用心地學習,隻為博取好前程。


    說真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喜歡上滕心蕊哪點?等發現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占據了整顆心,再也不受控製了。


    滕心蕊被老媽和董韻書看的毛發直豎,心裏惴惴不安,難道她說錯了什麽話?她不自在地低下頭,恨不得把腦袋塞進碗裏……這目光實在瘮人了。


    滕母覺得她半忙之中抽出時間幫女兒處理感□□情簡直是受罪啊!這丫頭不是鬼點子挺多的麽!半大點就知道欺負表弟,後來她和她家那口子工作忙,就沒怎麽管了,可從工作能力上看怎麽都應該是人精了,好家夥,一到小書麵前這智商刷刷直掉,她都不忍再看了!滕母默默掩麵……


    “小蕊,下午有時間嗎?”董韻書如是問。


    “沒有!”滕心蕊想也不想的拒絕!


    董韻書微微詫異地看著滕心蕊,似乎很驚訝滕心蕊會拒絕,問:“下午有事情?”


    滕心蕊點頭,她可沒故意找借口哦,“下午要錄幹音,好不容易等到周末的。”她家大大的一本完結書要出廣播劇了,聽說策劃來頭很大,請了大大當編劇,她過五關斬六將才拿到一個配角的角色,當然要認真對待,至於董韻書,她現在還理不清思緒,決定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董韻書寵溺地笑笑,心中卻想起了似乎有那麽一迴事,之前有人請她做編劇,她慵懶地眯起眼睛,嘴角的笑意更甚,如果給滕心蕊的劇本裏加一段嬌喘,小家夥會怎麽辦?


    “你今天準備幹嗎?”滕心蕊吃飽喝足,擦了擦嘴,問道,她還是很好奇董韻書想叫她幹嘛的。


    董韻書應道:“準備選個地址開畫室,想叫你參謀一下,你有事的話我便去找裴瑾。”


    滕心蕊心中失落地哦了下,她幹嘛那麽嘴快啊,這下想反悔也不好意思開口了,原來韻韻準備開畫室麽,可是韻韻有足夠的資金麽?唔,她還是有點存款的,滕心蕊腦補了一堆有的沒的。


    滕母默默地聽著,在董韻書說開畫室時,一向風輕雲淡的她都驚訝了,畢竟董韻書年紀很小,竟然這麽大膽,想著又給董韻書貼上了事業有成的標簽,恩,這個準女婿真是越看越好!


    吃完早餐,滕母就出門了。美其名曰,給年輕人留點空間!製造個雙人世界啥的!


    滕心蕊幾乎是淚眼朦朧地目送老媽出門,內心第一次無比希望老媽別走!隻差嚎一句我願意聽你嘮叨!


    滕母一走,董韻書立刻原形畢露,那笑容還是溫熱動人,隻是那目光怎麽看都是獵手盯著獵物的感覺,搭在那張臉上實在太詭異了。


    滕心蕊腦袋嗡嗡作響,下意識就想逃離,這和她所熟悉的董韻書差距太大了,雖然一些習慣都沒有變,但是你能接受一個萬年冰山臉整天衝著你嬌媚的笑嗎?時不時再故意撩撥你一下?


    生活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嗎,滕心蕊心中突然湧出很多的感慨,還有絲絲縷縷,無法忽視的心疼,早上醒來時的觸感還記得,寬鬆的襯衫下還看不出什麽,緊緊的擁抱時,才知道董韻書有多消瘦。


    “你不去洗碗嗎?還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值得你那麽出神的看。”在滕心蕊還在無限感慨的時候,董韻書靠近她,指著自己如花似玉的臉,一副我都明白的語氣。


    “你怎麽不去?”滕心蕊習慣性反抗,沒忍住,衝著董韻書就翻了一個白眼,這家夥不僅無賴了,還無比自戀了。


    “可是我是客人啊!”董韻書認真地說,在客人兩個字上還故意加了重音。


    “……”滕心蕊還真找不出反駁的話。


    最後,兩人決定分工收拾!


    滕心蕊擦桌子時偷偷看著廚房裏的董韻書,董韻書洗碗的動作很熟練,站在那裏安安靜靜的,陽光眼中的人兒裹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那白皙的皮膚暈染出一團光暈,仿佛不存在這個世界,朦朧而美好,水流嘩啦啦的聲音漸漸遠去,滕心蕊的心中升起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種生活她向往了多少年?


    她想起了自己的初衷。


    想起了那些年懵懵懂懂的感情。


    想起了這個人對自己的包容和關心。


    想起了這些年酸酸澀澀,連綿的思念。


    想起了這個人剛離開時絕望而卑微的期盼。


    滕心蕊想,無論怎麽樣這個人都是她的韻韻啊,何必去糾結那些變化,即使她有些不習慣,不也依舊默契嗎?她愛她,她也愛她,這不就夠了?她最初不就是希望這個人接受自己的感情嗎?人生那麽短暫,她又有幾年可以繼續糾結?時間正好,不如勇敢邁出那一步?


    董韻書洗好碗,將手擦幹,出來就看到滕心蕊看著手中的抹布發呆,睫毛輕輕的扇動,表情專注又有點傻氣,心中頓時暖暖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充斥在心房,占的滿滿當當的。


    董韻書走過來,嘲笑道:“你對這塊抹布一見鍾情了?”


    “……”


    “呸!你才對一見鍾情!你全家都一見鍾情!”


    滕心蕊清楚地看到那些美好的幻想碎成渣渣,心想,她一定是見鬼了才覺得哪裏不對!這貨明明還是那麽的毒舌!就如那時嘲諷她被選作校花一樣!


    果然她們就是八字不合,天生相克的吧!


    董韻書絲毫不被影響,悠哉地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無視身後炸毛的某隻,拿出手機登q,去戳那個策劃,想請對方幫自己一個忙,當然,她相信自己這點魅力還是有的。


    炸毛了沒人哄,滕心蕊很心塞,依舊氣唿唿的,帶著對董韻書的怨氣收拾好餐桌,又洗了手,然後準備迴房間,她路過董韻書也不看一眼,決定高冷一迴!她不要理這個大流氓!


    董韻書頭都不抬,輕飄飄吐了句:“我記得某人的遊戲名是一見傾心,小蕊,你該不是說的我吧?”


    “……”


    滕心蕊站定,轉身,跺腳,一臉的驚恐,然後吼道:“不是!這絕對不可能!,我什麽都不知道!”


    挨千刀的她忘了這迴事了!她好像在不知道會長就是董韻書時真的說過!不!她死都不會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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