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安晚這句話,並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


    她知道林墨言心裏的痛,更知道他在顧忌些什麽。


    經曆過那麽多,一句話而已,不重要,可又異常重要。


    由上而下看著他,安晚伸手抹去臉上濕漉漉的淚,強壓著唿吸說:“墨言,你不要再對自己那麽殘忍了好嗎?說一句你愛我,有那麽難嗎?”


    難嗎?


    不難。


    張張嘴唇,動動嗓子而已。


    可他一旦說了,就代表著從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有一天他若是死了,安晚……還是要終生活在沒有他的痛苦中。


    以後……太久了。


    林墨言到底還是沒有說,隻是轉過頭,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花,冷冷說:“我不愛你。安晚,別再鬧了,你知道的,我沒有力氣陪你折騰,我不愛你。你,走吧。”


    走吧,最好是再也不要迴來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固執!林墨言,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就算我現在離你而去,不活在你死掉的傷痛中,我也會生活在你不愛我的遺憾中!”


    一句話,鏗鏘有力。


    他愛她。


    說了,她的後半生是傷痛。


    不說,她的後半生是遺憾。


    左右為難,林墨言的眼神越發空洞,可最後的最後,還是將已經溢到喉嚨口的三個字,又生生咽了下去。


    遺憾總有辦法去填補的,可傷痛卻是一輩子的。


    “你為什麽總是這樣?林墨言,你不要自以為是的以為,你所選擇的就是最為正確的,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隻想讓你在……”


    她現在隻想,和他在最後的時間裏廝守在一起。


    話沒說完,看著林墨言冰冷決然的側臉,她心頭湧起一股無名火,很多話,再也說不下去,長長的疏了口氣,然後,猛地轉身大步出了病房。


    林墨言就是個傻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說不上來生氣,她也是心疼他,心疼他唯獨對他自己那麽殘忍。


    跑出醫院的時候,外麵已經白茫茫的一片了,雪花肆意飛舞,她一抬頭,便有雪花落進她的眼睛裏。


    涼冰冰的,像人的眼淚。


    “叮——”


    手機鈴聲響的突兀,安晚拿起來的一瞬間,忽然有人從身後襲來,將一塊味道刺鼻的手帕按在她的口鼻之上。


    身體裏的血液似乎一下子靜止了,刺鼻氣味被吸進胸腔的同時,安晚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順著毛孔快速揮發,轉眼之間,她竟然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跌下去的那一刹那,她的時間倏然從手機屏幕上滑過。


    短信是林墨言發過來的,上麵隻有寥寥幾個字,卻如同釘子一般,瞬間被嵌在了她的心底。


    ——我愛你,安晚,我愛你。


    他終於承認了……


    被藥物麻醉的心髒已經開始空白,這一刻,安晚眼前浮現的,是第一次見到林墨言時的場景。


    他穿著西裝,如天神一般降臨在她眼前。


    那個時候真好啊,不管愛不愛,至少他的生命還沒有走到盡頭。


    ……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傍晚了。


    在一棟廢舊廠房的樓頂,安晚手腳都被死死的綁著,匍匐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剛一抬頭,迎麵便是一巴掌扇過來,“啪”的一聲,打散了安晚腦子裏殘留的渾渾噩噩,臉頰火辣辣的,鑽心的疼。


    而這一巴掌,也讓她看清了,綁架她的人,竟是林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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