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意思?”


    愛德華抬起目光,冷漠地看著眼前一字排開的那七襲長袍。


    無需刻意分辨,他也能夠察覺,這些人身周魔網的微妙波動——與那些奢華的掛飾,和遍布金屬線刺繡的華麗長袍相應的,那是幾乎接近,或者超乎了七環魔網的能力。


    七個最頂級的高階法師麽?


    當然,也不需要費神去分辨什麽了,這個能力和數量足夠說明他們的身份——學院派遣過來跟他匯合的那一批探險隊人員。看來為了那個古代浮空城的遺跡,阿爾伯特大法師還真是舍得出本錢。


    不過此刻的愛德華也沒有什麽心情去跟他們客套寒暄。


    “好吧,不管你是誰,請你讓開,因為我覺得你們的事情沒重要到超過一個人的生命。”他歎息了一聲,做出一點讓步。


    克勞迪婭的狀態,很危險。


    女騎士安靜的躺在愛德華的臂彎裏,隻是臉上已經有些發青,那是缺氧和大量血液喪失的征兆,那柄劍的製作者頗為陰損,劍刃上附加的東西,可不隻是詛咒那麽簡單,所以,愛德華判斷必須親自動手,才能以策萬全。


    然而顯然,他這一點讓步,似乎反而讓對方誤解了他的意思。“救助一位傷者或者確實是一件緊迫的事情,不過城中的牧師還是有幾位的,所以您大可以選擇將這件事交給他們,或者,我們也可以使用一些魔法。但是愛德華閣下,我們還有事情要詢問你,所以請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唔。”


    一排法師的第三人開口道,緩慢的腔調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高傲。隻可惜或者他的語速過分注重發音而減緩了速度——話還沒有完,那個唯一的聽眾的耐心已經被消耗盡了。


    一道無形的震波,在心靈術士身邊猛地炸開,紛繁無序的震動傳進周遭的每一個大腦,盡情震蕩著那最為柔軟的部分,幾個法師隻感覺腦中一個眩暈,已經在悶哼之中,齊齊後退!


    雖然對於這些腦力發達的人物而言,厚重的意識屏障,足可以保證了他們能抵抗心靈震爆的衝擊。但可以抵禦,並不表示可以無視——那紛亂嘈雜,卻又無影無形的震波攪動他們的大腦,即使是大法師或者也免不得要失神一瞬,而這個空隙雖然短暫,也已經足夠讓心靈術士穿過他們。


    當他們迴過神的時候,那個人影已經消失在大堂的側門後麵了。


    “這個家夥這是什麽意思?”剛剛發言的法師嗔目結舌,有些無法置信似的開口道,然後,似乎才想起此刻應有的反應:“他想要幹什麽,竟然敢對上級法師無禮!他以為……”


    “夠了,”位於中間,似乎是首領的人發出一個不悅的聲音,然後一拂袍袖:“或者那對於他來說是很重要的,我們稍微等等他好了。”


    “但是……”


    “他是導師閣下指定的人手,自然有受到重視的理由。”領導者推下兜帽,露出一張微胖的麵孔,獅子鼻和小眼睛讓這張麵孔平淡無奇,然而從中線開始,褐色的頭發被整整齊齊的剃掉了一半,時間似乎已經很久,於是青色的毛囊都已經消失,光滑頭皮上,一個神秘的重重交疊的符號,從他的頭頂一直延伸到脖頸,覆蓋了一半的麵孔,若是仔細觀察,便會注意到,那青黑色的紋理竟然在黝黑的皮膚上微微遊動,就仿佛是一條盤曲其上的蛇或什麽其他的活物。


    穿過了大廳,愛德華直接走進了領主的書房,隨手一揮間,就把那張寬大的書桌清空,將克勞迪婭放在上麵。仔細觀察她的傷口。


    表麵上看,女騎士的傷勢應該是大量失血引發了心髒的萎縮,倒也並不是特別危險,用神術什麽的都可以恢複,隻是會虛弱一段時間,甚至不必治療也不會致命。


    但愛德華可不是這個位麵那些基礎生理知識都極端缺乏的土著,他幾乎在看到那把劍的第一時間就發覺了這東西的陰毒——通常的魔法武器由於魔力的導入,會被動性的強化武器的質量,因此即使是一把簡單的法儲物品,木質也會如金屬一般,金屬更是強化如精金等級,然而這柄劍卻並沒有特殊強化,雖然堅硬,但反而遠比一般的金屬更脆,簡直與愛德華記憶中的玻璃相仿。


    這種傷勢,若是換了這個時代的普通治療方法,或者未必能夠救得迴來……那些細小的碎片刺進血管,隨著血流向心髒突進。隻要稍微的移動就會造成血管壁的二次損傷從而致命。


    更何況,那些碎片還有吸血的效果。


    作為治療的工具,幾乎完全沒有,不過,這對於愛德華來說也不算什麽。


    鬼斧神工……將一柄刀刃隨意的融化變形,愛德華便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手術刀,止血鉗,鑷子,托盤,以及以魔法汲取一些清水……勉強算是可以記憶起外形的東西,也就是這麽幾樣了,其實,也應該有其他的東西,不過,那種玩意兒,就算做出來了,他那個二把刀的醫術,也不會用,


    用火焰燒灼消毒之後,他小心的切開傷口……於是翻卷開的白色皮肉裏,便露出了幾片細碎的金屬碎片。


    傷口處的血液已經被吸收的一滴不剩,倒是幫了很大的忙,不過不出意料地,那些精致的刀刃前端已經被完全碾碎,分散在肌肉,和血管之中……


    “你在幹什麽,如果是治療的話,隻要用我們的……生命之樹在上……”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精靈小姐匆匆地走進房間,不過在看清楚房間中的情況時,那可怕的蒼灰色傷口,就讓她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嘴巴:“你這到底是在幹什麽……”


    “如果讓你來的話,她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死。好了,你迴來的正好,用神術幫我治療她。”


    愛德華的目光沒有一絲的偏斜,手中的鑷子精準的地從那皮肉中挑出金屬的碎片,一片片扔在一旁,叮叮的脆響,讓精靈不由微微顫抖。


    把腐爛的肉一片片的切去,治療術的滋養之下,新生的肌肉總算是慢慢的彌補了那巨大的創傷,隻是治療神術對於血液的再生總是有些障礙,


    ---------------------------------------------------------------------------------------------------------------------------------------------------------------------------------------------------------------------------------------------------------------------------------------------------------------------------------用念控把碎片拉出來?但念控並不是萬能的,不可能隻扯住那些碎片,


    德魯伊的神術也和牧師一樣,必須在保證睡眠的前提下進行祈禱,而現在的情況是,如果有那麽長的時間。


    法術裏麵有個永恆靜止可以停止一個人的狀態,或者,靈能裏的晶化術?不過兩者都是魔法和靈能之中的高階形式,那是愛德華如今接觸不到的領域……或者,用時間精粹將她整個人包起來?不過時間精粹那東西一次隻能提取半個拳頭那麽大的一小塊,如今力戰之後愛德華的靈能點數幾乎已經見底,再說哪有時間去一片片的製作那東西?


    “這碎片太多了,它好像是吸收血液之後還能成長的……要是有什麽東西可以一下子兜住就好了,對了用水衝洗或者……啊,不行,那樣會讓心髒停止……可是……”不隻是精靈小姐,幾個德魯伊在這一刻都在麵麵相覷,眼前這個情況,顯然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隻能冒險把所有的部分,包括心髒切下,重新用神能塑造一個……”頓了頓,法米尼猶豫著開口道。


    不過這個建議隨即就被另一個德魯伊給否決:“我們現在的神力根本不足,如果是大長老他們的話或許可以,我現在去找他們迴來吧……”“根本來不及,你知道樹木傳送門最近也受到了一些影響,使用起來偏斜的很嚴重,有時候甚至會在土中開門……”


    “如果是用排開金屬的神術的話,一下子就可以了,可是我今天並沒有準備那個……”


    排斥金屬……等等,這不是很簡單麽?


    金屬就在那個人手中流轉,化為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無數細細的金屬視線被拉伸出來,纏繞在一塊仿佛馬蹄鐵一般的金屬上,然後,那個男人伸手握住了金屬絲的一段,細微的電光就在他


    這個家夥,到底要創造出多少匪夷所思的東西來?


    那道劍痕的傷口緊貼在心髒上端,剛才情急之下,他的力量用的有點大了,連半個肩頭和大片白膩的胸膛也露了出來。


    “白癡啊,你的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跟這種家夥單挑?你以為是在玩三國麽,單挑贏了敵人就會潰退?這把劍再深一點,你以為你會有命在?”愛德華不由提高了聲音,在這個世界上,魔法,尤其是神術的盛行,使得一部分傷勢變得不那麽致命,然而或者也正是這個原因,導致有些人——尤其是戰士們,對於某些傷害喪失了必要的警惕性,尤其越是強大,就越有這樣的傾向,畢竟無論是什麽樣的傷害隻要還有一口氣在,神術都能給吊住性命。


    “您給我的命令,是要粉碎敵人的一切攻擊,殺死每一個可以組織起戰鬥力的將領。”


    “但我可沒讓你去拚命做到這一點!”


    “不,主人,您的命令,就是我的命運。每一個都必須切實地執行。”


    “好吧,那麽我現在給你一條最高的命令,無論在什麽前提下,你都必須以保證自己的安全為第一優先,其餘的任何妨礙到這命令的事情,你都可以無視!”


    “是的主人,但這樣的話,很大程度上會妨礙我完成使命的能力,一些本能完成的事情會……”


    “我的命令用不著你來質疑。”


    “好的,主人,很抱歉我又讓你失望了。”


    “如果你一定要這麽說,那麽我隻能說,所謂失敗的責任,隻能用更多的成功來彌補,所以,養好你的傷勢才是你現在能夠做的最好的補償。”


    “愛德華閣下,請注意你的態度!女士是一位高貴的副導師,也是一位可敬的長者,你……必須服從她的智慧!”


    “哦?”


    這番言辭倒是讓愛德華一驚——下意識地又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這個家夥。


    說實話還真沒注意到……副導師,或者長者之類的頭銜倒是無所謂,隻是這個麵孔又黑又粗,剃光了半邊頭發,臉上還紋了身的胖子,竟然是個女的麽?


    這幅尊容的一個女人,還真是夠抱歉的……不過話又說迴來,大概才女和美女並不兼容,才是世間的常態?


    至少,縈繞在她周遭的魔網


    “阿爾伯特導師指定了我,作為這一次行動的指揮者,所以愛德華,你現在應該聽從我的命令,你能夠帶領這座要塞的士兵擊潰帝國人,這很好,對於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很有利,值得讚揚。”這位造型‘前衛’女法師開口道,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的波動,隻是用冷漠地目光上下打量著愛德華:“不過,為了更好地完成我還是想了解一下,敵人究竟是如何被擊敗的,還有,他們的軍勢如何?這對於我們的任務比較重要,我希望你能認真仔細的迴答我。”


    這算不算是拿著根雞毛當令箭?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不過對方的語氣雖然冰冷,措辭倒也劃算謹慎,不卑不亢,並不給人能夠抓住的把柄。


    “我用了一個假裝投降的手段,首先逼迫他們的先鋒軍的一部分衝進城裏,然後以這些敵人為誘餌,迫使對方攻城,再趁亂離開城市,擒獲了他們的將領。逼迫他們投降。然後,再在這三千人之中散播了一些謠言,把他們放迴製造混亂,最後,在剛才,用襲營的方式燒毀了他們的糧草,將敵人擊潰。”


    整理了一下思緒,愛德華淡然迴應道:“嗯,不過僅僅是擊潰而已,明天,或者後天,他們大概就會重新聚集起來,再進行進攻了吧。畢竟,卡達要塞距離這裏並不是很遠,敵人想要匯聚兵力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至於說其他的情報,大概也就隻有帝國此次出兵十萬以上,分成了多路進擊這種模糊的說法了。”


    愛德華沒有什麽興趣宣揚自己的功績,畢竟太過顯眼的話,隻會招人不快,因此這一番話,三分真,七分假,大體上的流程似是而非,把原本他自己起到的作用,都輕描淡寫的蓋了過去,當然,對方或者也可以去跟那些士兵們核實,不過這幫家夥的本職又不是來調查他愛德華的,從心理的角度考慮,他們恐怕也沒有跟一群大兵扯皮的心情,些許的流言,想必隻會被當做是普通人對於魔法的誇大形容之類。


    總而言之,這一群家夥的做派,似乎頗為不符合心靈術士的心意,所以他也沒什麽心情去跟他們搞好關係。


    “原來如此,看來,您在別的方麵,也擁有著不錯的天賦,果然不愧是是導師的弟子。”女法師點了點頭


    大法師給予我們的時間隻有一個月,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還有,愛德華閣下,請注意您的身份,副導師閣下是在布置我們的任務,並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如果需要,請在她出言詢問之後再進行作答,我想對於計劃的製定,您還是欠缺了一些經驗。


    所以,我們直接穿過卡達要塞,


    拿下這座城市,也就切斷了帝國人的補給,隻要有足夠的守軍,這並不為難,我們可以強化這座城市的傳送法陣使他可以聯係上我們的主法陣,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用源源不絕的的兵力守住城市,讓帝國人的攻擊


    “那個……帝國人的隊伍中有一些很特殊的存在,他們可以操縱閃電的力量,其能力不遜色於法師。”


    “原來如此,不過也不要緊,這一次除了我們,還可以調用學院之中,至少一百名正式法師等級的學徒進行援助,這些帝國人的能力不值一提。”


    愛德華微微一笑,他也沒興趣提醒對方太多東西,這個女人顯然對於他頗有成見,卻又是老侏儒派來的,他又何必做些多餘的事情,看著好像是搶功勞一般?提醒到這裏也就夠意思了,


    親兒子麽,還什麽都給你想到?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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