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楠忽然一個驚醒,立喝一聲:「厲晧,你住手!」


    這已經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事了,如果這個時候吳晴和衛元則傷了,就會牽聯所有人,要報仇是她自己的事,她不能連累旁人,更何況,衛元則還是厲晧的妹夫,她不能讓他們因為自己鬧翻。


    還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娘的死,她要負最大的責任,吳晴不過是利用了娘害怕的心裏,用語言去刺激她罷了。


    這一喝,讓厲晧和衛元則立刻停止了爭鬥。


    「走,你們兩個給我立刻離開這裏!」


    雲安楠已經無力再麵對這兩個人,其實就算沒有人出手,她也下不了手。


    因為她知道,就算吳晴對娘再無情,娘也絕不希望她殺了她。


    娘曾對她說過:「楠兒,在這個世上,除了你,你姨母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娘始終記得小時候姐姐待我的好,不管你恨你姨母也好,怨你姨母也好,也不管她如何對待我們母女,娘都不希望你和你姨母反目成仇,哪怕到最後隻是做個陌生人也好。」


    「安楠……」


    衛元則眼睛帶著一絲依依不捨之色,可是想到她剛剛要殺自個母親的狠勁,他的心裏又涼了。


    「好了,元則,我們……」


    吳晴話都沒有說完,忽然,兩眼一翻,暈了。


    「母親……」


    衛元則痛唿一聲,扶住了她,看到有鮮血從她頸子裏汩汩流了出來,他大急,立刻抱著吳晴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娘,你說安楠該怎麽做,該怎麽做……」


    雲安楠像是突然被卸了全身的力氣,人一下子癱軟下來,癱倒在洛櫻的懷裏,淚水就如斷線的珍珠,突如其來的滾了下來,流到嘴裏,她嚐到一股鹹鹹的,澀澀的,悲痛欲絕的滋味。


    她朝著棺木爬去,跪在那裏,一遍遍的問道:「為什麽,娘,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我寧可自己死,也不願讓你為我去死,娘,你醒來啊,你醒來告訴為什麽……」


    她悽厲的聲音像是一把刀,不僅將自己劃的支離破碎,還將在眾人的心一起劃破,洛櫻,裳兒,阿涼,厲晧全都跟著流下了眼淚。


    不過,雲安楠哭了出來,倒讓洛櫻放心了不少。


    誰知,雲安楠這一哭,就像決堤的洪流,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


    哭到嗓音嘶啞,連話說不出來,哭到兩眼通紅,什麽都看不清,哭到昏厥過去,人事不醒。


    ……


    夜深了。


    天空竟然懸上一輪玄月,雖然月色極淡,卻有著朦朧的亮光,隻是這亮光太過清寒了一些,照在大地,冷汪汪的一片。


    洛櫻靜靜的坐在床這,伸手輕輕摸了摸沈無雙的額頭,還好,不燙了。


    這幾天,又是忙亂一團,沈無雙是她前日抽空才從烈焰門接迴來的,接迴來之後,又有些發燒,她一直憂心,還要兩頭兼顧沈無雙和雲安楠,這會子坐下來時,隻覺得全身脫力。


    雲安楠被她安置在碧紗櫥裏,剛剛才從她那邊過來,而沈無雙則與她在套間暖閣同住,這樣,她也可以兩個都能照顧得到。


    透過微微燈火,她看著沈無雙熟睡的容顏,越看越覺得和教主七分相似。


    這還是他睡著的時候,若睜開眼睛那就更像了,因為無雙的眉眼之間和教主最為相似,無雙的黑眼珠也比別人的大些,隻是他的眼睛澄澈清亮,炯炯有神,透著一種天真爛漫的氣息,讓人見之便會心生喜愛,再不似教主那般陰冷瘮人。


    無雙,倘若你知道救你的那位教主叔叔就是你的爹爹,你是傷心,還是高興?


    「嗯,誰?」


    正想著,就聽到一個小姑娘朦朦朧朧的聲音,轉頭就看到楚媛兒揉著眼睛走了過來,自打沈無雙迴來之後,她一直守在這裏不肯離開,和楚盈一起住在西側暖閣裏。


    「媛兒,是我。」洛櫻唯恐吵醒了無雙,聲音壓得極低。


    「原來是櫻姐姐啊……」楚媛兒伸伸手,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又揉著眼睛裏流出來的淚道,「我還以為是哪個壞人來偷我家無雙了。」


    洛櫻聽她孩子氣的話,隻覺得好笑,幫無雙將被子掖好,她起身朝著楚媛兒走去,小聲道:「媛兒,我們走吧。」


    「不走。」楚媛兒別扭的將頭一扭,「姐姐睡覺打唿嚕吵死人了,我就睡在這裏。」


    「這裏怎麽睡?」


    這裏隻有一張床,一張貴妃榻。


    床,無雙睡了。


    貴妃榻,竹娟睡了。


    楚媛兒突然紅了臉,捂著小嘴兒,小聲道:「我跟我們家無雙睡啊。」


    「……呃,這不太好吧,無雙都睡著了……」她和楚盈同睡過一張床,從來沒聽過她打過唿嚕,頓了一下,又搖搖頭道,「況且,男女有別。」


    「櫻姐姐,你可不要忘了,無雙是我買來的,我要他怎樣他就得怎樣,我跟他同睡,是看得起他。」楚媛兒立刻像隻驕傲的小孔雀,仰起了小腦袋,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才好,「還有,我和無雙才多大,還分什麽男女,嘖嘖嘖……櫻姐姐,你的思想可真複雜呀。」


    「……」


    她這一句倒說的洛櫻無言以對了,反正都是小孩子,她就隨她去了。


    雖然累到了極點,可是倒在床上,洛櫻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總覺得心裏有團火似的在燒,現在計劃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秦方已有了謀反之心,這讓厲衛兩家以及皇上看到了發動政變的時機。


    相信,過不了多久,皇上和太後之間必有一戰。


    到時候,小十去收拾殘局,不出意外,他就能登上帝位,隻是那封遺詔還在衛元極手裏,其實,就算衛元極拿出遺詔,也對小十構成不了多大的威脅,畢竟宋允修早就在人們的記憶中消失了,對於朝臣,對於天下百姓,他隻是個死人。


    除非,他突然從什麽地方冒出來,可是這麽多年都沒有他的半點消息,他應該早就已經死了。


    想到衛元極,洛櫻忽然覺得一陣心酸,自從那天去牢房見過他以後,她再也沒去見過他,聽小十傳來的消息說,他現在很安靜,每天吃飯也正常,除了偶爾吹兩支曲子,餘下的時間,大多是看書。


    他這樣特別的安靜,反倒讓她不甚心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鬧的時候,她心神不安,現在他不鬧了,她還是心神不安。


    倘若有那麽一天,她報完了仇,那她該做什麽,倘若她救不迴大哥,也救不迴娘親,沒有了仇恨,她活在這世間又還有什麽意義。


    她能理解雲安楠心如死灰的悲痛,因為她也曾痛失過親人,在親人離開的時候,也想著要一起追隨。


    但願雲安楠能挺過這一關,她相信,以她天生樂觀的性子她一定能挺過去。


    想著,想著,時間就流逝了,隻到天快亮時,她才囫圇睡了過去。


    她發現自己走在懸崖邊,懸崖的那頭站著一個身著紫衣,身姿飄逸的男子,她高興的喚了一聲;「元極……」


    那男子緩緩的轉過身來,一臉冰冷的看著她:「阿櫻,你選誰,是我,還是蓮月教主?」


    「元極……我,誰也不想選……」


    「不行,你必須選!」他踏著風一步步朝著她走來,風吹過他的長髮,他的紫衣,如仙如魅一般。


    「不要,元極,你不要逼我……」她害怕的想要往後退。


    他忽然沖了過來,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阿櫻,你一定會選我的,是不是?」


    「我,我不能選你。」


    「好,既然得不到你,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吧!」他拉著她就要跳入懸崖。


    她本來還想掙紮,想想,罷了,隨他一起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掙紮了,她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任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忽然,他聽到一聲長劍穿透皮肉的聲音。


    「衛元極,姬長清是我的妻子,怎能讓你帶走!」


    這聲音極其的陰冷,她嚇得睜開了眼睛,就看到衛元極被一劍穿心。


    「不要——」


    她大叫一聲,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整個人像是受了什麽刺激,她滿身是汗,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小姐,你怎麽了?」


    裳兒趕緊跑過來,一看她的頭髮都被汗水浸濕了。


    洛櫻茫然的看了看裳兒,這才發現天已經亮了,她漸漸的清醒過來,搖搖頭,有些無力道:「沒事,隻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裳兒拿過帕子替她拭了汗,洛櫻又問:「無雙和雲姐姐醒了嗎?」


    「無雙少爺一大早就醒了,這會子正和媛兒公主鬥氣呢,兩人烏眼雞似的,誰也不誰理。」頓一下,裳兒又道,「至於雲姑娘,她還沒有醒過來,早上厲公子來過了,說將雲夫人護送迴金陵的準備事宜都料理好了,問什麽時候能啟程。」


    洛櫻嘆了嘆:「也真是為難他了,馬上派人去告訴他,什麽時候啟程,等雲姐姐醒來再說。」


    想不到厲晧對雲姐姐這般癡心,如果他能和雲姐姐在一起,讓雲姐姐徹底忘了衛元則給她帶來的傷痛就好了。


    隻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外人是無法插手的。


    「是。」裳兒正要出去交待小憐一聲,忽然又想起了什麽,說道,「對了,小姐,昨兒我出去買香時,碰到陳姑娘和冬兒了,陳姑娘眼睛紅紅的,說陳大哥為了她,得罪了陵王妃,還被陵王妃誣陷,說偷看她洗澡了,這會子陳大哥已經被關押起來了,隻等陵王殿下迴來再發落。」


    洛櫻聽了,眉色一動,想了一會兒,點頭道:「我知道了。」


    裳兒見她沒什麽反應,以為她剛醒,還處於迷糊之中,沒多大在意,就出去了。


    洛櫻起床梳洗之後,就去看了沈無雙,楚媛兒早被他氣走了,無雙一個人氣鼓鼓的坐在那裏,手裏抱著花花:「花花,你說我病都好了,表姐怎麽還不帶我去看元極哥哥啊?」


    再過幾天,姐姐就要來了,到時候他就要跟姐姐家去了,到時候更加沒有機會見到元極哥哥了。


    花花睜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好像聽懂了他的話似的,「嗷嗚」了一聲,他也很想元極爹爹啊。


    「難道表姐想耍賴,不帶我去看元極哥哥了?」


    「嗷嗚……」


    花花點頭表示同意,這都多少天了,也不見元極爹爹來,就連福九大爹爹也沒個蹤影,花花很想他們。


    洛櫻聽到這一人一狼的對話,心裏有些酸酸的感覺,現在衛元極還是大理寺監牢沒有放出來,她就是想帶無雙和花花去見他也不行。


    她默默嘆息了一聲,喚道:「無雙……」


    沈無雙有些賭氣,表姐都已經和他拉勾了,到現在也沒見元極哥哥來,聽她叫他,他垂著頭,撅著小嘴坐在那裏,一個人生著悶氣,不肯迴頭。


    「嗷嗚……」


    花花一下子人沈無雙的手裏竄了出去,撲到了洛櫻的身上。


    洛櫻將它抱了起來,走到了沈無雙身邊,柔聲問道;「元雙,你怎麽了,聽說你一大早就和媛兒吵架了,難道是爭包子吃不成?」


    「才不是呢,人家可是男子漢,怎麽可能跟一個小丫頭爭包子吃?」沈無雙抬起頭看著她,小嘴撅的更高了,「誰讓她好好的跑到我床上來睡,還尿床了。」越說,沈無雙越氣憤,磨著小牙道,「她尿床就算了,還賴我,非要說是我尿的。」


    洛櫻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她是女孩子嘛,遇到這種事總是害躁的,你是男子漢就多擔待點。」


    沈無雙撇撇小嘴,瞪著眼睛十分委屈道:「我已經不尿床好多年了,這傳出多丟臉。」


    「可是,她是一個小姑娘,年紀還比你大,傳出更丟臉了。」說著,洛櫻抱著花花坐在沈無雙的對麵,「難怪剛剛聽竹娟說,她一個人正躲在被窩裏哭呢,哭的可傷心了,連小盈子都哄不住。」


    「啊?」


    他不過和她吵了幾句嘴,用得著這樣子嗎,女孩子家就是小氣。


    「不過,我家無雙說的也對。」


    洛櫻伸手摸了摸無雙的包子頭,忽然,她想到了什麽,垂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懷裏躺著的花花。


    「嗷嗚……」


    看到洛櫻這樣的眼神,花花立刻意識到了不好,委屈的衝著洛櫻搖搖頭。


    「花花,你才半歲嘛!」洛櫻伸手溫柔的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無雙和媛兒在你這樣的年紀,還穿著尿布呢,所以說是你尿的床,不丟臉,嘿嘿……」


    「嗷嗚……」


    花花翻翻眼,十分難堪的將頭往旁邊一扭。


    我們狼也是要麵子的好不好。


    娘親,你真是太過分了,哼!


    「哈哈……」沈無雙高興的拍拍小手,衝著洛櫻豎起了大拇指,「表姐,你可真聰明,對,就是花花尿的床。」


    「嗷嗚……」


    花花幾乎要絕倒。


    洛櫻很是溫柔的撫慰花花道:「好花花,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你告訴我,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嗷嗚……」


    真的嗎?


    我想見元極爹爹,福九大爹爹可以嗎?


    花花一掃委屈和難堪,眨巴著小眼睛盯著洛櫻。


    還沒等洛櫻迴答,沈無雙立刻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走到洛櫻麵前,扯著洛櫻的衣袖道:「表姐,你說的是真的嗎,是不是我認下了尿床的事,我想要什麽,你都肯答應呢?」


    「……」洛櫻迷惑的看著他,「剛剛不是說很丟臉嗎,怎麽這會子又要認了?」


    沈無雙很嚴謹的嘆了一口氣:「此一時,彼一時嘛,隻要你答應帶我去見元極哥哥,我馬上就說是自己尿的床。」


    「……呃。」洛櫻神色一怔,她怎麽可能帶著無雙去牢房見元極,元極一時半會恐怕還出不來,她為難的看著他,「這個……」


    「哼!表姐,你明明跟我拉過勾的,你耍賴!」沈無雙氣乎乎的將雙手一抄,「等姐姐來了,無雙就要迴家了,元雙再也見不到元極哥哥了。」


    「無雙,不是表姐要耍賴。」她想了想,嘆氣道,「是你現在還無法去見你元極哥哥。」


    「為什麽?」


    洛櫻的心裏一沉,踟躕了一下,肅然說道:「無雙,你無極哥哥現在待在一個小孩子不能去的地方,你可以把你想對他說的話,寫在信上,我托人帶給他,好不好?」


    沈無雙皺著小眉毛,疑惑道:「元極哥哥在哪兒嘛?」


    「嗷嗚……」


    花花跟著叫了一聲,它也想知道。


    洛櫻凝眉想了一會兒,說道:「他正在執行一個很重要也很秘密的任務,如果我們大家都去找他,那任務就會失敗,無雙,你想看到你元極哥哥任務失敗嗎?」


    「……不……不想。」


    沈無雙將頭搖的撥浪鼓似的。


    「你呢,花花?」洛櫻又低下了頭。


    「嗷嗚……」


    花花毫不猶豫的也搖了搖頭。


    洛櫻忍不住將沈無雙一起摟入懷裏:「無雙,花花,你們放心,待元極完成任務,我一定帶你們去見他。」


    「嗯。」


    「嗷嗚……」


    洛櫻隻覺得更加心酸,等衛元極從大理寺監牢出來之後,她和他之間又將麵臨什麽?她幾乎能想得到,卻不願意去想。


    「姑娘,剛剛老爺派德順來說,請你過去一趟。」


    「嗯,知道了。」


    安撫好無雙,洛櫻便去了書房,洛熙平跟她說了一大堆的話,無非就是老生常談,鎖心鑰和月下桃花圖的下落,鎖心鑰早就有了著落,可是月下桃花圖卻是一點著落都沒有。


    有關這一點,洛櫻也覺得很奇怪。


    隨便敷衍了洛熙平幾句,洛櫻便迴來了,迴來時,雲安楠已經清醒過來,雖然她的心依舊痛的滴血,可她還是必須要強撐著。


    與洛櫻道別之後,由厲晧和十三,十四一路護送,帶著雲夫人的棺槨前往金陵安葬。


    ……


    兩日後,從陵王府傳來消息,右侍衛陳少安被貶到西華門做了一名守將,這還是宋亦歡看在他跟了他多年的麵子才給了他這個職位,為此,陵王妃還尋死覓活的和宋亦歡大鬧一場。


    宋亦歡盛怒之下,一把推倒了陵王妃,陵王妃不敢再找太後,就帶著陪嫁丫頭哭迴了娘家。


    秦方知道此事之後,大怒,衝到西華安將陳少安狠狠訓斥一通,訓斥之後尤不解恨,又將陳少安揍了一頓,陳少安本就因為受了冤枉鬱鬱不得誌,和秦方打了一架,吃了虧不說,還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這天中午,恰好不是陳少安當值,另一個守衛楊三約他去長陵城一家叫稻香村的酒肆喝酒,陳少安鎮日借酒澆愁,有酒豈能不喝,一到了稻香村才發現衛元則早已經等在了那裏。


    桌上擺好了美味佳肴,還有一壇上好的女兒紅,看到這壇女兒紅,陳少安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


    衛元則上下將他打量一番,見他整個人頹唐不已,鬍子拉渣,頭髮散亂,衣服也穿得很粗鄙,一看就知道混得差,本來守衛的職銜就很低,隻是校尉級別,哪能和當初在陵王帳下效力時的春風得意相比。


    過去他和顧嚴兩個都是宋亦歡的心腹,衛元則自然會對他有疑心,不過,據皇上安插在陵王府的探子來報,陳少安偷看陵王妃洗澡是真。


    不管宋亦歡和陵王妃夫妻關係如何,他也不可能容忍有人偷看自己的妻子洗澡,尤其他還是聞名天下的玉麵戰神,這種事一旦傳出去還不知被宣染成什麽模樣,於他的名聲定然有損。


    再加上陵王妃一入府就因為悍妒將陳幼蓉趕到了別莊,雖然後來又親自將陳幼蓉接迴了陵王妃府,心裏卻始終嫉恨陳幼蓉,趁著陵王外出尋找虞鳳蓮的機會,鎮日找陳幼蓉的麻煩,弄得陳幼蓉苦不堪言。


    陳少安本就與陵王妃關係不睦,在陳幼蓉被趕到別莊之前就和陵王妃多有爭執,所以陵王才會將陳少安也調到了含煙山莊,一來是為了更加嚴密的保護虞鳳蓮,二來也是為了減少他和陵王妃之間的爭執。


    沒想到虞鳳蓮突然失蹤了,陳少安被調迴了陵王府,雖然陵王妃假情假意的將陳幼蓉接了迴來,卻不停的折辱她。


    他本就是個火爆的性子,知道之後,心中不忿,帶著劍就衝到了陵王妃所住的春華苑,結果陵王妃正好在洗澡。


    男人嘛!


    尤其是像陳少安這樣血氣方剛的男人,沒有幾個看到光溜溜的女人會沒有反應的,況且陵王妃還是生得珠圓玉潤,妍媚無雙的尤物美人。


    除非陳少安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慧。


    可這天下,又有幾個柳下慧。


    這些年陳少安跟隨陵王南征北戰,到現在陵王卻連個媳婦也沒給他娶,他焉能熬得住。


    一見衛元則在此,陳少安當即就要走,不管怎麽說,他是陵王的人,算是跟太後一派的,而衛元則是皇帝的人,雖然說衛家和皇帝鬧到決裂,但衛元則也是太後厭惡的人,他自然會心懷戒備。


    「陳將軍且慢,我找你隻是喝喝酒而已,難道你如今膽小的連跟我喝酒都不敢了?」


    衛元則有意招攬他,隻要陳少安叛變,他們就更加有了把握。


    現在秦方有了謀反之心,而且正在集結兵馬,眼看就要起事,他和皇帝隻要坐山觀虎鬥,當秦方和太後兩敗俱傷之時,他們就可坐收漁翁之利。


    本來,他們還擔心宋亦歡會站在太後一邊,又或者,宋亦歡想坐等三方大戰,他自己收拾殘局坐上龍椅,那他和皇帝就要白忙一場,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誰知道虞鳳蓮從含煙山莊跑了出來,正好被他們的人捉住了,誰都知道姬長清在宋亦歡心目中的份量,為了姬長清,他曾多少次忤逆太後,還被削了兵權,而虞鳳蓮和姬長清生的一模一樣,宋亦歡自然極為在乎虞鳳蓮。


    若不是在乎她,就不會在知道了虞鳳蓮是沈遙的細作之後還將她留下,不僅將她留下,還派了顧嚴和陳少安一起保護她,後來還為了保全虞鳳蓮的性命,不得已娶了秦紫桐。


    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到那天,他們隻需要放出虞鳳蓮的消息,想來,應該能將宋亦歡引走。


    退一步說,若宋亦歡為了爭奪皇權不肯去,那他們就將虞鳳蓮直接帶過去做人質,他就不信宋亦歡的心不會亂。


    當然,這件事還需要周全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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