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轉過頭來看著他,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雅安國新進貢了一匹香料,其中有一味香叫如意七香,薰之可提神醒腦,朕用了一月,的確提神醒腦,但這兩日卻忽覺頭髮沉,胸發悶,禦醫也查不了個所以然來。」


    說話間,皇上抬了抬手,就有太監端上了一個掌心大小的錦盒,遞於衛元極麵前。


    衛元極拿過錦盒,還未打開,就聞到了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氣,甚是好味。


    皇帝繼續說道:「朕知道你精通香料,所以特意召你進宮看看這香有沒有問題。」


    衛元極打開盒子一看,就看到一塊用的凹陷下去的黃色塊狀物,湊近鼻子聞了聞,然後又拿了銀箸夾了一塊,再次聞了聞,取了一塊白帕子將香塊置於軟帕之上,用銀箸壓成粉末,湊近看了看,大概已猜出是哪幾味香。


    「皇上,但憑鼻子聞,元極也不敢斷定這香料是否有問題,需得好好驗一驗。」


    衛元極心思極度敏感,暗自猜想,若皇上真的怕有人暗算他,怎麽會在禦花園這樣敞亮又人多的地方召見他,難道他不怕被暗算他的人看了又聽了去。


    又或者,皇上驗香是假,另有目的是真?


    「好,元極你盡管驗。」


    「去取些清水,拿根蠟燭過來。」


    很快,清水和蠟燭都取了過來,


    衛元極又夾了一塊香料投於清水之中,將裝著清水的瓷瓶置於燭火上烤,不過一會兒,就一陣異香撲聞傳來,隨著水溫度的升高,水上漸漸浮起一層薄薄的油狀物。


    「皇上,這香果然有問題。」衛元極用銀箸挑起一層薄油,聞了聞,又細細看了看,確認道,「這上麵的就是魅草粘液。」


    「魅草?」皇上大驚,「此為何物,朕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此物產自西域,有催情助孕之效,雖算不上劇毒之物,但長久用此香,日積月累,也可致命。」


    「皇上,難道是雅安國心懷鬼胎,想要害你?」尉遲蘭嫣嚇得不輕,驚的手中的茶杯「啪嗒」掉落在地。


    「不,應該不會。」皇上連連搖頭,「雅安國在北方,離西域甚遠,或者有人調換了雅安國的貢品,元極,這魅草是否很容易就能弄到?」


    「魅草生於沙漠,極為稀有,不容易弄到。」


    「那在哪裏才能買到此物?」


    「元極曾聽聞安都鎮硨磲街,地下鬼市有的賣。」


    「查,朕命你即刻前往安都徹查此事。」


    「可是皇上,前往安都鎮來迴需得六七日,元極已經答應七哥護送他去清源山,頂多三五日就要出發。」


    皇帝頓了一下,垂頭想了想道:「七弟那裏,朕讓十弟護送也是一樣的。」


    「這……」


    衛元極望著皇上時,眼中閃過剎那間的疑惑,可看著皇上震驚的樣子,又不像在裝模作樣。


    皇上說的沒錯,由宋亦歡護送宋星辰去清源山也是一樣,到時他隻需寫一封親筆信,師父應該不會拒絕宋星辰。


    可是,皇上突然在這個時候提出這件事,是否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著意藉此事調走宋亦歡,意欲何為?


    朝廷上的事,他沒興趣,管他誰當皇帝,可是大哥就不同了,他對皇帝忠心耿耿,如果這個時候他不答應,皇帝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大哥說服他。


    到時,從大哥嘴裏必然又會說出一大套大道理,他聽著就心煩氣燥。


    「衛公子,事情有輕重緩急,皇上龍體關乎社稷,還望你能盡心盡意為皇上早日找到真兇。」


    見衛元極一臉遲疑,尉遲蘭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元極,隻要你為朕查清此案,朕重重有賞。」


    「元極不在乎什麽賞賜。」衛元極皺起眉頭想了想,話鋒一轉道,「不過,皇上若真想要重賞元極,就把洛家那個丫頭賞賜給元極吧。」


    皇帝一聽,不由的怔了一下:「洛家哪個丫頭?」


    「五丫頭,洛櫻。」


    皇帝更加震驚:「什麽,元極你竟看上了洛櫻?」


    依衛元極的品貌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為什麽會看上洛櫻,剛剛他略略撣了一眼洛櫻,實在記不清她長什麽模樣,反正肯定不算太出眾,否則他不會注意不到。


    「誰看上她了?她不聽話,元極隻是想把她拘在身邊,教她學會聽話。」


    「什麽事朕都能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恐怕不行。」皇帝為難的搖了搖頭。


    「那恕元極無禮了。」


    衛元極不想皇帝連這點小事都不肯答應,再加上皇上先前的打趣,他心中的火又陡然竄了出來。


    他無官無職,本也沒有義務要替皇帝辦這趟差事,說完話,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皇帝臉色一變,怒了:「衛元極,朕的命令你敢不聽?看來朕平素真是太縱著你了!」


    如果衛元極不肯聽令,他還真拿他沒什麽辦法,且不說他現在隻是個傀儡皇帝,無法動鎮國公府的人,即使有朝一日,他真正掌了權,也不會輕易動鎮國公府的人。


    不看別的,隻看元則和衛元極母親的麵子,他也不會真的治衛元極的罪。


    「皇上這是要拿聖威來壓元極嗎,難道我鎮國公府有大哥為皇上鞠躬盡粹,死而後已還不行?」衛元極逞一時之氣,毫無畏懼的站在那裏,「元極本就是不堪重任之人,打家劫舍,殺人放火,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就是不會查案。」


    「你?!」皇帝氣的顫著手指指著他的臉。


    「皇上息怒,莫要傷了您金尊玉貴之體。」從前,尉遲蘭嫣隻聽說過衛元極此人膽大包天,無所不為,沒想到他竟敢抗旨不遵,眼見氣氛緊張,忙柔著嗓音勸道,「衛公子,非是皇上不肯應允你,皇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說的那位洛櫻姑娘,太後有意將她說給陵王殿下,你知道的,太後的決定,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違抗。」


    「什麽,娘娘此話可真當?」


    尉遲蘭嫣肯定的點點頭:「千真萬確,否則,今日太後也不會特意召她入宮了。」


    衛元極心猛地一縮,肩膀也跟著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洛櫻入宮,原來不是因為雲安楠,而是因為宋亦歡。


    「我這就去找太後問個明白。」


    說完,他袖子一甩,轉身就要走。


    「衛公子,且慢!」尉遲蘭嫣急喝一聲。


    衛元極停下腳步,迴過頭看著她,聲音急躁道:「貴妃娘娘還有什麽吩咐?」


    「若你就這樣去問太後,置洛櫻姑娘的顏麵於何地?更何況這件事也沒說死,不過是太後的想法,陵王和洛櫻姑娘同不同意還是另外一迴事呢。」


    「是啊,元極,這件事你不應該問太後,你去問問十弟就行了,他若不同意,誰也不能強迫他。」


    皇上對宋亦歡還算了解,這件事或許隻是太後剃頭挑子一頭熱,宋亦歡的心思應該還停在姬長清身上,否則他一入長陵搞出那麽大的動作做什麽。


    「如果他同意呢?」衛元極一顆心動盪不安。


    他可不敢賭宋亦歡未必就沒有此心,在他眼裏,洛櫻是他見過最特別的女子,所以一廂情願的認為,在別的男人眼裏,洛櫻也是特別的。


    見他為了區區一個洛櫻竟如此激動,皇帝臉色一鬆,意味深長的笑道:「那你正好讓他護送七弟去清源山,這一來一迴至少得一個多月吧,這一個多月你想做什麽還做不成?」


    「……」


    衛元極動盪的心在這一刻終於沉靜了下去,也是,如果給他一個多月都不能搞定這個臭丫頭,那他也太無能,太沒有魅力了。


    安都離長陵雖遠,比起清源山來卻近了許多,待他六七之後迴來,他有的是機會。


    再不濟,他就霸王硬上弓,將生米先煮成熟飯,他就不信征服不了那個臭丫頭。


    皇帝看到他被說動了,嘿嘿一笑:「元極,在朕的麵前你還嘴硬,你明明是看上那丫頭了。」


    「皇上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反正她是我的人,誰都不能搶走!」


    「你這性子……」


    皇帝搖搖頭,心中暗想,衛元極這樣張狂自負的性子,遲早有一天會惹出大禍。


    到那時,他當如何?


    或許,他已經等不到那時了。


    想到此,他心中掀起一股莫名的暴燥和焦慮。


    忽然「嘩啦」一聲,宮女見風又起大了,要將寒蘭搬迴琉璃房,因太過緊張,失手打碎了一個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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