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淩晨兩點。


    府青市國際機場出站口。


    華子和淦春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阿澤。三人一出機場,就看見了一個身穿休閑服的懶散身影:青白。


    淦春是阿澤的女朋友。


    西江人,身材外貌都是中等。不過在阿澤的眼中,她就是最好的。


    青白靠在一輛反射著路燈燈光的紅色跑車車身上。


    跑車炫酷尊貴!


    敞篷!


    法拉利烈焰2。


    整個車子就好像一團火焰在燃燒。


    五月末的夏天,淩晨稍顯有些冷。


    “嫂子!”青白上前接過淦春的行李包,向淦春打招唿,語氣尊敬。


    “別亂叫,我還沒有嫁給這塊木頭。”淦春說道。


    “早晚的事!”青白不容置疑的語氣。


    華子微微一笑。


    阿澤皮膚很白,臉不英俊,但屬於好看的招人喜歡的類型,在學校裏青白為阿澤起了個外號:白麵書生。他五官線條柔和,眉眼充滿了善意。看外貌,誰都會認為阿澤是個沒有棱角的老好人。但其實阿澤是個很固執的人,遇事不會圓潤貫通,言語帶著棱角。


    而外表看起來冷酷五官立體鼻梁如斧頭削出來的華子倒反而內心深處是個柔和隨意的人。


    阿澤略顯局促。


    他沒有華子的幹脆灑脫,也沒有青白的聰明圓滑。


    他是個講道理和原則的有棱角的人。世界看他不會順眼。


    而阿澤似乎不明白的是,這個世界,大多數事情,是講不通道理的。很多事情,也是不講道理的。


    淦春和青白熟悉。


    兩人經常打段話。雙方也曾經見過麵。


    去年春節,阿澤帶了淦春迴家,和青白一起聚過。


    阿澤和淦春有夫妻相,都是橢圓臉型。


    “詩人,對不起了!”阿澤拍了一下青白伸過來的手。


    他們見麵不是握手,也不是擁抱,而是擊掌。


    一人伸出一隻手,啪的拍一下。


    這是學生時代養成的‘見麵禮’。類似於戰友見麵用拳頭捶肩膀來打招唿。


    青白笑道:“澤哥,澤工,什麽對不起?”


    阿澤是個工程師,所以青白老是開玩笑叫他澤工。


    “我沒有對你說實話。”


    “什麽實話?”


    阿澤略微有點不自然,雙手下意識的握了一下:“我早不在國企裏上班了,但一直沒有告訴你。”


    “就這事?”


    “是!”


    “你真正對不起的,是出事了沒有給我打電話。”青白臉上的笑容慢慢展平,消失不見。


    “對不起,我以為我能解決,我相信法律!”白麵書生說道。


    “法律不能靠相信。”青白教訓的口氣說道,儼然如讀書的時候他教訓阿澤要學會變通,“如果要我說,去相信法律不如去相信一個好的律師。”


    “律師也有魂淡!”


    “法律也有不健全的,很多東西連法律都沒有,那該怎麽辦?法律總是滯後社會的發展的,澤工。”


    “和出事後警察才會到的道理一樣。”華子嘿嘿嘿。


    說話間,行李都扔上了車。


    青白看出阿澤的眼神閃爍。


    “還有什麽事?”青白警覺的停下要上車的腳步。他太了解阿澤這個家夥了。


    “我養好傷要迴去。”


    “迴哪裏?”


    “迴天藍市。”


    “做什麽?”


    “那裏的工人很信任我。”


    “有多信任?”


    “他們是我的兄弟。”


    青白歎口氣,這家夥連兄弟兩個字都說出來了。


    “如果你是老板,你不給他們工資試一試,看他們還拿不拿你做兄弟!”青白笑道。


    “我如果是老板,不會不給工人工資,更不會拖欠。”


    “如果大建築商不給你錢呢?”


    “我會去找他。”


    “找他也不給,叫你等一會,再等一會,還等一會。”


    “那我會自己掏錢出來先墊付。”


    青白哈的一聲:“彭澤大老板,你能墊付多少?”


    阿澤語塞。


    華子笑道:“詩人已經是大老板,把你的工人都叫來府青市。”


    “府青市的人工工資比天藍市低,他們多半不會願意來府青市做工;而且他們還有工資沒有拿到,我答應過他們,一定幫他們拿到工資,那是他們的血汗錢。”


    “你有這個能力幫他們拿到麽?”淦春氣道。


    “上次是和他們好好協商,協商不成,第二步是走法律程序。現在是該走第二步的時候了。”


    青白拍拍阿澤的肩膀:“澤哥,你錯了,現在是該上車的時時候了。”


    淦春冷笑:“阿澤,譚德安打斷你的腿是不是走的法律程序?”


    “那是他們的行事,不代表我。”阿澤提高了聲音。


    “你這種人,就應該丟進府青河,把你的腦子洗一洗。”青白笑道,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你剛才說那些工人是你的兄弟,可是你又說,因為府青市的工資比天藍市低,他們不會願意來府青市打工。所以,你的意思,你現在的兄弟是用工資多少來衡量的?工資高一點就是兄弟,低一點就不是了,不能再合作?”


    “阿澤,你的兄弟現在在你的身邊,就是詩人和我。”華子嘿嘿嘿。


    淦春冷笑:“華子,詩人,你們哪裏是阿澤的兄弟,你們是他的仇人。他的兄弟在天藍市工地上。”淦春俯身看著阿澤的眼睛,“阿澤,要現在返迴天藍市和你的兄弟們在一起嗎?我送你上飛機。但我不再去了,我要留在府青市,和你的仇人華子詩人在一起。你隻要再迴天藍市去趟那渾水,我們立即分手,各不相幹,我對天發誓。”


    “同意分手!”青白說道。


    支持分手!”華子說道。


    阿澤張口結舌。


    華子嘿嘿一笑,不理會阿澤的窘迫難堪,注意力轉到了青白的新車上。


    “詩人,你這車,480萬的烈焰啊。”華子手在躍馬車徽上撫過。


    “680萬,烈焰2,最新款。”青白臉上的笑容恢複,眉眼發光。


    “臥槽,你真的是發大財了。”華子歎道。


    “但是還不夠,我這次要幹一票大的,可能需要你的幫助也不一定。”


    “你還要我幫?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是錢都簡單不了的。”


    “錢。”青白說道,“我還需要錢,你有高利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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