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喝下藥,他鬆了口氣似的:“好了,喝完藥就休息吧,早些好起來才能送你離開。”


    我沒有聽他的話迴床上乖乖躺著,而是坐在了床沿對他不理不睬。腹中的孩子原本都快六個月了,早成型了,一定有屬於他可愛的臉蛋了,然而在這時候卻……


    雖然我曾經想過拿掉他,可是畢竟他不光是亓靈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在我腹中這六個月,我早就做好了一個當母親的準備……


    說再多都是白搭,孩子已經沒了,我再次體會到了那股痛徹心扉的感覺,痛到無法唿吸,那種痛根深蒂固,在我心裏蔓延成了一片荊棘。


    “改變不了命運,就試著去接受吧,我又何嚐不是這樣?曾經想過放手讓心愛的人幸福,或許隻有這樣才算給了她全部。可是……我發現我錯了,即使我放手了,她也不會幸福,亓靈給不了她想要的安定生活……孩子沒了我知道你很難過,但那個孩子出生未必對他就是公平的。”青候看出了我心裏的痛。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舊沒說話,現在我心如死灰,隻希望亓靈能夠恢複正常,不再禍害人類。


    “既然你不想休息,那就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和亓靈,原本是朋友,出生入死的朋友,到最後變成這樣,迴想起來還真的就像是一場夢。”他在我對麵的椅子上坐下說道。


    我看著他等待著下文,他看向了窗外眼神有些空洞:“當年我從光明族逃出來,我不能控製自己對人血的渴望,那時候的我,連自己都不認識。許多人被我吸光血之後都變成了吸血鬼,漸漸的,我有了自己的追隨者,創立了血族。”


    “光明族不肯放過我,對於我的背叛,他們耿耿於懷,但是他們殺不了我,血族和光明族就漸漸形成了對立的趨勢。一次和光明族族長交手,我和他都身負重傷,我逃到了地底世界,他卻死了。所以那場戰爭算是我贏了吧,那時的族長是風璃的父親。”


    “我並不認為我錯了,有戰爭就有死亡,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換種說法就是勝者活,敗者亡。也就是那次到了地底世界我認識了亓靈,他是暗靈族的族長,他的實力不亞於我,那時候的我野心勃勃,一心想著滅了對我威脅最大的光明族,然後統一世界。”


    “亓靈答應我,我們一起打天下,平分半壁江山。精靈族雖然不好戰,但是卻一直幫著光明族,所以多場戰役下來,沒有任何的結果,但是我們從來沒放棄過。”


    “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讓我決心放棄統一天下的人。她算是精靈族人吧,自然之力的守護神,算是自然之力的化身。是她讓我明白平淡的生活才是真,從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深深的被吸引。她的眼眸就好像有種特殊的吸引力,我沒辦法拒絕她的所有……”


    “可是這種吸引力不光對我,對亓靈也是一樣。沒錯,我們為了一個女人反目了。她答應我和我在一起,隻要我迴到光明族承認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去懺悔……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亓靈他算計我,在我迴光明族之前提前透露了我的位置。”


    “我孤身一人被光明族的聖戰天使追殺,那時候她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光明族不會放過我,因為他們的族長死在了我手裏。那時的我很可笑,竟然開始懷疑她讓我迴光明族認罪是有意要害死我,她一開始接近我也是另有目的……”


    “為了求亓靈救我,她答應嫁給亓靈,亓靈答應了,遵守諾言救了我。我和他的仇恨早就埋沒了曾經的一起出生入死,在他們成婚的當天,我找亓靈報仇,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失去了理智,差點害死我最愛的女人……同時,我也知道,她愛的人不是我,對我,她隻是懷著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擁有的憐憫之心……”


    “所以我放手了,我以為他們會幸福,她會幸福。可是精靈族卻要殺她,精靈族和暗靈族就像黑夜與白天,互不相容,他們不允許亓靈和她在一起。等我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精靈族和光明族聯手殺了她,亓靈他自己也受了重傷。原本這不能怪亓靈,畢竟兩個種族聯合起來的力量他也無能為力,我恨的是他明知道會是那樣的結果為什麽不來找我!”


    “她說她還是想最後迴精靈族看看,我抱著奄奄一息的她離開,還沒到精靈族,她就死了,死在我懷裏。她死了,可我和亓靈的對立並沒有結束,成了永遠解不開的死結。等他傷好之後我跟他決鬥,終究還是分不出勝負,封印了他,我自己也差點死了。”


    “後來轉世成了鍾離佑,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我需要一個能見陽光的身體,第二,鍾離佑的命格就是血族的首領,這樣我也能很輕鬆的重新掌握血族。”


    我靜靜的聽他說完,雖然沒發表任何言論,但是心裏也有些許的感慨,曾經出生入死的朋友竟然是為了莪一個女人反目,還鬧到最後不死不許的地步。


    他看著我問道:“你就不好奇那個女人是誰嗎?”我下意識的說道:“你不是說了麽?她是自然之力的守護神……”


    說完我又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問的根本不是這樣,我莫名的有些心虛:“她也轉世了?你別這麽看著我,不會是我……”


    他微微一笑:“我也希望不是你,那樣我會不甘心,幾千年之後又是亓靈那小子捷足先登。但我也早就說過,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事實就是這樣,我一直想著順著天意,天意就是最殘酷的事實。”


    他的話模淩兩可,我不敢順著往下想,我已經夠累了,不想再被卷入他們的過去。


    我扯開了話題說道:“之前你是有意把我和他困在那個小世界中吧?你想讓我們都被吸進裂縫裏?我記得那天你也在場,我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正色道:“我還真不認為那裏能殺了你們,而且我的目標也隻是他,沒想到他會帶上你,那樣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原本他一個人完全能安然無恙的逃出來,我隻是想給他一個警告,但是多了個你……我就不確定了。我會折迴去也是怕你會出事,不過我沒想到他會拚了命的帶你出來……他會弄到今天被心魔完全控製的地步我還真的沒料到……”


    我有些無言,什麽叫我多了一個我就不確定了?多了一個我亓靈就出不來了?結果貌似也是……因為我搞得一團糟。


    “以前的你可不是這麽愛逃避,嗬嗬……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說完他起身離開了房間,留下不再平靜的我。我有意扯開話題他都能看出來,還不動聲色的跟我聊了這麽多,我怎麽能平靜得下來?


    我寧願接受我是生命之源的可笑事實也不願意承認我就是那個讓他們兩人反目的自然之力,我就是我,隻有一種可能,我是惠婕,不是別人。


    如果真的如他說的那樣,我會選擇愛上風璃,不會再跟他們兩人有任何的牽扯,希望他們的死結能就此解開吧。


    在血族養了幾天傷,沒等我主動提出來,青候就親自把我送迴了光明族。他帶著我從時光隧道一出來,就被精靈族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看得出來,所有精靈族人對他都很痛恨。


    青候完全不在意,直接帶著我往光明族走去,那些精靈族人也不敢動手,可能是因為我還在的緣故。


    風璃他們收到了消息在精靈族和光明族的交界處攔下了我們,風璃冷冷的看著青候,看來殺父之仇還是不共戴天。


    “青候,你藏得可真深,迴來二十多年了,還以鍾離佑的身份隱瞞了這麽久,我竟然一點兒也沒察覺!”風璃一把將我拉到了他的身邊說道。


    青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別動怒,以現在光明族的實力不能把我怎麽樣,人我給你送迴來了,現在可不是幹架的時候,要想打,等你光明族元氣恢複得差不多了再說吧。對了,現在亓靈把人類世界折騰得不輕,作為被世人信奉的光明神,你可有得忙了,能殺了亓靈最好,不然人類遲早得被他殺光,到時候也會輪到你們光明族的。”


    風璃冷聲道:“用不著你提醒,你血族也休想安寧!”青候不以為意:“我和他要幹一架是遲早的事,不過想殺他的人不止我一個,我隻是給你們一個機會而已,你們殺不了,我再出手也不遲。不過被心魔控製之後他的確是變強了一倍不止,我是該做好充足的準備……”


    青候沒有多做停留,說完就消失了。看來現在不止是青候想殺亓靈,光明族也會出手,亓靈是被我害成這樣的,我不想看著他就這樣被殺死……


    我下定了決心,我會做最大的努力讓他恢複正常,如果真的無能為力,那麽我願意和他一起承擔。不為別的,我隻是不想那麽沒心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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