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家宴


    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駛入了韋家的別墅。


    不得不說韋家的別墅在這個別墅群裏也算是最有氣勢的,黑色的磚石給人一種巴洛克式建築的沉重感但是由於規整的結構卻不顯陳舊,俯瞰該建築可以發現是個橫平豎直不帶鉤的“韋”字,方方正正。


    韋誌林在那位直追他100多米遠,口中還不斷地說“先生留步啊,您麵相端正,虎步龍行,您命格非凡啊,假以時日,待得天機,必然是一鳴驚人,輝若日月啊……”的算命風水大師的指導下,選了這塊地皮,嚴格坐北朝南的方式建的。擁有兩家上市公司的韋總自以為功成名就而且三觀端正從不信邪本來不想搭理那算命的,但是那老頭最後說了一句話,韋總微微眯眼拿出了不怒自威的架勢,審視著老頭。


    “敢問先生家父安在否?嘿嘿,君心不可待也!”老頭腦門上寸長的疤痕發亮,幹瘦的臉上的褶子匯聚就像一塊洗衣板,他先是用食指指了一下韋誌林,隨後仰天長笑。


    韋誌林將大師請迴家,隨後製訂了建別墅的計劃,別墅即將動工了,老頭卻要堅持迴去街上算命。韋誌林奈何不了瘋老頭,就讓他迴去了,隻是從那以後逢年過節就去看望,每次都要請教問題。


    黑色的賓利像是一條黑色的蛇,車身繞過庭院裏的幾個小噴泉,從僅一車寬的花壇小徑穿過,剛下過雨的花瓣上晶瑩的水珠依舊如孩童玩滑梯般來迴遊動。車子到達了幹淨的玻璃門廳入口,停下了。


    8月的傍晚夕陽還未完全落下,赤紅的光照著黑色車門緩緩的打開,韋誌林身著薄薄的平整幹淨的白色汗衫,一條寬鬆的黑色長褲褲腳到腳腕剛剛好,一雙樸素的布鞋顯得很接地氣。自從顯貴以後,韋誌林開始不再追求穿著的品牌,隻是注重舒適。他的衣服專門讓北京的一位成衣鋪老師傅訂做,價錢隨意,舒適就好。


    韋誌林大步進入房子,客廳裏靜悄悄的。他走到沙發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呦,哥,你啥時候迴來的?”韋誌剛站在二樓的樓梯上,看見了下麵的韋誌林正在喝茶。


    “剛剛,你去外麵把車開到車庫,我去廚房看看天天。”韋誌林把最後一口茶喝完,站起身來。


    “你咋知道天天迴來了?嘿嘿,大姑娘,半年不見漂亮了不少。我說哥你就雇個管家保姆啥的,也不用麻煩天天特意迴來照顧阿成。”韋誌剛一邊下樓一邊自說自話。


    韋誌林走進廚房,看見了自己女兒正穿著圍裙炒菜,聞味道是他愛吃的糖醋排骨。他有點恍惚,記憶裏妻子也是這樣,隻不過那時自己還年輕,天天還是個每天看見他都甜甜著笑喊著要爸爸抱的小女孩兒。


    “天天……”韋誌林啞著嗓子叫著女兒。


    “呀,爸,你迴來啦?快會客廳去喝茶吧,我剛才特意沏了您愛喝的鐵觀音。這有油煙,對您身體不好。”韋天天向門口一看,大大的眼睛就像在開心地笑,無奈雙手正在炒菜,不然她一定過去給父親一個大大的擁抱。


    “唉,好,我先出去,姑娘你不用做太多菜,就咱家四口人吃飯。”韋誌林一邊說著一邊慢慢轉身。韋天天歪過頭看著父親的背影,盡管父親總是對別人很嚴厲,但是父親對她一向都很溫柔,那個在她小時候抱著她用胡子紮她的男人現在看起來有些蒼老。她右手把幾縷支出來的頭發別過了耳後,迴過頭繼續炒菜。


    “來來來,開飯啦,六菜一湯啊,阿成,來幫我端菜”10分鍾後韋天天從廚房出來了,左手土豆絲,右手糖醋排骨,笑著看著坐在桌子邊的韋成,招唿他幫忙。不一會兒,四個人圍著一桌子飯菜坐好了,韋誌林上位,左手邊是弟弟韋誌剛,右手邊一雙兒女。


    “誌剛,天天,阿成。咱們一家人總是聚少離多,這迴聽說誌剛有大案子去辦,明天就走,得半年才能迴家。趁著阿成還沒開學,天天有空迴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韋誌林一邊微笑著說,一邊拿起筷子夾菜。韋成顯然沒有聽父親的講話,自顧自地夾著土豆絲吃著飯。


    “阿成,叔叔說過你多少遍了,要等長輩先動筷再吃,要有禮貌。你看你姐,能照顧自己能照顧家,你也要學會自己獨立啊。”韋誌剛鄒著眉看著韋成,他對這個從小沒了母親,很聰明的侄子很是疼愛,韋成還幫過他破案。隻是人情世故方麵顯然沒到成年人水平,他有點擔心。


    “叔啊,你就別說他了,像阿成這樣的天才,總是特立獨行的。”韋天天加了塊排骨放在了弟弟碗裏,寵溺的眼神含著笑。


    “姑娘,你訂婚了?”韋誌林盯著韋天天左手中指的鑽戒。


    “啊?哦,是他求婚了,我答應了,打算秋天再談訂婚的事,我要是訂婚還能不告訴你們?”韋天天也盯著那枚鑽戒,感覺像是自己也沒發現似的。


    “他是趙明鑫?你願意嫁他麽?”韋成盯著那枚鑽戒,冷冷的光很是刺眼,這是他在飯桌上說的第一句話。


    “願意啊,有啥不願意?他爸是中央的大幹部,他媽是房地產商,前段時間還和咱爸一起合作了呢。這樣家裏有錢有權的男人還承諾說隻愛我一個,我幹嘛不嫁。”韋天天一邊說著一邊目視前方,她的正前方是麵壁鏡,鏡子裏的她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和鏡子外的她唱雙簧,逼真至極。


    “切,騙自己。叔,走了以後遇到情況和我聯係,注意安全。爸,我吃飽了。”韋成幾乎吃掉了所有的土豆絲,把筷子橫在碗口,低著頭走掉了。


    “嘿,這孩子吃飽了麽,也不陪我多嘮會,我能有啥情況,真是……”韋誌剛絮叨著。


    “沒事,我們繼續吃。”韋誌林看著兒子上樓的背影,心裏很愧疚。


    關上門,打開燈,韋成撲倒在床上。


    “草!”一拳打在床上。


    “草!”又是一拳。


    “韋成,你算個什麽東西,懦弱,膽小,自私。他們就要離開你了,姐姐也好,叔叔也好,就要離開你了,你他媽的連個挽留的話都說不出,你他媽的廢物!真他媽的廢物!廢物!”少年一拳一拳地打著床,把臉埋在被子裏,渾身顫抖。


    6.夜神月


    午夜十二點,滿月當空,隻是月光照不進窗簾被拉的死死的韋成的房間。在這個古典莊嚴的韋家大院裏,韋成就像住在古堡裏的弗拉基米爾伯爵,不喜歡見光。


    韋成就是大多數學生討厭的室友典型,睡覺時不可見一絲光,不可有一絲聲響。所以韋天天聽說弟弟考上了清華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調查清華學生之間產生矛盾並犯罪的記錄,最後發現隻不多前幾年有個化學係的家夥喂給黑熊硫酸,說是看看黑熊能不能問出硫酸的味道,警察叔叔無奈的迴應說這就是你殘害野生動物的理由嗎,該學生就被定罪了。於是韋天天發郵件告訴弟弟要小心室友帶硫酸……


    老式諾基亞手機在2009右就下架了,那種真正做到了超長待機半個月,山區信號全滿格,同時可以在遇到歹徒時當作投擲武器的強大便宜的諾基亞在這2016年基本滅絕了。但是此時在那黑色的枕頭上就有一部,它震動著,屏幕的光在漆黑的屋子裏格外刺眼。從被子裏伸出了一隻手,將它拿了起來,與此同時亂亂的頭發與一張稚氣的臉露了出來。


    刺眼的屏幕照著韋成的臉,單眼皮小眼睛在瘦瘦的臉上眯成了一條縫,他看著這個陌生號碼,一向有起床氣的他現在正在考慮要不要接這個陌生號。幾秒後,拇指按了綠鍵。


    “嘿,琉克,抱歉這麽晚打擾你。”電話那端的聲音顯然機械麻木,經過了處理。


    “你是誰?”韋成警惕地問著,他從沒在黑白界暴露自己的身份,而這個人能打給他電話並一語道破他的黑界身份,顯然已經掌握了他的大部分信息。


    “iwayagamilight.”對方用日語自稱夜神月,韋成突然想起那個指定自己做那個任務的白界人的id就是夜神月。他感覺睡意全無,電話那端魔鬼正用鮮紅的眼睛盯著自己,磨著鋒利的獠牙。


    “那個任務我做不到,我不接。”韋成說的很快很堅決。


    “呐,別這麽急著拒絕嘛,完成了任務,我給你一個承諾,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麽都行。比如,讓你叔叔脫離807計劃,再比如,讓你姐姐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不是草草嫁人,怎麽樣,條件豐厚,嗬嗬嗬……”魔鬼發出了誘人的冷笑。


    “你到底是誰?”韋成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別人對你了如指掌,你卻對他一無所知,就像你就是他看了n遍的電影人物,他對你擺脫不了結局而發出可憐的嘲笑。你隻是個注定失去一切的小醜,而他還要用上帝視角來蔑視你的弱小。


    “唉,我是夜神月啊,我是新世界的神,所以我無所不知,我會開辟新的時代。所以,琉克,聯手吧,你就是我的死神啊,我永遠的夥伴,我唯一的夥伴!”電腦合成音說出一段很有夜神月風格的話,聽起來很是可笑。


    “為什麽是我?”韋成已經沒有力氣反駁了。


    “隻有你能做到,而且你非做不可,你知道你叔叔如果在807計劃中失敗了將會被抹殺滅口,如果成功了,哼,那他麵對的就是更可怕的東西。而如果你成功的完成了任務,你就代替了他,而且你還有我,你會活下去,和我一起活在新世界。”


    “為什麽是我?”


    “你和我孫女很像,都是倔強的孩子啊,你們都是今年成年。”電話那邊的魔鬼仍是冰冷的聲音,卻給人一種慈愛的老人看著自己可愛的孫女的溫暖。


    “嗬,那我真為她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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