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是他們擺地攤時的攤友,跟賀景瑞關係比較好,如今由遊擊隊轉為正規軍,小餐館開得有聲有色。


    賀景瑞倆人跟他聊了十多分鍾,餐館裏的顧客漸漸多起來,老杜不得不起身去幫忙。


    再過一會兒,餐館擠滿了人,簡直是人聲鼎沸接踵摩肩。


    沈清源奇道:“沒想到他家的生意這樣好。”


    賀景瑞仔細觀察了會兒,發現來吃飯的絕大部分是穿校服的中學生,點吃的時也挺大方。


    等老杜終於歇下來時,他就問:“來你這兒吃飯的都是中學生嗎?”


    老杜笑道:“可不是,這附件中學生多,我當時選這裏就是要做他們的生意。”


    “中學生的購買力怎麽樣?”賀景瑞又問。


    “別處我不知道,反正這邊兩所中學一所是重點中學,一所是富人學校,有些學生比我還有錢呢。”


    “平時往這裏過,街麵上冷清的很,鬼都不見一個,我還以為大學生搬走了,這邊就沒市場了。”


    “哪能呢?”老杜以為他在說自己的餐館,便不以為然地笑起來:“白天學生都上課,你當然看不見。到放學時間這一帶可熱鬧了,全是來賺學生的錢。我這裏主要是買中餐,晚上人少些,這幾天學生晚上要補課,所以晚餐也好賣。”


    賀景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從老杜那裏出來,沿街果然擺起各類小吃攤,有學生下了晚自習三三兩兩地在攤前吃東西。


    “這裏學生真是挺多的。你可以考慮下像老杜那樣做中學生的生意。”沈清源對賀景瑞說。


    賀景瑞搖頭道:“商業街光靠中學生炒不起來。他們雖然有錢,但沒時間,總不能整條街都開快餐店和小吃攤……”


    說話間,有人在路旁發宣傳單,沈清源接過一張。


    賀景瑞的視線落到宣傳單上,嘴裏的話戛然而止。他搶過宣傳單,那張普通的補習班廣告仿似一道神光照亮了混沌的思維,將連日困擾他的陰翳一掃而空。


    他抓/住小鞋匠的胳膊急急地問:“你前些日子是不是跟我說過,張教授補習很賺錢。”


    沈清源被他嚇了一跳,撓著腦袋想了想,說:“好像是說過。”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如今上補習班的人很多?”


    “……”沈清源的長睫毛扇了兩扇,不是很確定地迴答:“我是看找張教授補習的人多起來才那麽說的。”


    賀景瑞仰天大笑三聲,隨後抱起小鞋匠轉圈,瘋子似的興奮大叫:“我想到了!我的樓這下可以賣出去了!哈哈哈,我以前怎麽沒想到呢?!”


    因為這個項目最初是被賀景輝按商業街定位的,所以賀景瑞以他的銷售團隊無論是售房、招商,都是以這種定位為指針去尋找目標客戶。


    大概是賀景輝的形象太過高大睿智,即使是屢屢碰壁,他們也沒懷疑過。以至於當賀苦逼看到招商招到不少文具店這個商機,想的也是中學生作為目標客戶並不能為商業街帶來多少利潤。


    他蹲街上冥想時那突現的靈光便是,要換思路,不能在商業街這條道兒上走到黑。


    補習班的宣傳單令豁然開朗,他可以不搞商業街搞別的嘛,比如說補習一條街。


    第二天他風風火火地奔到公司,立刻召開會議宣布了自己的新構想,火速布置下市場調研的任務。


    市場調研的結果竟然是,在他們這個項目半徑三公裏內,有具備初中部和高中部的中學兩所(一所重點學校,一所私立學校),大學成/人教育部若幹;半徑五公裏內還有兩所小學。


    這簡直是個被忽略的巨大市場!


    於是賀苦逼不再苦逼,迅速拍板,將原來的商業街全力打造為以培訓班為主,輔助售賣各種文具、書籍資料的商鋪,以及以學生為主要顧客群的餐廳、小吃等。


    有了這個新目標,全公司開始了新一輪鬥誌昂揚的銷售工作。


    賀景瑞特意去外地聯係了一家全國聞名、特別牛掰的補習機構。


    然而這家機構並不打算到他所在城市開分點,賀氏在本市說話有份量,但換個地方也不好使了。於是賀景瑞把多年在家法棍下苦練的賴皮功夫發揮到極致,揣著可行性報告和意向書,接連幾日在公司門口蹲完點兒,又堵在負責人家門口賠笑臉。終於說服該機構的董事會,最終於同意跟賀氏合作辦學。


    首戰告捷,賀景瑞那叫一個誌得意滿,自信心呈幾何數的增長。


    他馬不停蹄地趕迴本市,跟著沈清源去見了張教授。


    由張教授牽線和本市最有名的大學領導聯係上,反複幾輪磋商之後,敲定由賀氏出地方,學校出資金和人員,聯合辦一個英語補習學校,主要教授雅思、托福等留學語言課程,並為補習人員聯係國外學校、辦理出國留學的手續。


    一所是有名望的大學,一個是實力雄厚的企業,強強聯合比那些皮包公司靠譜多了。再加上強大的宣傳攻勢,甫一招生便被擠破了門檻。


    有了這兩家大培訓機構做中流砥柱,原來門可羅雀的空曠街道被包裝成本市第一個“學子一條街”,在各種營銷宣的幫助下,變成了搶手貨。


    賀氏地產公司的銷售業績蒸蒸日上,現在董事會的老頭子們再不批評賀景瑞了,見麵都會和藹客氣地讚揚他兩句。


    這迴小兒子給老子長臉了!


    賀成功的高興壞了,專門給賀景瑞辦慶功宴,把家族裏的人聚在一起,隆重推出賀景瑞。


    酒席間,賀成功滿臉的笑容一直沒下去過,早戒酒的人那天是頻頻舉杯。喝到後來,兩個兒子都開始擔心,攔住不讓他再喝。


    他摟著扶過來扶他的賀景瑞,歡暢地笑著,舌頭有些打結:“小瑞,爸、爸說過什麽,記、記得嗎?爸是不是說過你、你能行?”


    “對對,是爸給我這次機會,我也沒給爸丟臉。”賀景瑞心情也好,說出的話都透著自豪。


    “小瑞,不、不容易呐。”賀成功拍拍他的臉,說:“爸以為你已經廢、廢了,從、從沒想過會有今天,我、我……”


    他說不下去,咽下一口氣,老淚縱橫。


    在場的賓客都怔住了。主要是老頭的威嚴形象太深入人心,這種突如其來的軟弱一時令人難以適應。


    “爸、爸……”賀景瑞輕輕搖著老爸的肩膀,又感慨又惶恐,喉嚨裏梗著說不出話來。


    “我沒事。我高興呐。”賀成功擺擺手,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對小兒子換了副笑臉:“小瑞,爸是真高興啊!爸為你們倆驕傲!”


    摟著兩個高大的兒子,賀成功爆發出一張豪邁爽朗的笑聲,桌上的賓客紛紛附和。


    賀景瑞比較感性,流了兩滴貓尿,悄悄蹭他爸西裝上了。賀景輝臉上的動容一閃而過,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十分從容。


    兄弟倆不約而同地越過父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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