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誌成黑著臉提了兩大袋食物跟在天少身後,早知道天少是出來買菜的,說什麽他也不會主動提出一同前來,走的時候明明和他說是到外麵走走,結果一上車直奔菜市場,弄了半天還不是為了晚上給白音做頓好的。


    “伏天行了,這些菜已經夠吃好幾天的了。”


    天少迴頭看看梁誌成手裏的東西也覺得差不多了,和梁誌成出了菜市場天少說,“你先迴公司。”


    “伏天你不迴去嗎?”梁誌成打開後備箱把菜了放進去。


    天少搖頭。


    梁誌成合上車蓋道,“你要去哪兒?”


    天少任是那兩個字,“走走。”


    “這都快5點了,迴雞場也下班了,一起去吧。”梁誌成覺得後山的景色不錯,走一走,望望日落也是一種愜意的消遣。


    天少沒吱聲,隨梁誌成上了車,然後天少說,“到前麵的專賣店。”


    梁誌成納悶兒,所謂的走走難道不是指去風景秀麗的地方嗎,不過隻要不是給白音買東西,無論去哪兒,幹任何事情,梁誌成都願意陪著天少。


    到了專賣店梁誌成直罵自己白癡,他也不想天少啥時候逛過商店,天少自己穿的衣服都不親力親為,幾乎全由他來治辦,如果不是為了白音天少又怎會來這種地方,白音的衣服前幾天被他扔了,天少擺明是給白音選衣服來了。


    天少在仔細翻看吊牌上所寫的含料成分時,梁誌成坐在休息區心裏甭提啥滋味兒了,誰沒談過個戀愛,愛過個人,可談得險些把命搭上,愛得一遇到這個人就秉性大變的,他沒見過。


    天少不是吃軟飯的,也不是家庭婦男,更不是閑得沒事兒幹,白音一個感冒搞得跟癱瘓在床了似得嚴重,做飯,買菜,挑衣服,這和專職保姆有何區別。


    每天讓他接送白音打吊瓶,一到點兒便詢問白音喝藥了嗎,白音是傻子嗎,自己不知道嗎?更來氣的是前天他看到天少竟拿著毛巾在為白音擦腳。


    那一瞬間梁誌成就像寶貝了多年的兒子突地給他人當牛做馬了,心疼,難受,憋氣!心道,你抓著他腳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可是每天把你當星星月亮一樣供著。


    “伏天你這輩子算是毀在白音手裏了。”


    梁誌成皺著眉小聲嘟囔,一旁的售貨員沒聽清梁誌成說啥,看他總來給別人買衣裳自己卻隻是偶爾帶一件,開口道。


    “梁經理你不買身衣裳呀,你看你穿來穿去就那一身,也該換換了。”


    梁誌成低頭瞅瞅自己,滕地站了起來,“伏天我也要衣服,你給我買。”


    梁誌成一聲吼,店裏所有人迴過了頭,天少愣怔一下,樂了,“看上哪件放款台,等會兒我買單。”


    “不是。”梁誌成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高亢了點兒,緩緩走到天少身邊,用不高不低的音量道,“你給我挑行嗎?”


    這小小的要求天少自然不會拒絕,當場點頭答應了,梁誌成內心登時排出一股小膨脹,顛兒顛兒跟著天少,“伏天..”


    梁誌成說完伏天倆字兒,天少隨手取下件羊毛衫懟到了他手中,“去試試。”


    “你不認真。”梁誌成惱怒了,“憑什麽輪到我,你這麽隨便!”


    天少,“....”


    “算了!”


    梁誌成一副被氣夠嗆的模樣出了專賣店,過了許久,天少提著幾兜子衣服推開了專賣店的門,梁誌成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


    “買這麽多他能穿的過來嗎?”


    “這些是你的。”天少將左手提的袋子全部遞到了梁誌成手中。


    “我的?”梁誌成不可思議地打開袋子,呆住了,褲子,外套,毛衣,各種款式的襯衫,不同顏色的領帶,看得他眼睛模糊了一片。


    “對不起誌成,你跟了我半輩子,我卻從沒用心給你買過禮物。”天少不擅長安撫人,想來想去,伸手拍了拍梁誌成的肩,這些年他的確太忽略這個是他朋友也是他兄弟的人了。


    梁誌成激動得舌頭都捋不直了,“伏天我.我..”


    “以後我會注意。”天少說,“從此你每個生日我都會為你精心準備禮物。”


    “伏天!”梁誌成快哭了,他道,“可你壓根兒不記得我生日是哪天啊,11月20號,你不許再忘了..”


    “我記住了!”


    天少哭笑不得,這歹有多委屈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也難怪認識將近30年,他從沒和梁誌成說過一迴生日快樂,給他慶祝過一個生日。


    迴家的路上梁誌成喜滋滋的哼著歌,看到這個人高興,天少也是愉悅的,假如早知道這個人因為這點小事兒就樂得開了花兒,他應該早做了吧。


    梁誌成和天少拿著東西迴來,最歡快的是柏岩,站在梁誌成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梁誌成將衣服全部攤在沙發上後,他沮喪地坐在了角落,“沒我的,沒有。”


    “明天帶你去買。”說話的是白音。


    話落,白音上手巴拉了一下,梁誌成那個緊張,全劃拉到自己跟前說,“這是伏天給我買的,你的在那兒。”


    白音轉頭,沙發尾擱著一包裝袋,挺大一袋子,白音走過去打開一看,除了件灰色羽絨服再無其他,白音瞅瞅梁誌成那一堆彩色斑斕,應有盡有,把羽絨服穿在身上,來了天少跟前。


    “你先湊合著穿,迴市裏再換下來。”


    天少看了白音一眼,向廚房去了,衣服很合身,隻是白音目前的身份已經不適合穿這個價位的衣服了,而他可以給予的隻有這個價位,上萬塊一件衣裳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是買不起,而是太奢侈。


    這晚飯桌上多了道梁誌成最愛吃的菜,梁誌成也罕見的沒給白音臉色看,飯後他注視著默默不語洗碗的天少和同不言語收拾廚房的白音,狠狠的歎了口氣,明明這個人一點兒不解風情,為什麽天少魔怔了一樣愛得失了心智。


    片刻,梁誌成見著白音擦完廚台站到了天少身旁,天少說,“不熱。”


    白音搖頭,挨個接過天少洗好的碗,整齊地摞在一起,“挺好的。”


    梁誌成琢磨這倆人的話,不熱,挺好的,不是夏天怎麽會熱,挺好的,哪兒好了,隨之他明白了,白音一直穿著天少買的羽絨服,天少是問白音怎麽還穿著,白音是在迴答,衣服他喜歡。


    芝麻大點事兒倆人也要繞著彎來說,累不累啊,梁誌成望著一個接碗一個洗碗的倆人又深深了口氣,哎!這大概就是倆人的相處模式,他不懂也不想懂。


    “白音你來一下。”梁誌成起身.。


    “等等。”白音迴頭看了他一眼。


    “去吧。”天少說,“沒剩幾個了。”


    梁誌成無語,若不是天少補了一句,他還真聽不懂白音說的等等指什麽。


    梁誌成先出了院子,白音擦擦手上的水跟了出去,然後梁誌成照白音的臉杵了一拳頭,“愛屋及烏,我他麽認了,你敢再辜負伏天,我和你拚命。”


    話狠,拳重,不過白音知道梁誌成是真心把天少托付給了他,“謝謝!”


    第二天梁誌成對白音的態度明顯有了轉變,這一點從梁誌成主動接送白音到診所打吊瓶便可覺察,前兩天天少左催又催,梁誌成才不情願的緩緩往家走,今天天少想著白音有衣服了,腳上的傷好利索了,白音自己也能走著去,一直沒提這茬兒,可人梁誌成下午到各個雞場巡視之後,迴辦公室喝了口水,拿起車鑰匙就急著要送白音去診所,天少攔都攔不住,說反正最後一天了,他閑著也是閑著。


    白音今天原本沒打算輸液,像梁誌成說的一個感冒,他沒這麽矯情,沒天少在別說輸液,白音藥都懶得吃。


    梁誌成的車停到小院門口,白音任舊上了車,一個人想和你修好,你要懂得接受,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天少最看重的人。


    白音輸上液,梁誌成迴到車裏打開了手機遊戲,沒辦法和白音實在無話題可聊,你和他說什麽,他隻會點頭,搖頭,謝謝,知道了。


    玩了幾把遊戲,梁誌成一抬眼,手機跌落到了車底,前方有一人正在和鎮上的人說話,鎮上的人指指右邊,那人上了車。


    問路!問路不稀奇,關鍵那人他認識,梁誌成彎腰撿起手機趕忙撥天少的號,“伏天..快..馬上離開雞場。”


    天少頓了頓,“別怕誌成,出什麽事兒了。”


    “我看到老爺子的人了,好像是在打聽我們,.你快出去躲一躲。”


    天少和白音重歸於好,麵對玨汶是必然的,梁誌成豈會不知,可這也來的太突然了,他們還沒做任何防備,人就殺過來了。


    “我知道了。”天少掛斷。


    天少並不吃驚,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前些日子一位來考察雞場的廠商是他以前相識的人,其實談不上相識,那會兒這人的社會地位和天少相差甚遠,天少見了他最多冷冷地打聲招唿,打招唿天少也是不想落人話柄,指責自己沒禮數,不然天少眼皮都不會撩一下,現在他落魄了,那人迴去免不了四處譏笑他,富貴圈兒說小它挺大,說大它就那麽一點兒,有什麽稀奇事兒,分分鍾傳開,所以玨汶得知他在北峰鎮不奇怪,白音走得時間不短,玨汶找來更是人之常情。


    沒等對方找上門,天少站在天成牧業大門口恭候著玨汶


    梁誌成不放心天少掛斷電話即刻繞小路趕到了雞場,著急忙活下了車,梁誌成使勁往辦公樓裏推天少,“你怎麽還來大門口了,怕他看不見你嗎,快進去,我來應付他。”


    “不需要。”天少站著不動,“白音知道麽?”


    梁誌成愁死了,這時候了還想著白音,“我沒來得及和他說。”


    天少沒吱聲,目光凝向前方的車流,三年前他因為玨汶躲到了這裏,三年後無論玨汶給出怎樣的警告,他也絕不挪動半步。


    然而事情往往超出想象,玨汶既沒有厲色給予警告也沒開口詢問白音是否在此,車停,黑漆漆的車窗緩緩而落,露出的是玨汶親和的笑臉,“小天我們又見麵了。”


    天少麵對玨汶要比當初碰到白音冷靜的多,玨汶笑,天少就迴以不深不淺剛剛好的商業微笑,“多年不見,您依然那麽精神。”


    天少沒說謊,玨汶是沒見老,甚至瞧著比三年前還年輕了。


    “哈哈!看來你這幾年過的很舒心,說話的語氣都變溫和了,人也成熟了不少,小天我為你感到欣慰。”玨汶恣意地笑完,說完,掃了眼梁誌成,“梁誌成你辛苦了,謝謝你照顧小天。”


    聞言,梁誌成險些一口吐在玨汶的豪車頂,心道,你不就是在和伏天說,你是不覺得這幾年過的太舒心了,想找點兒不痛快,三年了你也該成熟了,別再自尋死路了。


    “老爺子您過獎了,我照不照顧伏天和您好像沒關係。”


    天少向梁誌成遞了個你先迴去的眼神,梁誌成瞪了玨汶一眼往後退了退,沒再動。


    “老爺子您有話直說。”天少客氣的問,對玨汶天少沒恨,那稍許的怨也早隨著時間蒸發的所剩無幾了,可他有他的底線,這一次他不會退讓,這和白音無關,一個男人的尊嚴問題。


    玨汶微抬著下巴,眯著眼,來迴打量天少,“小天或許你不信,你眼睛複明了我是打心眼兒裏高興。”


    “謝謝您老人家了。”天少等著玨汶步入正題。


    玨汶視線下移,目光定在了天少身後,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令天少轉了下頭,不遠處站著玨汶的人和柏岩,那人不知說了什麽,柏岩嗬嗬笑著。


    “你想幹嘛?”梁誌成衝到車前,一巴掌拍在了車身上,“玨汶有什麽你衝我們來。”


    玨汶也不生氣,頗真誠的語氣說了幾句話,“小天我老了,百勝也該換人來管理了,我的願望是兒孫滿堂,我想他和我有同樣的夙求,沒有結果的事情不值得付出,有迴報的才值得你去遵從,你沒和他公開相認,是念我的養育之恩還是有其他原因,我都感謝你..”


    “玨老時間到了。”


    駕駛座上的人語畢,和柏岩聊天的那人也上了車,車窗緩緩升起,玨汶撂下了最後一言,“有任何困難你都可以來找我。”


    車揚長而去,柏岩手裏捏著一張紙蹦蹦噠噠走來,梁誌成奪過瞅了眼交給了天少,“伏天你看。”


    一張數額不小的支票!


    天少裝入褲兜往家走,柏岩不知跑去了哪兒,梁誌成也沒心情迴公司了,一路跟著天少。


    玨汶的到來或多或少影響了天少的心情,玨汶沒提白音一字,言語間沒威脅天少一句,可攪得天少心煩意亂。


    “伏天支票不能收。”


    三年前梁誌成是因為白音背叛了天少,他們和白音老死不相往來了,才會果斷的替天少收下了玨汶的支票,如今看這趨勢倆人是要重歸於好,天少收下支票等於選擇了同白音一刀兩斷。


    手機響起,梁誌成看是雞場打來的沒接,“明天我就去玨家把支票摔到玨汶臉上,三年前的支票,等有了錢,我們也還給他。”


    “你別管了。”天少說,“該忙什麽忙什麽。”


    “對。”梁誌成一挺胸膛,錚錚有聲道,“不能因為玨汶露了下臉,我們就亂了章法,那我迴雞場了,你別胡思亂想,等白音迴來我們和他商量一下對策,再做打算。”


    天少沒言語,怔怔地走著,梁誌成目送天少進了大門,返迴了公司,一推辦公樓的門撞到了小芳。


    “梁經理出什麽事兒了,小天哥呢?”方才小芳見天少行色匆匆跑下樓,直覺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一直在門等著。


    “小芳你別再添亂了。”


    梁誌成煩著呢,哪有心情和小芳說話,噔噔噔上了樓,梁誌成越這樣,小芳越覺著出了大事兒,過了一個多小時,到了下班點兒,小芳去了天少家。


    門都不用敲,因為沒關,全部大敞著,小芳一進院子就瞧見天少仰躺在黑乎乎的客廳裏抽著煙,小芳走入客廳,坐到了天少腳邊。


    “小天哥,究竟出什麽事兒了?”


    小芳在黑暗中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問天少,她的心是那麽疼,多想摸摸這個人的臉,安撫他一下...


    “什麽事兒都沒有。”梁誌成心裏煩,天少更沒閑心扯這些有的沒的,掐滅煙,起身向自己的房間走,“走的時候麻煩你把門關上。”


    “你沒吃飯吧。”小芳跟著站起來,打開燈道,“我去做。”


    “小芳我說過這輩子我沒想過再愛別人。”天少覺得他上次已經把話說的夠明白了。


    “是他嗎?”小芳盯著天少的臉,神情竟然是肅厲的,“白音,是不是他。”


    那天她就懷疑了,倆大男人勺子用來用去正常,可這事兒發生在天少身上不正常,白音的態度更不正常,再迴想在廚房做飯時白音那眼神,小芳恍然間明白了點兒,隻是還不敢確定,他小天哥多麽男人,怎麽會是同性戀!


    “被你看出來了。”天少笑了笑,笑得自嘲也坦然,“所以走的時候請把門關上。”


    “我不相信,小天哥你一定是受過情感方麵的創傷才會變成這樣。”小芳是個文化人,在學校早聽過關於同性戀的種種說法。


    “隨你。”


    天少沒再多言,扭頭迴了自己房間,該說的他都說了,如果還不明白,那是小芳的事兒了,聽到客廳裏的關門聲,天少沉思著一件件脫下衣服,踏進了洗手間。


    冰冰涼涼的水滲入頭皮,流淌到肌膚間,天少靠著牆,仰起頭,閉上了眼。


    冷麽,天少問自己,好像冷久了也習慣了,想要溫暖的感覺的麽,天少睜開眼抹了把臉上的水,兩手壓在了洗漱台邊沿,反光的鏡麵映出了天少堅毅的眼神,剛硬的臉,水任在嘩嘩地流,天少掛著滿身的水出了洗手間,人一出來,冷透了的天少即刻被一具溫暖有肉感又滑膩膩的身體緊緊抱住了。


    “小天哥你相信我,你對女人比對男人更感興趣。”小芳胳膊纏繞著天少的脖子,頭埋在天少肩頭流下了滾燙的淚水,真是心都碎了,等了兩年的男人,竟和她說他喜歡男人,她不接受!


    “你!”天少不可置信,沒成想平日靦腆含蓄的小芳會脫得一.絲.不.掛,猛地撲上來,“你先把衣服穿上。”


    “不,小天哥,我願意,你不用負責。”小芳抬頭毅然決然吻住了天少的唇。


    天少邊往後退邊用力撕把死纏在脖子間的胳膊,結果腳一滑,倆人雙雙倒在了床上,就這小芳的嘴都沒離開天少的唇,沒命的吸著,天少也失去了耐心,皺著眉,一把耗住小芳的頭發,使勁向後扥去。


    “啊!啊!小天哥你弄疼我了。”小芳連喘帶叫喊著疼,手卻沒閑著,速度及快的摸向了天少的兩退間。


    門砰一聲被踹開,天少鬆了手,小芳拽住床單滾落到了床下,要說這一腳踹得有多狠,看門就知道,它搖搖晃晃半掛在門框上,估計白音再來一腳,那門就徹底脫離門框了。


    小芳也是被嚇懵了,忘了她早鎖了天少臥室的門,抓著被子,哆哆嗦嗦說了句,“你..怎.麽不.敲門?”


    曾經天少的未婚夫孟靈也問過這個問題,那時白音淡淡看孟靈一眼,走了,這一刻白音的拳頭緊握著,赤紅的雙目一下一下閃爍著駭人的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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