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人事局的中年人過來邀我去休息室打撲克,我說不會。他說學學就會了。我說我笨著呢。他說李局長讓我來請你呢。我說好吧。

    朝休息室走著,嚴亮從洗手間出來,一路跟在後麵悄悄說,別去了。

    我說,你管不著。

    下午開會的時候,我身邊換了一個漂亮的小姐,一款長卷發,挺有女人味的。

    隻是身上散過來股股的香水味,著實讓人難以招架。

    會議全部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夜色籠罩了。那位熱心的李局長過來說,小姑娘,你單位沒派車來嗎?我說上午把我送過來,已經迴去了。他說,搭我們的車迴去吧!我說我坐公車就成了。他說,別客氣,都是一個地方的。我說很不好意思,老麻煩您。他說,不麻煩,不麻煩。

    上了車,那個中年人原來是司機,李局長一口一個小姑娘叫著那叫一個歡承,最後他問我,小姑娘叫什麽呀?我說,我叫陳好,耳東陳,好事成雙的好。他說好名字,我說很普通的,一個磚頭掉下來,砸著五人,四個都叫這名兒。他哈哈大笑,眼角的皺紋密密麻麻的。司機這時開口道,嗯,好象電視裏演“萬人迷”的也叫這名。李局長說,那就更好了,我看陳小姐和她半斤八兩嘛。我說,這哪敢比呀。他又說,怎麽著?迴去一塊吃飯吧?我說,不了。他說,一起去吧!反正晚上我還有個應酬。我編了個理由,我愛人還在家裏等著呢。他說,哦,你已經結婚了?我說是啊!他說,看不出來啊!我說是嗎?他又問,什麽時候結的婚呢?我說,快一年了吧!

    說完這話,車裏的空氣立馬就僵硬起來,李局長和那個中年司機都不說話了,我想我說錯話了嗎?直到車外的景象開始熟悉,車子挪到家門口的時候,兩人依舊坐如鍾,麵如鬆。下車的時候我說,謝謝李局長。他笑著說,不用謝。笑得好象有幾個人拉著他臉上的褶子硬堆起來的一樣。

    迴到家,家裏悶沉沉的,石輕今晚好象值班,就算他不值班這個家他也很少迴來。拿出速食麵,準備湊和一頓。包裏有個聲音傳來:美眉,帥哥來電話了。是我的手機。一個不熟悉的號碼,接起來,裏麵聲音很是好聽的,卻又似曾聽過。

    你到家了?

    我說,你是誰?

    這麽快你就把我給忘記了?

    我說,對不起啊,我記性差。

    我是嚴亮。

    這次換成我“啊”了,你的聲音怎麽變成這樣了?

    他說,我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啊!

    我說,好象沒這麽------

    他接上話,沒這麽好聽是吧?我說,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的?他說,這個還不簡單,想偷雞摸狗連這點事都做不來,還幹個屁呀?我說,你嘴放幹淨點。他說,哦,我忘記咱們都是文人了。我說,你就算了吧,找我幹嘛?他說,看看你被那個老色狼誘到手了沒?我說,誰是老色狼?他說,你還真是個蛋白質唉。

    我說,什麽?他說,傻瓜一個。我說,你罵誰?他說,誰傻我罵誰嘍。我說,無聊,就把電話給掛了。

    剛剛吃完速食麵,石輕迴來了。我說你不是今天值班嗎?他說誰告訴你我今天值班的?我說就當我沒問。他說我還懶得說呢。

    於是他在客廳看電視,我在書房上寬帶,各自為政。

    次日在單位裏,我拿出前些時日買東西開的發票去找主任簽字,他說這筆帳誰讓你去開銷的。我說不是您嗎?他說我可沒這樣囑咐過。我說這是某日某時某地方,你親口對我說的呀。他說沒這種事。

    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無理的事情,我捏著發票,上麵清清楚楚的印著的數額是一千元整,這筆錢頂我一個月的工資呢。難道說掂就掂上了?

    正惱著呢,對門科室裏的辦事員李濤說要出去一趟,讓我幫他聽聽電話。我還沒答話,他就閃了。我想這都是些什麽人呢?

    倒黴的時候走路也踩腳後跟,這邊電話不斷;那邊局長要我趕快把一篇匯報材料趕出來;後勤劉師傅要我打掃好接待室,市裏領導說話就來。

    正忙著,樓下的打字員小劉跑下來向我要複印室的鑰匙,說那天跟她借了沒還。我說已經還給你了。她說沒有啊。我說那天用完之後接著還你了。她說,沒有沒有,你再找找,肯定還在你那兒。

    焦頭爛額了一個上午,對門科室接了兩個會議通知;匯報材料寫完之後局長說暫且放放,下午再看;劉師傅打來電話說,準備好接待室了嗎?我說準備好了。他說市領導不來了。於是我就翻上跳下的滿抽屈找鑰匙,正找著,打字員小劉跑上來說,陳姐,別找了,在我大衣口袋裏,真不好意思。我臉上的怒火剛剛慍熱,她倒也比兔子稍稍慢那麽一點的奔下樓去了。

    下午的時候李濤打來電話說有個會,你再幫我聽聽電話。我這邊剛“哎”一句,那邊就掛了。

    就這樣兩個辦公室的來迴竄楞,咦,說這人多的時候一個電話也沒有,隻剩我一人了吧,電話象趕集似的。

    更可笑的是臨近下班,書儀打來電話讓我陪她逛街,我說您老還是費費勁拿塊粘玉米噎死我吧。她說你死了,我找誰請我吃飯?下午五點老地方,等你啊。不來的話“嘿嘿”------

    我說你“嘿嘿”什麽?那邊就隻聽見嘟嘟聲了。

    吃飯的時候,我一邊拌著飯,一邊揉著腿。那姐妹不樂了,說,你怎麽蔫不拉嘰的?我說,你一天八個小時象個陀螺似的給我轉個試試。她說,咳,好兒,你來幹咱這一行,就憑你那臉蛋,那條兒,往台上這麽一走,那花花綠綠的還不嘩嘩的來呀!我說,你呀,別拿你那一套來填塞我。你看看你,渾身上下沒個正形的。

    書儀說,哎,這叫今春第一流行款式,條紋掛脖吊帶裝,不懂了吧你。我說,凍死你啊。她又說,瞧瞧,這邊不是有件大衣的嗎?我說那也叫件大衣啊,整個一薄紗,你這種狐猸樣,呆會兒逛街,別說認識我啊。她笑得花枝亂顫,臉上的幹粉有點簌簌往下來散的架式。我說你先等會兒再笑,我先把飯吃完。

    她換了換二郎腿,說,好兒,看著你現在工作那麽累,婚姻又這麽死氣陣陣的,我這做姐妹兒的實在替你不值啊。

    有什麽不值的?就這樣過唄。

    有情人嗎?冷不丁從她嘴裏冒出這麽一句。

    沒有。

    這麽落伍?

    誰象你呀?一天一換的,我還沒說你呢,你這樣不行啊,小心得“愛死”啊!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有個服務生走過來,問書儀,請問小姐您怎麽了?

    書儀仰著脖子,對著那個看似剛進店門的小子說,姐姐我在這菜裏吃到一隻蒼蠅,你去問問你們經理,看看怎麽處理?

    服務生霎時臉色發白,眼珠微凸,嘴成“o”狀,額頭上涔著汗,兩隻微微哆嗦的手放在胸前使勁晃著,說,不會的,不會的,小姐肯定是看錯了。

    書儀還想跟他白話,我對服務生,說,你走吧,沒事。

    轉頭看書儀,憋著臉鼓鼓的,突然一口飯噴出來,哈哈大笑。

    周圍的人莫名其妙的朝這兒看,我說,行了,行了,你怎麽還是惡習不改呀?

    她說,我這還不是看你累的慌神,逗你樂樂嘛!我說,謝謝你的好心!

    出了店門,天空有點陰暗,零星的還有細小的雨點落下來,我說,你看你選的好天氣。書儀說,我哪知道龍王爺啥時打噴嚏呀?

    趕緊躲到附近的商場,腿腳機械的跟著書儀東竄西逛,整個化妝品專櫃沒有她不熟的,服務員各各臉上笑麵如花,等著財神奶奶給她們撥款呢!書儀對一個服務員說,哎小紅,給咱這姐妹兒上上妝。我說,你瘋了,我可不化你那鬼魅妝。書儀把我摁在椅子上,說,沒說給你上這種妝,咱倆不同類型。服務員小紅說,是啊,姐這麽漂亮,化化妝一定更加神采飛揚,整個人感覺都不一樣了呢。

    我說,算了吧,我不太適合化妝。

    書儀說,既來之,則安之,婆媽什麽?

    我白了她一眼,她又說,知道你眼睛漂亮,我又不是帥哥,你衝我飛什麽眼呢?

    化妝整整用了半個小時,我在這段時間裏小寐了一會兒。書儀見我睜開眼,大小姐,這次美栽了吧!

    我趕緊照鏡子。書儀說,嗯,此尤物隻有天上有,地上無,書儀眼前有,石輕麵前無,哈哈哈-----

    我說,你得了吧,我迴家得趕緊洗掉,知道的是化了妝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撞見鬼了呢!

    書儀摁住我拿紙巾的手,哎哎,別動,就讓石輕那家夥看看我們好兒是何其絕色的美人,讓他不知道珍惜。我說,好,好,謝謝你,行了吧!

    書儀又說,姐妹兒,到二樓看衣服去。

    我說,你饒了我吧,你想累死我不用償命啊。她說,給你化了這麽漂亮的妝,怎麽也得到樓上去顯顯眼呢,氣死那些整天咋咋唿唿的小八婆。

    我問,誰是小八婆?

    就是在wall專櫃的售貨員,跟她侃了個價,她竟然在背後說我是舞女,要不是當時有朋友攔著我,我一腳就------

    我說,你就是嘴臭啊,何況你穿成這樣,不讓人誤會也難。

    從電梯上樓,剛拐了個彎,書儀看見doo的新裝上市了,扔下我就蹦跳著過去了。我在後麵慢慢挪著,這時候還真怕碰到熟人。這個書儀,自己揚風咋毛的就罷了,還扯上我,唉,誰讓我從幼兒園裏和她用過一個碗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前世是條美女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美女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美女蛇並收藏前世是條美女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