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三次進入神農鼎,特別留意了防毒麵罩過濾之後的氣味。


    然而,我並沒有聞到怪味,也沒有任何特別的味道,隻不過空氣中很潮,再者從進入整個墓葬不都是這個氣味,所以不再往這方麵上去想。


    還是那灘黑水!


    我順著階梯一直走到了黑水邊,水位並不是很深,可即便打了一顆照明彈進去,依舊是一片的渾濁,也沒發現有任何人影屍體的跡象。


    當我奇怪華子他們四個人憑空消失,忽然想到自己下來的時候,無意間掃了一眼放置丹藥之處,那邊隱約好像多了個什麽……


    應該是一個比狗洞高一些的口子。


    不確定是不是我眼花了,立即就順著階梯往上走,整個過程我唿吸的次數是可數的,畢竟王文倩的話還是影響到我的,所以自己也不得不防。


    等到我走到那煉丹製藥的地方,也是我之前掉下去所在,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一個口子。


    那口子是人為開鑿出來的,而且極為不工作,看手筆應該是華子的“傑作”。


    我沒有手電,隻能依靠手中的熒光棒來充當,能照的距離也是相當有限。


    我彎腰去窺探那口子,裏邊是漆黑一片,空氣也有了一些變化,一股非常嗆人的煙味,感覺就像是一群光棍兒住了十幾年似的,那味道連防毒麵罩都無法過濾掉。


    下意識伸手一抹,我一看手套全都是黑,兩字對搓,便發現是黑色燃燒物,瞬間就明白這個口子的作用。


    煉丹的器皿,自然是要經曆烈火的不斷炙烤,而練法又分外煉和內煉。


    外煉便是將器皿放於火上燒烤,而內煉這就是把火直接放棄器皿中烤煉內部。


    當然,內煉也並非是真正的丹爐內部,還是相當於在器皿的外部多了一層,火是在夾層中燃燒,如此練法並不多見,但也絕對沒有,隻是聽得多見得少罷了。


    神農鼎如此之大,還要高高地吊起來煉丹,自然采用的就是這種內煉之法,如此也就會有夾層的存在,這也隻能怪自己事先沒有想到。


    現在來看,我有理由懷疑華子他們四個人進入了夾層,絕對不會是憑空消失,以至於我懷疑墓道中消失的情況也是差不多如此,隻是可能進入了不同的夾層中,當然這種設計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詮釋的。


    我往下探了探身子觀望,下麵依舊沒有發現光亮,但是入口明顯是有人經過的痕跡,看來華子他們就是進入了內層,我擔心華子他們的安全,便是扯著嗓子詢問。


    叫喊了幾聲也沒有人迴應,我以為他們是中了招,準備想著如何營救他們,此時就聽到華子的聲音。


    “大飛,你他娘不留在外麵,跑進來唿喊什麽?”


    聽到華子的聲音,我頓時就送了一大口氣,原來還都活著,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


    華子說:“我們在裏邊有些事情,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


    我一怔問道:“什麽事情?”


    “這內部上麵的東西非常的脆,踩上去還滑的要命,上去有些困難。”華子頗為無奈道。


    我伸手摸了摸,確實脆的就像是豆腐渣,一看盡數化作飛灰,而且特別的滑膩,說:“那你還不讓我叫喊,要不是我過來,你們幾個就在下麵等著吹冷風吧!”


    華子笑著說:“風倒是沒多大,就是全是煙灰髒土,等我們出去見上麵,你就知道我們他娘的是什麽模樣了。”


    我問:“那你們發現了什麽?”


    華子說:“是有些收獲,上去給你看就是了,現在你搞條繩子下來,然後找個結實的地方拴住了,這樣我們就能順著上去。”


    我真的被他氣到了,四個人真的是夠了,已經被囚困到下麵,竟然死要麵子活受罪,也不想著發出點聲音來提醒我,那樣自己也好早些救他們,現在看來要是我不來,他們還不知道要困多久。


    整個神農鼎鼎身為圓弧形,下去就是一滑到底,想要上來非常困難。


    當把繩子給他們遞下去的時候,很快繩子就處於緊繃狀態,接著抖動不止,等了沒有多大一會兒,在熒光棒的餘暉下,便有一個人影攀爬而上。


    我第一時間沒認出是誰,等仔細觀看的時候才發現,竟然是梨兒姐。


    梨兒姐渾身都是黑灰,整個人就像是剛下了煤礦似的,接下來就是華子、程數,最後上來的便是琉璃,幾乎每個人都是這樣,除了眼白和牙齒,其他地方都是黑不溜秋的。


    華子他們彼此對視著,也都忍不住發笑起來,我就是更加不用說了,場麵實在是太過於滑稽,那種喜劇的場麵已然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形容的。


    “大飛,你差不多就行了,還他娘笑個沒完沒了?”華子狠狠地踢了我一腳罵道。


    我擺了擺手,說:“你們的收獲就是搞了一身黑?”


    華子把一個黑東西丟在了我麵前,說:“你自己看啊!”


    我看過之後,便是皺起了眉頭,那不過是一個黑木雕,雕成了鳥類的形狀,但有著三個腦袋,應該是神話中的三青鳥,不過敲打一下發現並非木頭,而是晶體。


    再也忍不住就掀開防毒麵具聞了聞,有著淡淡的木炭的味道,立即問華子:“煤晶石?”


    華子豎起大拇指稱讚道:“還的是你啊大飛,這確實是煤晶石,準確地說是煤晶雕。”


    煤晶雕,存在的曆史久遠,在《山海經》中就有把此石稱之為“涅石”,說是和鳳凰涅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再說最普通的“煤”,它是樹木植被埋葬於數十萬乃至百萬年自然形成的一種礦石,屬於植被死亡後的解體和重組過程,之後便有著極為重要的用處。


    我曾經在同行的一個鋪子中,見到了一尊清代煤晶雕,雕刻的是雲岡大佛,屬於人家鋪子裏邊的鎮店之寶,那位老板還提到了烏金這麽一說,價格是在三十萬以上,當初確實把我羨慕的夠嗆,差點我就忍不住要搶他的。


    當然,那是在我成為盜墓賊之前的事情,現如今自己的眼界也高了,百萬上下的物件見的多了,不是用料考究做工講究,完全入不了我的眼。


    現如今看到了這個煤晶雕,便是忍不住想起這件事情。


    “這就是裏邊的一件,下麵要多少有多少呢!”華子撇著嘴說道。


    我說:“看來是作為陪葬品的。”


    華子卻是搖頭,說:“琉璃大小姐說了,這是古代煉丹的木柴,而且是說是用這種煤晶雕煉至的丹藥,那邊可以稱之為真正的延年益壽、長生不老之藥。”


    我非常不解地看向琉璃,再度盯著煤晶雕說:“這倒是聽得新鮮,以前聽我四叔和師父聊起過,說煉製丹藥的木材是荔枝柴。”


    古人在煉丹方麵除了對丹藥成分的考量,對於用什麽木柴燒也有講究,所以在這裏出現煤晶雕也不算太過於意外,不談開采的問題,還有露天煤礦的說法。


    再者說,古代露天煤礦是有很多的,隻要把上等的煤晶雕刻成形,這倒不是什麽難事,隻是用在這上麵確實沒聽過,也許是我孤陋寡聞罷了。


    如果按照琉璃所說時候用來煉至丹藥的,那些煉製的丹藥又去了哪裏呢?


    換句話來說,就算是這一爐還沒有煉製出來,或許是有其他的寓意,可是本來放丹藥的地方又什麽東西都沒有,難道是被人事先拿走了?


    但話又說迴來了,我們進來之前並未發現有任何人抵達過這裏的蹤跡,除非是太多年之前發生的事情,畢竟盜墓賊又不是最近才興起的。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王文倩先進來,偷偷把那些丹藥私藏起來。


    華子皺著眉頭說:“先出去再說,就你自己進來,文倩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到時候被狼吃了都沒人知道。”


    聽到這話,我心裏就犯怵起來,自己剛才去拿繩子,也沒有聽到王文倩說什麽問什麽,按理說她應該會擔心詢問,剛才太過於急躁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難道說華子說的沒錯,王文倩又偷偷溜走了?


    見我的臉色有變,他們便意識到出了問題,梨兒姐收拾著繩子,一行人便順著階梯飛奔到了神農鼎之上。


    此時,地上隻剩下一根發光的熒光棒,孤零零地待在哪裏,卻已經看不到王文倩的半個身影。


    華子一拍腿說道:“你看看,你們看看,還是老子猜對了啊,趕快把繩子拿過來,下去找找能不能找到文倩的胳膊和腿兒什麽的。”


    我瞪了一眼,說:“不要亂說,也許她隻是去方便了。”


    然而,這話我自己都不信,不可能為了方便丟了熒光棒,再說外麵本來也沒人,她沒有這個必要。


    當梨兒姐把繩子放下去,我們就順著繩子快速下滑,當看到地上多了一灘血,才意識到她不是跑了,可能是真的遭遇了什麽不測,所以自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不就相當於把她給害了。


    華子掃了一圈,歎息道:“真是他娘的,連個屍體都沒了,難道是直接吞下去了?”


    琉璃則是在那攤血前麵蹲了下去,她用小拇指扣了一點,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說:“這血並未凝固,而且味道不像是人血,而是蛇血。”


    華子說:“你看看,肯定是被大蛇給吃了,不過文倩還是有些手段的,在被吞下去的時候,肯定給蛇狠狠來了一下子,看來那條蛇也不好過。”


    “應該不是華子說的那樣。”


    程數好像發現了什麽,指了指那邊說:“血跡朝著那個方向走的。”


    我們一起看了過去,並發現血跡還走的沒多遠,而剛剛放著的東皇鍾已經倒了,鍾口正對著冥門,但我們現在的位置,完全看不清楚裏邊有什麽。


    華子用手電照著那些血跡,發現到了東皇鍾處便消失,而在大銅鍾的旁邊有著更大的一灘血跡,簡直就像是小溪流似的,如果那要是從人體中流出的,人肯定是活不成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亮出了家夥事,如果說偷襲王文倩的那一條蛇進了東皇鍾,說不定王文倩還在它的腹中,我們要抓緊把她救出來,早一分就多一分希望。


    “我的文倩妹妹啊!”


    華子膽子最大,已經第一個跳到了東皇鍾附近,還不等他反應,瞬間就看到一條影子飛了出去,同時華子就像是被利箭擊中,被撞倒飛出去,還摔了好幾個跟頭,整個人都撞在了那巍峨的冥門之上。


    我急中生智直接扣動手中火銃的扳機,子彈瞬間就飛出槍膛。


    那東西還沒有落地,大家也沒有看清楚是什麽,立即就被子彈打飛出去。


    然而,那僅僅是剛開始,被打中的是一條臂粗的環形蛇,整個條蛇直接炸開,仿佛就是在那蛇的身體中放置了一顆炸彈,瞬間就想起了王文倩之前說的,那子彈果然與眾不同。


    與此同時,我的罪惡感更加之深,想著這把槍要是還在王文倩的身上,或許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記得她的身上是有一把匕首,此外還有一把工兵鏟,這兩樣東西對於蛇的傷害,遠遠不足那一顆子彈的威力大。


    華子揉著胸膛,看著那條蛇,又看了看我說:“大飛,就算文倩在它肚子裏,你這一槍打死了蛇也打死了她。”


    我也沒有心情和華子再說其他什麽,總覺得他有時候說的是對的,再者剛才一切發生的太過於快了,自己完全就是潛意識的行為,現在當然也是非常的後悔。


    當自己無法左右的時候,一切隻能寄托於運氣,希望王文倩的運氣夠好,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一些才是。


    “我去,這長蟲竟然沒被打死!”


    忽然,華子就原地跳了一下,正如他說的那樣,那蛇條不但沒有死,而且眨眼間的功夫就爬迴了東皇鍾內,地上留下的就是一截蛇的尾巴,依舊希拉的血跡。


    我立即朝著東皇鍾跑了過去,其他人都沒有想到我的反應這麽大,一時間愣在了原地,而我已經跑到了那東皇鍾的鍾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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