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幾乎是摁著我的腦袋讓我跟隨他的手指去看,很快我就看到在積雪中,一簇黑斑點綠葉中間拖著一束淡紫色的小花,花骨朵有九個,在露石中間的縫隙中生長出來,蕊是淡黃色的,雖然和周邊的白雪相比很明顯,但因為距離和並不是很大一簇的原因,不仔細留意很難發現。


    郝驚鴻看了片刻後說:“這應該就是傳授的天池雪參。”


    “天池雪參?”


    我們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即便我們沒見過這種植被,甚至沒聽過它的名字,但“參”在東北那絕對是一寶,而且是藥膳寶首,而且聽名字就知道不會是凡品,更不要說它生長在這樣的野外環境當中。


    華子眼珠子轉了轉,便是跳上了岸,鞋都沒有穿,一路小跑想要過去挖參,但是有個身影比他更快,那正是一個外號叫“赤佬”的小夥子,這家夥個頭不高身手利索,立即就衝過來開始挖了起來。


    如此一來,華子自然要跟他幾眼,便是破口大罵,氣得的都快要衝上去揍他,赤佬卻不予理會地賊笑著起來,嘀咕著東西他早就看到了,而且他是先到先得,他是不會讓給任何人的,除非有人出高價買。


    看到他們爭執的麵紅耳赤,我就不由的腦仁疼,這不管是多少珍貴的藥草,但相比較那些動著幾十萬上百萬乃至千萬的明器,到時候還不打成紅河沙,再度忍不住想起之前的決定,不再參與大規模的盜墓活動,沒有一個能真正管得住隊伍的角色存在,幾乎隨時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王文倩說:“雪參是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又名雪人參、玉人參,生長於海拔兩千到五千不等的林下、草坡或是石坡上,它是草本植物總狀綠絨蒿的根。因為天池雪參這種生長在天池附近的地方,所以很多人都把它們叫做“離天最近的花朵”。”


    然而,梨兒姐直接對著剛剛挖出天池雪參的赤佬伸出手:“把天池雪參給我。”


    “憑什麽給你啊?明搶啊?”赤佬自然是極度的不願意。


    洪秀香冷哼道:“小子,乖乖的把東西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話一出,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洪秀香作為此行隊伍中輩分最高,最有威望的前輩,她即便上是不怎麽說話的,而是讓我們這些小輩中的幾個代表性人物出謀劃策,當然她也可能是告訴了梨兒姐,再讓梨兒姐代為轉達她的意思,至於為什麽還不清楚,但此時主動索要,而且是以這種口氣,還真是令人想不到。


    赤佬自然也有些迴不過神來,他沒想到洪秀香會主動跟他開口,而且還是那種非常不客氣的口氣,便是直接對我說:“張哥,你代表的是四爺,我這東西想孝敬四爺,現在把它給你。”說著,他便拿著天池雪參朝我走來。


    我有些不著該怎麽辦,現實生活就是這樣,我不太想得罪洪秀香這樣陰陽怪氣的老女人,搞不好她會背後給我使絆子,我便是覺得既然對方要就給她,不就是一株天池雪參,反正就是感覺它挺玄乎的,至於有什麽用完全不知道。


    正在我準備說服赤佬的時候,忽然我看到一條白色的小肉蟲子,比我小拇指還要短還要細,它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赤佬的手背上,而這家夥好像完全沒感覺似的。


    華子可能是見我發呆,便也看了過去,很快就笑著說:“赤佬,你他娘手上有條白蟲子,看著好他娘惡心啊!”


    赤佬開始轉動直接的手,嘴裏還疑惑地問:“什麽蟲子?在哪裏啊?”


    忽然,這時候梨兒姐的就動了手,她看起來就很不尋常,實際上更加的恐怖,直接一個過肩摔就把赤佬給摔進了雪窩中:“我家老板要你就必須給。”


    楊大頭看著眉頭緊皺:“我去,這不至於吧,不就是一個什麽天池雪參,怎麽還動手了呢?”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他怎麽就一腳踩空掉進了溫泉內,整個人進去亂撲騰,喝了好幾口水。


    梨兒姐叉著腰已經站在了楊大頭的身後,嘴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肯定不是什麽好話,不過華子卻眼睛一亮,他偷偷告訴我,其實這樣的女人他也喜歡,太他娘有安全感了。


    我就調侃他,那是他欠的皮癢,天生的便宜骨頭,喜歡上這樣的女人,容易遭到家暴,也別怪我現在沒提醒他,而且我發現這家夥是見一個愛一個,好像隻要是漂亮的,不管什麽性格他都能喜歡上。


    赤佬從雪窩中出來,還是要給我,看得出他也來了勁,我就跟他算了,不要為了一株天池雪參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既然他打算把東西給我,而我師父劉天福也跟洪秀香有過一段,那就當做我這個徒弟給他了結一些以前的恩怨情仇了。


    赤佬也是需要一個台階下,見我都這樣說了,便是歎了口氣:“行吧,張哥都這樣了,那我還有什麽說的,給你了。”說完,把將手裏的天池雪參遞了過去。


    梨兒姐兩步走了過去,狠狠地從他手裏抓了過去,還不忘給他的大白眼:“早給我就不用被摔了,男人就是……”


    我們這些男人隻能是搖頭苦笑,怎麽因為一個人把所有男人都給罵了,其實在場的沒有幾個人會真正在意一株天池雪參,隻是上了山之後沒有怎麽見過綠色的植物,忽然看到了一株,加上又是名貴的藥膳,所以才會蠢蠢欲動,仔細想想得到了又能怎麽樣呢?


    然而,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靈兒姐把天池雪參交給了她的老板洪秀香,我們便看到她用溫泉的水把根莖清洗幹淨,然後直接就放在了嘴裏,像是吃大蔥似的哢哢地咬了起來。


    華子對我輕聲說:“大飛,你看那老女人多狠,這就咬著吃了,不知道是藥三分毒啊?”


    我說:“這算不得藥,最多就是個補品,男人確實不能這樣吃,女人嘛應該是無所謂的。”


    忽然,赤佬就“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我轉頭看向他,便看到這家夥左手正抓著自己右手的手腕,而整隻右手出現了一層白霜,而且好像越來越嚴重,他嘴裏罵著,臉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我很快就想到了剛剛的那條蟲子,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王文倩也走了過去詢問,但是赤佬還盡量保持著男人不怕疼的風格,說是沒事,他往溫泉裏泡泡就行了。


    “這是天蠶。”


    有人就笑著調侃是不是天蠶土豆,但是程數卻說,是一種帶有劇毒的蠶蟲,隻有終年有雪的地方才有可能出現,而且她強調是特別毒的那種。


    這讓我不由地想起坊間傳說,說是凡事天珍異寶必有守護的神獸相伴,說白了是守護的動物想要吃它,而這株天池雪參應該就是被這個天蠶所守護的,而剛剛赤佬上去挖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其他人的身上,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我們其他人也是被他們叫亂了,隻是覺得一條蟲子而已。


    赤佬已經坐下了,他的整條手臂都已經出現了白霜,等到將衣服拉開的時候,已經侵入了身體裏邊,他最後的表情定格在難以置信的神色,便失去了唿吸,整個過程從發現到死亡,不超過五分鍾。


    我們一時間都驚呆了,王文倩更是露出悲意,畢竟那是她公司那邊的人,迴去都不知道該怎麽交代,而其他人也心裏不舒服,才意識到真正的危險從這一刻便開始了。


    沒有選擇在溫泉旁邊,而是走到一百米外,我們開始點燃無煙爐,給楊大頭烘幹衣服,但也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四周,沒有人說話,但很多人都看著赤佬的屍體,各自為自己的接下來未知路程的擔憂。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地方不能久待,赤佬的意外死亡,是他的喪鍾也是我們的警鍾,危險可能隨時存在,稍有不慎便會送了性命,而且楊大頭的老婆沒有迴去,也說明這個地方可能還有更多未知危險的存在。


    等到衣服烘幹的差不多後,我們便挖了一個冰坑,將赤佬的屍體放入,然後再掩埋,這是王文倩的意思,她說這些人跟她出來都是簽了生死合同的,死在哪裏就葬在哪裏,他的家人會收到一大筆安家費。


    我們再度踩著積雪上,聽著那些“咯吱”的聲音,心情無比的沉重,以至於我都沒怎麽說過話,整個隊伍的氣氛相當的壓抑,甚至誰的唿吸重一些,那都會引起其他人的注視。


    華子跟在我的旁邊說:“大飛,這人都已經死了,你愁眉苦臉的幹什麽?又不是老子死了,跟你有屁的關係?”


    我很難跟他解釋這個,可能是因為他心大,而且覺得死的不是我們的人,就無所謂了,但是我覺得那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忽然沒了,生命是應該得到敬畏的。


    楊大頭也勸我,說人早晚都有這麽一天,他老婆出事之後,他想過跟著去了,但沒舍得自己的孩子,就咬著牙挺過來了。


    我也沒有隱瞞,便是告訴他們,其實我真正擔心的是這次盜墓的威脅性,換句話就是擔心自身的安危,現在連墓在什麽地方都還沒有確定,便有了這樣的意外,實在不是好兆頭。


    離開了溫泉之後,我們一路朝著原定下的那條冰穀的方向而去,一路上都是一座座或高或矮的冰塔,高的有十幾二十米,矮的也有三四米,繞來繞去眼睛都花了,本來看著也就是不到兩公裏的路程,一路下坡早就超時了。


    我們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有走到原定的位置,讓帶頭的吳周爾和元風停下,郝驚鴻感覺非常的不對勁,以我們的速度不可能走這麽長時間,除非我們是走一步歇三歇,然而我們並沒有那樣,而且速度不慢的。


    很快就召集過來各家的主事者,我們開始各說各的猜想,但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洪秀香則是已經手捧羅盤開始打量四周,不知道是光線角度的問題,還是真的就發生了,我感覺洪秀香的氣色更好了,比其他不到三十歲的女人們都要紅光白皙。


    看了一會兒之後,洪秀香開口道:“這個地方不尋常,有它的古怪,應該是有人刻意而為的,而且是很久遠的事情。”


    其實,我相信在場的人絕大多數都想到了,便是主動問人家:“洪大姐,您有什麽看法?”


    華子則是悻悻地說:“我去,不會是大白天的鬼打牆吧?難道是赤佬這麽快就找替死鬼來了?不能夠吧?”


    王文倩說:“華哥,你別亂說了,怪嚇人的,再說那有大白天出來作祟的,肯定不是你說的那個,還是等權威的老師來說吧。”


    我不相信他們說的這個,鬼神是要敬畏的,但絕對不是實質性的東西,怪力亂神這種事情不存在的,我們還是要相信科學。


    元風也是個不信邪的主兒,他說盜墓的敬重鬼神,並不是因為這東西的存在,而是盜墓賊需要一個信仰,要是晚上真的有鬼有怪,那都是晚上幹活的盜墓賊,早就被殺光殆盡了。


    其他人也在議論紛紛,但是洪秀香始終沒有開口,自然也沒有迴答我的問題,而是不斷地觀察著四周,仿佛是在琢磨什麽摸不透的東西,而自身又不能肯定,她肯定是想到一些什麽的,隻是不願意說,也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說吧?


    片刻之後,梨兒姐便輕輕地再度問:“老板,您是不是看出什麽不一樣的存在了?”


    洪秀香深吸了口氣,來迴左右環顧著,微微地開口說道:“我仔細迴想了,我們一路上行走的路線是沒問題的,一直都在朝著一個方向走的,但現在還沒有到達,隻能說明我們中了迷陣,至於這是人為的還是天然,我一時間還不好說,需要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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