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明輕舞,這目光好像要把明輕舞的麵紗給看穿,想看看她的真是樣子。


    “小陌,你在看什麽?”風千洛發現這孩子一雙眼睛冒著光盯著明輕舞,不滿地將少女護在懷中,不滿。


    瞧著他這般幼稚的行為,風小陌輕輕切了一聲:“叔叔,你好幼稚。”


    又幼稚又小氣。


    風千洛嘴角一抽,這小破孩,到底是跟誰學的這麽小大人似的模樣?


    風小陌朝著他吐了吐舌頭,說:“哼,叔叔,你好壞。要不是我,你還追不到媳婦呢!”


    這話,讓風千洛嘴角抽得更加厲害了。


    “我走了。”風小陌揮了揮小手,蹦蹦躂躂地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風千洛有些哭笑不得。


    皇兄和嫂子是怎麽教導孩子的?


    “我……”明輕舞見孩子走了,才緩緩出聲,“三個月的期限畢竟已經到了,我若是留在這裏於理不合。你若是真的……想娶我的話,就去我家提親。”


    “好。”他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


    這麽幹脆地答應了,反而讓明輕舞恍惚。


    這個男人……


    以前不是很矜持的嗎?現在怎麽追著她跑什麽矜持都沒有了。


    “小五,我會馬上去給你下聘。”


    他言罷,又抓住了她的手,“不如我跟你一同迴去,見你父王。”


    他不想跟她分開,一刻都不想。


    這三個月在一起,彼此之間已經最熟悉,突然分開,讓他瞬間不舍。


    風千洛那肯定而不舍的神色早已寫在了臉上,讓她不信都不行。


    “好吧,你跟我一同去吧。”她同意了。


    她的同意,無疑是在告訴他,她同意嫁了!


    ……


    百日宴結束後,明輕舞率先迴到了王府。


    馬車停下,她剛準備下馬車入府,然而……


    黑暗中,銀芒閃爍。


    察覺到這股殺氣,明輕舞猛地側身讓開,讓這把鋒利的刀從身邊擦身而過。


    “該死!”那人刺空,低咒了一聲,滿眼都是戾氣。


    聽見這一聲低咒聲,明輕舞蹙眉看向突然冒出來的殺手。


    “夏瑤,又是你?”


    黑暗中,她的視線適應了黑暗,才看清楚了這個女人一身黑衣短打勁裝,還蒙著臉。


    可即便是蒙著臉,這一雙因狠狠的眼睛依舊讓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夏瑤沒想到自己如此模樣還是讓她認出來了,“怎樣,就是我。”


    她的臉色陰鬱,可都掩蓋在黑色的麵巾下。


    “想殺我?”明輕舞嘲弄地扯了扯唇角,忽然捏住了夏瑤的手,力道一重。


    靜謐的黑暗中,隻聽得喀拉喀拉的聲音,似是骨頭被狠狠捏碎的聲音。


    “啊——”夏瑤痛得叫出聲來,一雙眼睛裏閃爍出了淚光。


    “你想殺我,恐怕還不到家呢。”明輕舞嗤笑著。


    夏瑤咬牙切齒:“我一定要殺了你,我絕對要殺了你!”


    她已經等了好久,終於好不容因等到今日這個機會,怎麽也不能放過。


    之前的時間內,明輕舞要麽就是在王府,要麽就是跟風千洛一同出門,讓她毫無下手的機會。


    “看來把你賣到青樓還是太仁慈了。”明輕舞捏著她手腕的力道更重了。


    這樣的力道,讓夏瑤更加痛苦地叫起來,額際上冒起了冷汗。


    看不清楚女人麵巾下的麵部表情,但她的雙瞳裏倒映的都是痛苦的神色。


    明輕舞並沒有任何報複的快感。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夏瑤瞧見了此刻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她眼底迅速噙著淚花,一個勁地求饒。


    她是真的求饒。


    “在做什麽?”風千洛的聲音。


    明輕舞才知道這女人是故意求饒,倒顯得好像自己找她麻煩似的。


    她冷嗤了一聲,猛地甩開了夏瑤。


    這一個甩開的動作,讓夏瑤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


    “公子……”她期期艾艾地看著風千洛。


    “小瑤?”風千洛走近,聽見了這熟悉的聲音,蹙了蹙眉。


    明輕舞始終觀察著他的臉,不想放過他的任何一個細節。


    他若是對這個女人做出一點點在意的神情,她就馬上迴去不再同意嫁給他。


    一個三心二意的男人,沒必要讓她如此惦念著。


    風千洛派人上前把夏瑤扶起。


    “你為何在這裏?”


    自從這姑娘被賣到青樓後,他就再也沒有去看過她。


    畢竟,他怕明輕舞會誤會。


    現在卻一身黑衣出現在此……


    “我……我是來報仇的,郡主把我賣到青樓,還讓人毀了我的臉,我要來報仇……”


    她說罷,猛地扯下了臉上的黑布,惡狠狠地瞪著明輕舞。


    毀她容貌的除了明輕舞之外,不會有別人。


    明輕舞不可思議地看向她,見她把黑色布巾扯下,露出一張滿是刀疤的臉,她瞳孔驟然一縮。


    風千洛也驚愕住了。


    這是……被刀疤給割下的,原本好好的白皙肌膚,現在全都被毀了。


    “就是這個女人,是她把我毀成這個模樣的!”夏瑤伸手指著明輕舞,氣的手發抖。


    明輕舞表情不變,淡淡地說道:“我要毀你容貌,又怎麽會告訴你?你一口咬定是我做的,證據呢?”


    “除了你要毀我容貌,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要毀我容貌。”


    風千洛捏了捏眉心,出聲嗬斥道:“好好說,若是實話,我便不計較你夜闖洛王府的罪。”


    夏瑤一聽,臉色越發難看,雙膝一屈,跪在了地麵上。


    “公子,是真的!我那日醒來就發現臉被人化成了如此模樣,這個女人蛇蠍心腸,連我的臉都不放過,還毀了我的人生。”


    “你的人生?”明輕舞嗤笑著,“你哪兒來的人生?你當年是君萬淵買來送到我身邊的,不斷給君萬淵提供關於我的所有事情,包括……我十年前帶迴了風千洛。”


    夏瑤的臉色一瞬蒼白。


    她……她怎麽知道的?


    “怎麽,現在可還有任何的反駁?”


    風千洛瞳孔也驟然一縮。


    難道從一開始,夏瑤這個女人靠近他就是別有所圖?


    夏瑤垂下頭,“雖然是如此,可你也不該毀我容貌……”


    “可笑,你連證據都沒有,甚至都沒有瞧見是何人刺傷你的臉,現在卻一口咬定是我?你這栽贓陷害的本事日漸長進呢!”


    夏瑤不想跟她爭辯,轉頭可憐巴巴地看著風千洛。


    “公子……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要害你。”


    她說罷朝著風千洛不斷磕頭。


    額際一下一下點在地麵上,發出“砰砰”的悶響,可見她的磕頭多麽用力。


    明輕舞眉眼都沒有抬一下。


    而風千洛,輕輕蹙著眉頭,臉色陰鬱。


    這個女人是故意拿捏著他心軟,所以想用苦肉計?


    “來人將她扶起,送迴春樓裏。”等了好一會兒,明輕舞終於不耐煩了,出聲吩咐。


    眾人一聽,有兩名下屬小心翼翼地看向風千洛,見他不吭聲,隻好上前將還在磕頭的夏瑤給扶起。


    “公子……你收留我吧,收留我吧……我不再殺郡主,公子!”


    雖然人被拖走,她的聲音還迴蕩在夜色中。


    人被拉走,明輕舞才抬步往裏走。


    “小五,你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


    明輕舞停下腳步。


    身後的男人險些撞在了她的身上,連忙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小五?”


    “對。”明輕舞轉過身來,帶著些深意地道,“句句屬實,至於她的臉,不是我毀的,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自然與你沒關係。”他扯了扯唇角,卻勾起她的小手往裏走。


    明輕舞對他這樣奇怪的態度轉變有些狐疑,抬頭看他。


    很久很久,直到夜色靜謐無聲之時,她才好似聽見身邊的男人夢囈般地喃喃道:“小五,那是我派人去做的。”


    明輕舞心猛地一震。


    她頓住腳步。


    因為她停下腳步,他也跟著停下腳步。


    “怎麽?”


    “你……為什麽這麽做?”明輕舞不可置信。


    因為他對夏瑤一直都非常照顧,起初不知道自己就是“小五”時可是一直想著夏瑤的……


    風千洛抬起頭看了一眼夜色的深沉,說道:“我派人去查過了。十年前的事情,若不是這個女人偷偷將消息告知給了君萬淵,也不至於讓你的臉毀了。”


    “……”明輕舞的瞳孔瞪大。


    這一刹那,她覺得有些東西在心底一點點暈染開,像是……溫暖。


    他竟然會專門去查她的事情,甚至還特地替她出氣……


    “千洛……”她在麵紗下舔了舔有些幹涸的唇,聲音也有些澀澀的,“謝謝你。”


    她這個人太過敏感,總是因為他對夏瑤的隨便一個態度就會有了猜忌,現在竟然莫名有些愧疚。


    男人牽著她的手入了屋子。


    明輕舞還在自己的情緒裏沒出來,等她迴神過來時,她發現自己竟然被他抵在了門上。


    “你做什麽?”她詫異抬頭。


    臉上一涼,他扯開了她臉上的紅紗,俯下頭來吻她。


    熟悉的氣息瞬間侵占她的口鼻。


    這三個月來,他幾乎每天都會吻她,她看得出來他對她的喜歡。


    她也沒有起初那般排斥,現在甚至還會下意識地給出迴應。


    “千洛……”她氣息不穩地側過頭,說,“你這樣不太好。”


    一言不合就吻,實在非常讓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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