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在風中搖擺,月光傾灑而下,樹影在地麵搖擺不定。


    “有野獸?”風絕舞突然問道。


    “野獸怕火。”君明輝拉住她的手,“我已經在四周撒了避獸的藥粉,不是野獸。”


    不是野獸,那就是人了。


    風絕舞的心底緊張了起來。


    君明輝察覺到她的緊張,拉住了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裏,目光幽邃地透過火堆看向前方。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從腳步聲聽來,確實是人,而且數量還不少。


    風絕舞看向君明輝。


    “等待著,不要說話。”君明輝輕輕吩咐著,卻不動聲色地遞給了她一把匕首。


    待會兒若是真的打起來,她也好有個傍身之物。


    風絕舞接過這把匕首,五指收攏,狠狠抓緊了手中的刀柄。


    而恰巧這時遠處的人影已經逼近了。


    “那兒有人。”突然一黑衣人指著他們這處的火光,激動地叫道。


    “還有烤兔。”另一人眼神兒比較好,指著火堆上的烤兔,口水都要流下來。


    聽見他們的說話聲,風絕舞古怪地看向遠處,便見一群大老爺們突然以飛快的速度奔跑了過來,最後將她和君明輝團團圍住。


    “二位是小夫妻吧?”一名身形龐大的壯漢看見映著火光的二人,笑嘻嘻的。


    君明輝目光落向這名壯漢,見壯漢的腰際上別著一包鼓鼓的小錦袋,他的眼神頓時一深。


    風絕舞也看見了這錦帶,不知裏麵收了些什麽。


    “別這麽看我們,實不相瞞,我們是采果子之人,負責采這附近的果子,今日食物都用光了,這深黑的夜裏也打不到什麽獵物了……”


    他邊說邊瞄向君明輝手中的烤兔。


    實在是太餓了,他們都是聞香而來。


    風絕舞一聽,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原來如此,你們是來采果子的?這片山林裏最多的就是斬月果了,你們要采的果子難道是……”


    除了斬月果之外,這兒也有些小果子。


    可這些人也晚上行動,身形看起來雖然壯碩卻極其敏捷,要雇傭這些人恐怕也是要不少銀兩,肯定是為了斬月果而來。


    “斬月果。”大漢迴答得倒是幹脆,點點頭。


    風絕舞和君明輝對視了一眼,尤其是風絕舞的眼底輕閃而過一抹精光。


    她取過君明輝手中的烤兔,微笑地說道:“哎呀,原來是這樣,過來,咱們這兒除了野兔還有魚,待會兒咱們下水摸魚烤來吃也好。”


    大漢沒想到風絕舞竟然這麽幹脆客氣,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特地瞄了一眼君明輝。


    君明輝抿了抿唇,眼底的不悅顯而易見,卻被風絕舞給直接忽視了。


    他闔眸,隻能當做沒看見。


    “這個夫人,您的夫君似乎並不樂意,不如就罷了……”


    “唉,不不不,他樂意的,他很樂意的!”風絕舞連忙叫住眾人,末了還轉頭看了一眼君明輝問道,“是吧,夫君?”


    “夫君”二字讓君明輝愣了一下。


    他驚愕地看向風絕舞,但驚愕之色也不過是轉瞬即逝。刹那間,心底便湧起了一股喜色,欣喜至極。


    “對,沒事。”他應了一聲。


    風絕舞竟然主動叫他夫君,這無疑是在承認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


    雖未成親,可口頭答應,過過幹癮已是足矣。


    風絕舞明顯感覺到君明輝神情間的喜色,竟是有些無奈,隻是將手中的烤兔遞給了這些壯漢,雖然遞出去的時候有些舍不得。


    這是君明輝好不容易烤好給她的,看起來就覺得很好吃的樣子……


    壯漢接過兔子,紛紛道謝,便大快朵頤起來。


    他們吃得香,兔子卻很小,根本不夠他們吃。


    風絕舞想從他們的口中套出些斬月果的消息,於是便提議大家去下河摸魚。


    山穀裏最是不缺美味,晚上摸魚還是比較好摸的。


    不過一會兒,壯漢們紛紛撈衣袖挽褲腳下水中摸魚,眾人一起摸,很快就捉了十幾條。


    解決了晚膳,風絕舞見大家都吃得很高興,她看了一眼君明輝,才問道:“幾位看來是老手,經常出入這兒尋斬月果吧?”


    “是呀,往年都有雇主雇傭我們去尋斬月果,畢竟斬月果這東西可不好取,位置又長得極其關鍵。矮一寸都是天壤之別,就是殘次品了。”


    風絕舞點點頭,一副很認真聽的模樣。


    大漢又道:“本來以為今年的果子也很好摘,可見鬼的是我們在這兒徘徊了兩日都不見長得飽滿成熟的果子額,你們呢?”


    他們忽然才想起來打量風絕舞和君明輝。


    二人的樣貌不凡,談吐舉止更是貴族中人,雖然身上穿著普通的布衣。


    君明輝先一步答道:“我們也是來尋斬月果,與幾位一樣毫無所獲。”


    大漢輕輕歎息了一聲。


    “今年肯定是有人先我們一步取了這果子。”


    “雇傭你們取斬月果,每年都是同一個老板?”君明輝又問。


    他的問題很關鍵,也讓風絕舞小臉上的神情越發認真了。


    壯漢搖頭,“每年都不同。”


    正是不同,所以才讓他們有飯可吃。


    隨著斬月果的難取,他們隻要取一次便能賺足一年的生活費用。


    可今年……若是沒有斬月果,他們就沒有銀錢收入,恐怕……


    風絕舞的麵色沉了下去。


    若是這樣的話,必須要查到是誰將這兒的斬月果提前給采摘了去。


    可惡啊,他們摘這麽多肯定是用來賺橫財。


    她一想到風小野還等著這藥,她就難過至極。


    君明輝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小手,安慰道:“沒事。”


    “二位,天色不早也早些休息,明日我們再到另一片山區尋尋。你們要多少,今日也算是有緣,我們若是能取到,便給你們就是了。”


    “我們不要多,就一個足矣。”風絕舞一聽,興奮至極。


    雖然,可能不一定能夠尋到。


    ……


    兩日後,天玄國。


    皇宮裏,蘇雲沁扶著腰際站在窗邊,正在讀風絕舞寄來的信。


    她看著信上的內容,她的黛眉皺的很緊。


    因為看得太入神,竟是有人在身後抱住了她她都沒有反應。


    “在看什麽呢?”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蘇雲沁抿了抿唇,將手中的信遞給了他看。


    風千墨取過信看,讀了幾眼,臉色頓時陰鬱。


    “絕舞說,有人專門雇傭了人去取斬月果,如今山區裏的斬月果剩下的都是殘次品。我家小寶的藥隻需要一隻斬月果,若是殘次品根本達不到我要的藥效。”


    聽著蘇雲沁的解釋,風千墨的黑瞳裏映著一分不悅。


    “一隻都尋不到?”他扯了扯唇角問。


    蘇雲沁在他的懷中慢慢轉過身來,抬起頭來迎視著他瀲灩雙眸,輕輕點點頭。


    “正是如此,我才擔心。”


    “你現在腹中還有孩子,擔心這些做什麽?”他抓過了她的小手,“乖乖休息。”


    他怕她心中擔心,又非常誠懇地補充道:“至於其他之事,都交由我。”


    蘇雲沁張唇想說話,男人卻豎起了食指輕壓在她的紅唇上。


    “不要說話,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多說,你聽我的。”


    蘇雲沁聽著他決斷的話,暗暗翻白眼,隻好默默地點點頭。


    行行行,暴君就是暴君,專斷獨行。


    “小寶和大寶他們,你該教他們習武了。若是此刻不習武,日後再遇到什麽事情又是被動的。”


    “好,都聽夫人的。”男人揚起唇角,收斂了眼底最後那一絲擔憂。


    他的大手穩穩挽著了她的腰際,手中力道又控製地極好,真怕自己因為用力把她的腰際給箍疼了。


    蘇雲沁能夠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側頭靠在他的胸懷上。


    “千墨,要不……尋個得力的下屬去天焱國一趟,我擔心。”


    “好。”他答應地很幹脆。


    他心中早已有如此打算。


    果然是他的皇後,默契十足。


    蘇雲沁蹭著他胸膛點點頭,眸光越來越幽遂。


    直覺告訴她,斬月果雖然是最後一味藥,可這事情才是剛剛開始。


    風千墨低下頭,眸光一柔。


    小女人如此依偎依賴的樣子,讓他徒然升起一股想吻她的衝動。


    他俯下頭,薄唇正要碰上蘇雲沁的時候,門非常不合時宜地被敲響了。


    “陛下,洛王來了……”


    金澤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無奈。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等待他的不單單隻是無奈,而是某暴君的雷霆之怒。


    蘇雲沁抬起頭來看向男人,便瞧見了男人欲求不滿的樣子,暗暗咽了咽口水。


    她推了推他,“晚上你再抱個夠。”


    這話,讓男人的臉色頓時緩和了幾分。


    “進來。”他沉聲吩咐道。


    門外的金澤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走入屋中時,瞄了一眼蘇雲沁。


    “何事?”風千墨不動聲色地鬆開了蘇雲沁。


    畢竟是在下屬的麵前,他帝王的麵子還是要的。


    金澤輕輕道:“風千洛就在宮外,說是要見陛下。”


    風千洛?


    蘇雲沁眼底鋒芒一閃而逝。


    她記得當日風千墨說過這假風千洛手握著真的風千洛的消息。


    正是如此,不見也得見了。


    “讓他進來。”不等風千墨說話,蘇雲沁已經率先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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