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沁迴過神來,差點沒有吐一口老血。


    “你現在傷口不允許沾水!”她的語氣嚴厲十足,儼然就是一位擔心病人的大夫。


    男人眸色幽幽,依舊盯著她看。


    “可以擦擦身體。”她被他盯著發毛,隻好妥協了一分。


    他得到了滿意的結果,薄唇一揚,點頭,“你給我擦。”


    蘇雲沁差點要掀桌,但又忍住了。


    “我怎麽像是你的侍女?”


    “孤沒有侍女,隻能由你來代勞了。”某人恬不知恥地說著,看著她那鬱悶的神色,心情越來越愉悅。


    他看著眼前的小女人白淨的小臉上多了一分惱意,他忍不住伸手觸摸了一下她的臉,感受著她臉上肌膚的溫潤細膩。


    蠱王一解,他頓時有一種煥然一新之感。


    從此之後,他與她之間再無任何的阻隔。


    他能真正擁有她,不必再擔心未來誰會將他們分開。


    蘇雲沁抬起眸子來,伸出小手覆在了他的大手上,將他的大手按在頰上,感受著他掌心薄繭的粗糲。


    “哇,我要去找哥哥吃飯。”蘇小野正抱著碗吃飯,突然看著爹娘含情脈脈地對視著,她差點沒有因此噴飯,轉身就走。


    她是個小吃貨,隻要有好吃的,她的性子就格外活潑,與她平日裏的沉穩內斂截然不同。


    蘇雲沁看著小吃貨走了,搖頭。


    她也發現了,自從認了爹後,蘇小野的性子要活潑了許多。


    這也算是好事。


    以前還擔心蘇小野這孩子會得抑鬱症。


    夜幕降臨。


    兩個孩子被小風子帶去隔壁休息,便有宮人將熱水準備好了。


    蘇雲沁看著熱騰騰的水,她挽起衣袖,看了一眼風千墨,吩咐道:“把衣裳脫了。”


    “你是不是該替孤脫?”某人雙手枕在腦後,悠閑不已地問道。


    那模樣,不但是像在等著她伺候,更像是個大爺似的。


    蘇雲沁冷哼了一聲,大步走至床榻邊,一把撕開了他身上的墨袍。她動作非常粗魯,因為撕扯地太用力,力道沒控製住,“斯拉”聲頓時響起。


    她黛眉一蹙,還是一臉鎮定地替他把衣裳剝了。


    可風千墨依然躺著不動,讓她無法替他把衣裳徹底剝落。


    “你起來些!”她不滿地警告了一聲。


    此刻她白淨的小臉上可沒有半分柔情,男人察覺到她的不滿,手忽然一拉扯,把她拉扯入懷中。


    蘇雲沁猝不及防直接摔在了他的懷中。她擔心自己會壓著他的傷口,手忙腳亂地爬起來,連忙低下頭看他被繃帶纏著的傷口處。


    要不是看在這個男人是個傷患的份上,她一定要紮的他不敢再亂來。


    她咬了咬牙,問道:“風千墨,你是不是故意的?”


    “孤手麻。”他說謊眼都不眨一下。


    蘇雲沁憤憤地脫掉鞋子,幹脆橫跨坐在了他的腰際,不等他迴答,俯下頭狠狠咬他。


    貝齒落在柔軟的薄唇上,癢癢而酥麻。


    男人眼底一點點漫上了笑意,有點像是得逞的狼正在誘哄獵物。


    蘇雲沁咬夠了,才把他扶起來,看著他唇上顯露出的牙印,略微滿意地揚起唇角。


    “不教訓你一下還不知道什麽叫厲害。”她低低地哼了一聲,把他剝幹淨後,轉身去拿濕熱的巾帕,迴到他的身邊替他擦拭。


    風千墨這下倒是安分了,沒動,任憑她手中的巾帕在身上遊走。


    待上半身擦拭幹淨後,蘇雲沁的目光才落在了他的雙腿上。


    “下麵。”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風千墨帶著幾分命令式的吩咐道。


    他垂眸,掃了一眼自己的長腿。


    蘇雲沁嘴角抽著,還是替他把褲子給脫了。


    到底是為毛,她要像個丫鬟似的伺候他?


    見鬼了!


    替他把褲子給脫了,她竟然多了一抹緊張。


    她又不是沒見過這個男人的身體,可不知道為什麽此刻覺得緊張。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千墨……”


    “嗯?”他很平靜。


    聽著他如此鎮定的語氣,蘇雲沁終於還是放棄了最後的那點糾結,替他擦腿。


    巾帕的溫度摩挲在肌膚上,也讓風千墨感受到了皮膚漸漸發熱。他垂眸看著她拿著巾帕一直在摩挲同一個地方,也有點嘴角抽搐。


    同一個地方因為蘇雲沁手中的錦帕不斷擦拭發紅了。


    “雲沁?”他出聲喚她。


    “呃?啊?”她抬起眼眸,思緒有些亂飛。


    “你慌什麽?又不是第一次見?”他似笑非笑地問。


    蘇雲沁心中暗暗罵了一聲,表情還是鎮定的,不由反駁道:“我怎麽可能慌?男人的身體又不是第一次見過。以前的病人多了去了。”


    意思是,她的病人很多,像他這樣的男人身體並非是多稀奇之事。


    但說完這話,男人的俊臉瞬間黑了。


    小女人總有辦法把他氣到。


    “我給你擦幹淨了。”蘇雲沁收斂心思,把他腿匆匆忙忙擦了一遍後,毫氣至極地把巾帕往水盆裏一扔,隨即摩拳擦掌。


    她準備替他穿衣裳,剛動,手腕忽然被他攫住。


    她詫異地抬眸看他,帶著幾分不解。


    “怎麽?”


    “嫁給我後,可願意生孩子?”他也不在意自己身上毫無衣裳遮蔽,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希望能夠得到她的一個肯首。


    其實倘若她真的不想再生孩子,他也不會強迫她。


    但他聽聞長期喝避孕藥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他並不希望她如此。


    蘇雲沁怔怔地看著他,才悠悠地點頭。


    “可以倒是可以,但得等給小寶把要找齊了之後。大約要到七月之後才行吧?”


    現在天氣還如此冷冽,才二月份,距離七月還有五個月。


    這麽長的時間,她可不希望自己大著肚子。


    兩個孩子帶著都夠嗆,現在還多了一個這個大孩子,三孩子了。


    風千墨不知道自己在某女的心中已然成了一個大孩子,他勾唇,“好,都聽你的。”


    他鬆開了她的手。


    蘇雲沁很無語,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表情,但還是替他先將衣裳給穿上。


    男人很配合,她要求抬手便抬手,她要求抬腿便抬腿。


    蘇雲沁輕鬆替他把衣裳穿好後,才起身吩咐小風子把水盆端走。


    不知道顧玉恆選吉日選的如何了?


    其實選吉日這樣的事情本該是禮部所做,風千墨卻想要讓一個最值得信賴的人來做,顧玉恆自然是最值得信任之人。


    ……


    翌日,蘇雲沁便去了李太傅的府上。


    府邸布置極為書香氣息,就連廳堂內都好像漂浮著一股墨香。


    蘇雲沁一路跟隨著管家穿過廳堂去往李太傅的寢屋。


    在寢屋外,她停頓下了腳步。


    “爹,你何時能讓我入宮麵聖啊?”是個嬌俏的女音。


    “你要做什麽?”李昊沉聲問道。


    那嬌俏的女音又道:“聽聞陛下要迎娶皇後,這事情可是大事,我自小與陛下有些感情,怎麽也有資格與陛下說兩句話吧?”


    畢竟是深閨之中的姑娘,哪裏有那麽容易就入宮。


    等等,這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句“自小與陛下有些感情”?


    “你這丫頭,怎麽說話的呢?”李昊警告了一句。


    “爹!女兒就是心儀陛下,女兒說過隻想給陛下做妃子,其他的……”


    蘇雲沁終於是聽不下去了,沉聲地咳嗽了一聲。


    “咳咳!”


    這道咳嗽聲也適時打斷了那嬌俏女音的憤慨之聲。


    李昊頓顯了幾分尷尬,連忙喚道:“原來是雲大夫。”


    蘇雲沁微微頷首,禮貌而疏離,“太傅大人,不知我來得可方便?”


    “方便方便。”李昊連忙點頭,轉頭對女兒吩咐道,“你退下吧。”


    站在床沿邊是一身張揚紅裙的女子,臉上淡施粉黛,長相與她的衣裙一樣張揚跋扈。她的發上更是毫無點綴,看上去像是一道豔麗的風景線。


    看見蘇雲沁,她冷嗤了一聲,朝外走去,經過蘇雲沁的時候瞪了她一眼。


    關於陛下寵幸這位雲大夫的事情,整個皇都都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陛下是斷袖的名聲更是坐實了。


    都是這個該死的大夫,竟然讓陛下成了斷袖!


    被她瞪著,蘇雲沁一點都不覺得驚奇,隻是微笑著往裏走,走至床沿邊。


    “雲大夫見笑了。那丫頭自小被我寵壞了,這才……”他很清楚這位雲大夫與陛下的關係,非同小可。


    蘇雲沁揚唇,“太傅大人言重了,我怎麽會與一個小姑娘計較這麽多。”


    她言罷,開始替李昊檢查腿和診脈。


    不過一會兒,她緩緩放下了手。


    李昊抬眸,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不是什麽大病,太傅這腿是受濕邪之氣所侵襲,才會導致一隻腿無法正常走。最近天氣濕冷,還請太傅大人務必要每日浴足,並且雙腿保暖。我給太傅大人配些喝的藥與泡腳的藥。”


    李昊點點頭。


    其實腿部受濕邪之氣侵襲這個結果是其他大夫都說過的,但是大夫們給的藥都不能讓他的病情有所改善。


    此刻他對蘇雲沁產生了絲絲懷疑。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治好?


    再過幾日,皇家學院就開學了,到時候陛下的兩個孩子也將入學,他這老腿怎麽著也得好起來。


    蘇雲沁提筆寫下藥方後,起身遞給了太傅身邊的小廝。


    “連續一個月,必然能藥到病除。”她語氣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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