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巧巧轉迴視線,目光落在蘇鵬的身上。


    “爹,就現在開始吧?”


    蘇鵬抿唇,要不是因為蘇雲沁讓他這會兒忍著,他早已一掌劈碎了這女人。


    “……嗯。”好一會兒,他才從喉際輕溢出了一個字。


    鳳巧巧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裳,“現在開始。”


    太監點頭,當即轉身去吩咐了一番。


    “公主,您來挑選。”太監將卷軸遞給了鳳巧巧,卷軸上畫的皆是在座的男人畫像和名字背景。


    鳳巧巧接過,還真的是有模有樣地翻起來。


    不過總共隻有十三人,很快就看完了。


    最後,她便指了五個長得最好的男人留下來。


    “我要五個男人。”她這話是對著蘇鵬道。


    蘇鵬劍眉抽得厲害,很想反駁,又看了一眼站在風千墨身邊的蘇雲沁,卻瞧見了蘇雲沁輕輕搖頭。


    他忍!


    “五個太多了,你不是選駙馬嗎?”


    “不啊,我還要男寵。”鳳巧巧抬起頭來,一雙眸子盈盈閃爍。


    那天真無辜的樣子,還真是噎的人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蘇鵬捏著座椅扶手也跟著緊了緊,恨不能捏碎了座椅扶手。


    “公主還真是水性楊花。五個男人,太可怕了。”


    “可不是嘛,公主這從北邊沙漠迴來就像是變了個樣似的。”


    就連在場看戲的太監侍女也一臉不可思議地議論著。


    蘇雲沁站在風千墨的身邊,早已將這些人的話都聽進了耳裏,袖中的手握成拳頭。


    她的英明,全被這死女人給敗光了!


    風千墨忽然側頭看了她一眼,便瞧見她正皺著眉頭,那不悅的模樣。


    蘇雲沁正恨恨地想著待會兒怎麽教訓這兩個女人,衣袖一緊,她垂下頭看,正好對上身邊男人的視線。


    他的眼底漾開了一絲笑意,分明淺淡,卻極具蠱惑。


    她用嘴型問道:“怎麽?”


    “坐下來。”他邊說邊拍了拍大腿。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讓她坐在他的腿上。但這麽眾目睽睽之下,她若是坐在他的腿上,太……


    她複又用口型說了個字:“不。”


    這時候鳳巧巧已經將人選齊了,其中一人正是邪風。邪風站在眾男之中,格外惹眼。


    ……


    周茵茵看著禦花園中心正興奮地挑選著男人的鳳巧巧,冷嗤了一聲,不滿又嘲諷。


    她拄著拐杖緩緩挪到了靠近帝王的身邊。


    “按照我的話做,把我的東西給皇帝。”她的身側站著一名太監,她將手中的東西不動聲色地塞入到身邊太監的手中。


    太監並不意外,甚至神色未曾改變,將東西收入掌心,緩緩朝著上方的蘇鵬走去。


    “皇上,奴才剛剛撿到了一塊玉佩。”


    太監在蘇鵬身邊附耳道,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四周,將玉佩給了蘇鵬。


    蘇鵬原本神情都處於冷漠狀態,忽然被太監塞入手中的玉佩,他的神色赫然一震。


    因為激動,猛地從椅子上站起。


    “碰”地一聲巨響,因為激動,椅子更是被他給掀翻在地。


    “皇上?”太監故作驚嚇,連忙跪下。


    而蘇鵬,眼底有一種陌生而狂烈的情緒湧動著,他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了太監的衣襟,啞著聲問道:“在哪裏撿到的?人呢?”


    他整個人仿佛處於失控的狀態。


    蘇雲沁看向蘇鵬,心底咯噔了一下。


    她不知道爹發生了什麽事情,可顯然是太監給了什麽重要東西給他,以至於他現在如此失態!


    風千墨拉住她的手。


    蘇雲沁卻輕輕掙脫了他的手,想過去看看她爹手中到底握著什麽東西。


    剛走一步,人卻被一股大力拉扯下,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男人鋼鐵一般的雙臂圈住了她的腰際,讓她穩穩坐在腿上動彈不得。


    “放開我!”蘇雲沁瞪他。


    她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在阻止她意氣用事。


    她現在不是意氣用事。


    她顯然看出來了,周茵茵已經出手了!


    男人的雙臂卻緊緊禁錮著她的腰,薄唇貼著她的耳廓,輕輕道:“別亂動,不想我做什麽的話。”


    他能做什麽?他什麽都做不了。


    蘇雲沁心底那叫一個鬱悶,又隻能被他死死困著。


    那方蘇鵬已經揪著太監的衣襟問了個徹底,太監故作一臉誠惶誠恐的模樣,結結巴巴地說道:“皇……皇上,奴才也不知道,是在禦花園外撿到的。”


    “嗬!欺君之罪可是死罪。”蘇鵬瞪著太監。


    太監臉上的害怕全都是故作,其實他心底平靜到毫無波瀾。


    “皇上,奴才不敢說謊。”他還在據理力爭。


    蘇鵬猛地鬆開了太監的衣襟,將太監狠狠扔在了地麵上,氣息越來越粗重,帶著一種不平靜的心思。


    這塊玉佩,是他給周韻的第一個生辰禮物。


    他們剛剛成親第一個生辰所送的禮物,之後他更是答應了周韻每一個生辰都會送她一個禮物。他也確實如此做了,之後的每個生辰,他都送了不一樣的禮物。


    隻是他的妻子最喜歡的還是這塊玉佩。


    在妻子逝世的那日,他傷心欲絕將玉佩與妻子的骨灰一同葬下……


    現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誰把周韻墳給挖了?


    一想到這裏,他的眼底便是怒意。


    太監咽了咽口水,麵臨著帝王即將奔騰的怒意,他的聲音弱弱地解釋著:“皇上,您息怒。這玉佩……當真是奴才撿到的。”


    說罷,他還為了佐證似的,指著某一處。


    蘇鵬緩緩鬆開了太監的衣襟,循著太監所指的方向,緩緩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太監眼底閃爍出了一絲鋒芒,見他剛剛跨出一步,猛地從懷中摸出了匕首朝著蘇鵬的後背心刺去!


    蘇雲沁眼神犀利如刀,連忙要起身從風千墨的腿上起身。


    風千墨卻沒有鬆開她的腰際,手掌一翻,狂烈的掌風赫然而出。


    太監手中的匕首“哐當”一聲被掌風給卷起摔得老遠。


    另一邊的禦前侍衛當即撲上去把太監給壓製在地麵上鉗製住。


    而一臉仿佛被掏了魂魄似的蘇鵬卻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太監。


    “說,誰指使你的?”


    他剛剛恍惚的神情瞬時一收,眼底湧動著殺意。


    蘇雲沁坐在風千墨的腿上,怔了一下,“爹在演戲?”


    爹難道都知道了?


    “嗯。”抱著她的男人幽幽說了一個字,“嶽父可不是好騙的。”


    蘇雲沁睨他。


    這個時候拍她爹馬屁了。


    “你是不是跟我爹說了什麽?”她忽然有些緊張,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她真怕蘇鵬一個不理智,當真會衝到沙漠上去尋娘。


    風千墨搖搖頭,“我隻是提醒了他一下,她們可能會故意擾亂他,極有可能是以嶽母的事情。”


    這樣的提醒,也算是善意的。


    他相信蘇鵬都明白。


    蘇雲沁聽罷,緩緩鬆了一口氣,緩緩坐迴了他的懷中,長長舒了一口氣。


    蘇鵬還在逼迫太監說話。


    太監被壓製在地麵上,臉更是被侍衛狠狠摁在了地麵,他艱難地抬起手,緩緩地朝著遠處某個人影指了過去。


    他本來就是被那女人給收買。


    大家都看了過去。


    太監所指的人,正是站在不遠處拄著拐杖的周茵茵。她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蘇鵬,那雙眼睛裏透露著恨意。


    看見周茵茵,蘇鵬的心震動了一下。


    這張臉實在太像了。


    比蘇雲沁更像周韻。


    他的心底莫名湧起一絲瘋狂的念頭,這難道是他妻子的妹妹?可能是流落在外麵的?


    “將她抓起來。”然而,蘇雲沁已經出聲。


    她的聲音很沉靜,沒有一點波瀾起伏。


    四周的侍衛一聽見蘇雲沁的聲音,便下意識地覺得這是公主的命令,畢竟聲音如此熟悉。他們當即上前抓住周茵茵。


    等眾侍衛迴過神時,才恍惚迴想起,這下命令的並非是公主。


    蘇鵬走近周茵茵,“你是何人?”


    “你敢殺我嗎?你若是敢殺我,我娘會記恨你一輩子。”周茵茵因為雙手被鉗製住,手中的拐杖也順勢“哐當”一下落在了地麵上。


    她一雙眼睛狠狠地剜著蘇鵬,那眼底承載了無數的恨意。


    蘇鵬的心震動了一下,猛地抓住了周茵茵的下巴。


    “你……你娘是誰?”


    蘇雲沁感覺到腰際上的手鬆開了,她驀地從男人的腿上起身,走了過去。


    風千墨是故意鬆開她的腰際。


    懷中一空,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弄著下巴,顯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難道……嶽母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


    其實早該有人懷疑了,畢竟林文淵是丞相,可為何妹妹卻是跟母親姓周而不是姓林?


    這事情蹊蹺地厲害。


    ……


    周茵茵看著蘇鵬,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娘,叫,周韻。”


    她剛說完,下巴赫然一痛。


    蘇鵬重重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之大,恨不能將她的下顎骨給捏碎了去。


    “你說什麽?”蘇鵬一臉不可置信。


    這個名字,不可能是因為同名。


    周茵茵的長相,周茵茵對他的態度,無疑是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心底一直深藏的那女人……根本沒死?


    “我說過了,你捏痛我了!”大概是料定蘇鵬是不敢殺她,她越發地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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