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沁轉頭看了男人一眼,發現男人的麵色沉冷,眸底蓄著一股比冰窟更寒冽的冷霜。


    “那……我們去別處逛逛吧。”


    她察覺到男人的情緒變化,輕輕說了一句。


    風千墨身上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故事。


    侍衛依舊還匍匐在地麵上,能清晰感覺到來自陛下的強烈淩厲寒意,即便是人已經走出了酒樓。


    這感覺,讓他仿佛置於春寒料峭之中,冷得讓人發顫。


    風千墨沉沉地嗯了一聲,握住了蘇雲沁的手,將她塞進了馬車裏。


    待他們的馬車駛入熱鬧喧囂的街道上,酒樓二樓的月淳才將窗子打開一條縫隙,沉靜地看向絕塵而去的馬車。


    “你為什麽不見見那女子?”風翰天靠近問道。


    月淳抿唇,聲音寒冷道:“可笑,一個不幹不淨的女人,哀家憑什麽見她?她有何資格見哀家?”


    風翰天隻是淡淡地瞥她一眼,沒出聲。


    不幹不淨的女人?


    就是讓月淳一直如此認定,才是最好的。


    ……


    馬車停駐。


    蘇雲沁挑開車簾,發現並沒有迴聖女國的皇宮,而是在一家春樓門口停下了。


    “幹嘛?”看著門口搔首弄姿的女人,蘇雲沁的眼睛一眯,危險地看著風千墨。


    察覺到蘇雲沁眼底的不悅和危險,他揚唇,握住了她的手。


    “見千洛。”


    “……哦。”既然是想要見麵,有必要選擇這麽一個地方嗎?


    不過……等等!


    這可是聖女國的春樓,春樓裏可都是男人,他們怎麽約到這種地方來的?


    蘇雲沁心底還猶疑著,風千墨卻已經率先走下了馬車,彎身入馬車裏將她打橫抱起下了馬車。


    這樣的姿態無疑是在向四周的所有人昭告他們之間的關係。


    今日天氣本就陰沉,高大的男人一下馬車便吸引了無數女子的關注,再加上他身上還是素雅的墨袍,魔魅與邪肆的氣質在陰沉天氣的襯托下,越發迷人。


    但,當眾位姑娘停下腳步觀望時,卻發現男人竟是從馬車內抱出了一個絕美至極的女子。


    女人們暗想,看來是沒機會紛紛退散開去。


    蘇雲沁窩在男人的懷裏,卻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女人們那或嫉妒或羨慕的眼神。她幹脆伸出雙臂挽住了男人的脖子,以此動作昭示自己對這男人的所有權。


    “你們就不能選個好點的地方?”她不滿道。


    “這個地方最好。”他垂眸,笑意瀲灩。


    最後隨著男人抱入春樓裏,門口的姑娘們甚至都不敢多問,更沒人攔著他們的去路。


    蘇雲沁被男人一路抱著上樓,其間有掙紮過想跳下來自己走,可惜沒成功。


    到達一間屋子前,他依舊沒有將她放下,而是一腳踹開了屋門把她抱著帶進去。


    蘇雲沁:“……”


    她家男人何時變得如此之粗暴的?


    “轟”地一聲響,屋門被踹開也驚動了屋內的人。


    而正在床榻上奮力討好身下女人的男人身子驀地一僵,猛地停下動作,抬起頭來看向抱著女人入屋的男人,臉色赫然難看。


    “呃……”


    此情此景,尷尬又詭異。


    蘇雲沁這下終於是被風千墨給放下了,雙腳落地,她看向床榻上壓著女人的男人,有一種被辣到眼睛的感覺。


    床榻上的男人正是蕭湛,而蕭湛的身下不是別人,正是……聖初雪。


    二人身上未著寸縷,身上遍布歡愛的痕跡,可見在他們闖進來之前是多麽的激烈。


    看著此情此景,蘇雲沁的嘴角抽得厲害。


    不是說風千洛?


    怎麽變成了蕭湛?


    “陛下?”蕭湛看見風千墨,臉色陰沉難看。


    換做是誰,在做如此好事時竟然被如此打斷都會想發脾氣。


    蕭湛身下的聖初雪一張臉更是難看至極,她有一種被人給抓了個正著的羞恥感,她現在隻想馬上鑽入地縫。


    她還妄想著做這個男人的後宮女人,可如今……


    “蕭愛卿不想問問,孤來此的目的?”風千墨走至一張椅子上落座,將蘇雲沁拉扯至自己的腿上。


    這舉動,紈絝而不羈。


    蘇雲沁內心是拒絕的,但偏偏這男人的手臂就這麽橫在她的腰間,動彈不得。


    “陛下未免太突然,給臣一盞茶的時間。”


    “嗬。”風千墨冷冷勾了勾唇角,“孤給你一盞茶時間。”


    蕭湛在心底憤憤地罵了一聲,匆忙扯下簾帳隔開了視線。看風千墨這強勢而來的模樣,恐怕是想找他算什麽賬。


    絲……想想也是很頭痛。


    ……


    蘇雲沁坐在他的腿上,有些無語地動了動。


    “我能坐板凳嗎?”她指著他身邊空置的椅子。


    “不能。”男人循著她纖細手指所指的方向,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蘇雲沁不知道他今天來這兒到底要幹嘛,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著她鬱悶無語的模樣,他攬著她腰際的手赫然一收,讓她徹底被裹進他的懷抱裏,隔著衣料相貼。


    蘇雲沁反抗不了,隻能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你到底要做什麽?”她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問。


    “除人。”他也將薄唇貼在她的耳廓邊,低聲迴應她。


    有些灼熱的氣息強勢地拂過她的耳邊,順著她衣襟的空隙好像能一路鑽入她的衣裳裏。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這廝太會折磨人了。


    “那風千洛呢?”


    風千墨正待迴答她,簾帳被人給挑開了,蕭湛已經穿戴整齊下了床榻走了出來,臉上不顯絲毫的恭敬之意,甚至隱隱還在壓抑著怒意。


    “不知陛下所為何事而來?”


    “孤昨日批改奏折之時,有人告知孤,蕭愛卿通敵叛國,與聖女國漠北國聯合?”


    蕭湛心底一沉,抿唇。


    “蕭愛卿不打算解釋?”風千墨一手閑適地環著蘇雲沁,一手極有節奏地敲打在椅子扶手上,神情隨意。


    看著他如此模樣,蘇雲沁又瞄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蕭湛。


    所謂的除人,她算是看明白了。


    隻是……為什麽?


    是因為現在的蕭湛威脅到了他嗎?否則之前的蕭湛一直被他留著沒除,現在卻要除掉,這其中肯定是有不得不除的原因。


    蕭湛袖中的手握拳,“陛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消息?”


    “想知道消息?”風千墨揚唇,鳳眸中染上了一絲邪妄和冷意。


    他從懷中摸出了一本奏折,扔在了蕭湛的腳邊。


    “啪”地一聲,奏折直接砸落在了蕭湛的鞋麵上。


    蕭湛心底一陣氣血翻湧,彎身去拾起地麵上的奏折看。


    是當今丞相的奏折,甚至把他通敵叛國的證據都列舉地清清楚楚,好似丞相就在他的身邊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般。


    怎麽可能?


    蕭湛的臉色瞬間大變。


    他如今人在聖女國,那顧玉恆如何知道他的動向?除非是……


    他猛地抬頭看向神色皆隱在麵具後的男人。


    “你!你派人盯著我?”他伸手指著風千墨,也顧不得風千墨是不是他的頂頭上司。


    現在人都要死了,他還顧得上什麽。


    不過他不擔心,他有攝政王護著!


    風千墨挽起懷中女子的發絲輕輕繞在指尖把玩著,垂著眼瞼看著懷中的小女人,嘴角邊的弧度越發深切。


    “跟蹤你?還是你跟蹤孤?”


    蕭湛心底驟然一沉。


    “你將孤的消息告知母後與攝政王,自作聰明。堂堂一國將軍,竟做出通敵叛國之事?”


    簾帳後的聖初雪聽著外麵的談話,渾身顫得厲害。


    即便同是國君,可顯然簾帳外的男人才有強烈的帝王威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她偷偷將帳簾挑開一絲絲縫隙往外看,試圖想看看外麵的情況,不經意間便與外麵的蘇雲沁的視線相撞。


    蘇雲沁坐在風千墨的腿上,聽著他們二人的說話,目光自然掃了一眼簾帳。沒想到這一掃,竟是跟簾帳後的聖初雪的視線撞了一個正著。


    感覺到聖初雪眼底湧動的惱意,她紅唇揚了揚。


    蕭湛心情低沉,垂著眸子,聲音陰鷙又固執,緩緩沉聲說道:“陛下要處死臣嗎?”


    仿佛他早已料定風千墨是絕對不會動他的。


    風千墨那敲打在座椅扶手的動作驀地一滯,他抬眸,陰冷地掃著蕭湛。


    “你沒有選擇。”


    蘇雲沁忽然從他的腿上起身,“親愛的,我進去看看。”


    關於他們天玄國的事情,她也插不了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腰際的大手鬆懈了,亦或者是別的緣故,她現在得了自由,驀地站起身來朝著簾帳後方而去。


    風千墨也沒有攔住她,看著她挑開簾帳往裏走,目光才慢悠悠地收迴至蕭湛身上。


    “你以為孤不能殺你?”他冷笑。


    蕭湛眉一蹙,覺得他的冷笑裏掩藏著無盡的殺意和鋒銳。


    難道他已經……


    “你的護身符,已在孤手中。”男人不知何時從袖中取出了一張虎符,他拿在手中把玩,淩厲地掃著蕭湛。


    蕭湛的瞳孔驟然一縮,心中狠狠咯噔了一下。


    是的,風千墨不敢殺他是因為他手握兵權。


    這張虎符,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當初能夠拿到虎符,還是因為攝政王……


    ……


    蘇雲沁掀開帳簾走入,看見聖初雪像是一隻驚弓之鳥,猛地從一旁的梳妝台上扯過了一把剪刀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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