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才是剛剛開始。


    起初她是看見罌粟盒的事情,第一時間就想到是冷星耀的暗中指使。


    罌粟盒這種毒藥儲藏非常講究,必須在極為溫潤的條件下生存,並且還得始終泡入水中。


    雖然叫罌粟,可和她在現代所見的罌粟截然不同。


    她白天聽說冷星塵那蠢貨是聽說了這種茶葉口感極其好,所以一直派人去把茶源源不斷地買迴來,大概是準備送給他想巴結討好的人。


    以前冷星塵一直坐在太子之位高枕無憂,自然是用鼻孔看人,從來不會正視別人。


    今非昔比,他必須要拉幫結派。


    既然不斷要送貨,那這茶葉中的罌粟盒肯定會一直儲藏著。


    而冷星耀絕對不可能把藥放給別人來做,否則擔心自己被人供出來,就沒有辦法拿到太子之位。


    “那皇上如何定奪冷星耀?”蘇雲沁最關心的是這個。


    “皇帝氣怒,把冷星耀再次押入了天牢。不過冷星塵卻已經被放出來了。”


    比起冷星耀,冷星塵放出來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蘇雲沁點點頭。


    她這麽做,若是冷星耀有點頭腦絕對不敢再輕舉妄動,若是傻的話可能會用更為極端的法子去逼宮,也就中了計。


    如此一來,把冷星耀除掉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林文淵繼續道:“看如今這形勢,這兩人恐怕都無緣太子之位了。”


    “不一定。皇帝如此看重冷星耀,冷星耀也不過又是關入天牢,日後說不定還會再次弄一個無罪釋放。”


    雖然這次差點就把皇帝一同給毒到上癮,不過皇帝對冷星耀是絕對地偏心。


    這麽長時間下來,她早已看出了皇帝對冷星耀的態度。


    “雲沁,你幫冷星塵翻盤,你這樣……”


    “誰說我是給他翻盤?”蘇雲沁輕哼了一聲,“舅舅你放心,這個仇可不會這麽簡單就報完了,他冷星塵死了的話反而就沒有折磨的意義了,不如慢慢折磨。”


    林文淵看著蘇雲沁此刻臉上籠罩著的一層陰鷙,神情略微有些愕然。


    之前雖然早已意識到蘇雲沁改變,可是像今日這般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見蘇雲沁的狠辣,真是頭一迴。


    ……


    從林府迴到蘇府,蘇雲沁被一名青衣的男人攔住了去路。


    “門主,君大夫迴了銀魂門,說是想見您。”


    蘇雲沁一抬頭,發現真是平日裏銀魂門內的大夫。


    蘇雲沁蹙了蹙眉,“跟他說,我沒空。”


    她的聲音冷了幾度,隨即繞過眼前的人準備入府。


    “雲沁。”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道清朗溫潤的男音,那語調帶著些無奈。


    “君大夫。”青衣的大夫看見蘇雲沁身後的男人,雙眸驟然一亮。


    蘇雲沁的腳步頓了頓。


    “雲沁。”身後的男人又走近了她,雖然語氣還是像以前的溫潤平靜,可男人的眸底明顯映著幾分焦灼之色。


    蘇雲沁斂了心底湧起的怒氣,轉過身來麵對君明輝。


    “君大哥。”她這一聲叫的有些不情不願。


    看著她這別扭的模樣,君明輝卻一點都不惱,俊逸的麵龐上染上了一絲溫潤的淡笑。


    “不請我入府坐坐?”


    畢竟是站在蘇府的大門口,多少人都看著他們,來來往往的行人目光都投注過來,帶著無盡的好奇之色。


    蘇雲沁抿了抿唇,沒辦法,隻好將人請入蘇府。


    如果往常,她是很願意將他請進蘇府作客,但現在不同,他君明輝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君明輝。


    她抬頭,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


    他還是像往常一般穿著那身月牙白袍,風度翩翩,麵若冠玉,俊逸非凡。


    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著她的眼神比往常更加灼熱。


    那股熾熱感就像是燃燒的烈焰,會吞噬人心。


    君明輝確實有些不同了,不知是不是她自己的錯覺。


    “我聽說你去替我尋拆骨花,我也是蘇醒後才知道這件事情。你若是為此生我的氣,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辭而別,更不是……”


    “君大哥,入府喝杯茶再說吧。”蘇雲沁打斷他的話。


    心底有許多問題,可是又不太想問。


    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對她對他都是好的。


    君明輝確實不再多言。


    二人一同走入廳堂後,蘇雲沁吩咐了小廝去倒茶,她也跟著坐下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你身上的蠱毒解的怎樣了嗎?”她隨口問道。


    “師父替我解蠱,不過終究隻能壓製,還是需要拆骨散。”提到拆骨散,君明輝不由得轉頭看了她一眼,視線莫名多了一分熾熱。


    君明輝的眼神,讓她心底感覺到古怪。


    “君大哥,既然你要,我現在拿給你就是了。不過你也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負擔,我去拿藥,也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沒別的意思。”


    她急於解釋,讓君明輝的眼神一暗。


    “還有,你除了天機子大師的關門弟子之外,可還有別的身份?”


    蘇雲沁眯起眸子,聲調也冷了下去。


    君明輝怔了一下,沒想到她會突然問及這些,神色竟是有那麽刹那一閃而逝的慌亂。


    “雲沁……”


    “殿下?”蘇雲沁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其實就算你跟我說清楚,我也不會怪你。能被稱作殿下的,要麽是皇子王爺,要麽是太子吧?你是天焱國的皇室?”


    “……嗯。”他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已經沉入了穀底。


    蘇雲沁輕歎了一聲:“君大哥,我倒不是別的意思,隻是沒想到我們彼此之間相識了五年,你對我知根知底,我對你,卻是如此不了解。”


    “……”君明輝抿唇。


    “我不怪你。我明日就要出發去給小寶尋藥,君大哥你若是真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必顧慮別的。”


    “雲沁!”君明輝手中的拳頭赫然握緊,眼神中帶著一抹堅定,“即便是我是皇室,可我已經完全逃離那權利漩渦。我從不想要那些,我可以給你最普通的生活,我們隻做銀魂門的生意,那些權勢鬥爭……”


    “君大哥,我有喜歡的人。”她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君明輝的心赫然一沉,唇緊抿。


    “那個人,你肯定猜測到是誰了。他不但是我兩個孩子的親爹,更是我喜歡的男人,我願意跟他一起。”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也一直把你當哥哥對待。我們以後……還是能繼續做兄妹吧?”


    不過瞬間,他臉上的僵硬神色便消散無蹤,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笑了。


    “看你這麽嚴肅做什麽?我剛剛都是在逗你的,自然,我們還是好兄妹。”


    最終,隻能定義成“兄妹”?


    這五年,分明是他陪同在她的身側,最後還是讓那個男人得到了蘇雲沁的感情。


    他垂眸,眼底的暗淡終究掩蓋在眼瞼之下。


    “對不起。”蘇雲沁見他低眸,“我覺得你肯定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做我嫂子。”


    嗯……嫂子這個稱唿真是很恰當了。


    這樣一說,關係是徹徹底底拉開了。


    君明輝張嘴,聲音還沒有發出,就被門外的兩道稚嫩的聲音給打斷。


    “哇嗚,君蜀黍!”蘇小陌是最先衝入屋中,一把撲向了君明輝,抱住了君明輝的大腿,“君蜀黍,你的病好了嗎?”


    君明輝微微揚唇,“好了。”


    蘇小野慢悠悠地踱步進屋,也站定在君明輝的麵前,相當有禮貌地喚了一聲:“君蜀黍。”


    蘇雲沁暗自鬆了一口氣。


    幸虧這兩個娃娃跑進來打斷了他們屋中的詭異僵硬氣氛,否則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君明輝忽然抬眸,“明日,我與你一同去。”


    “你……”


    “好呀好呀!”結果,蘇小陌絲毫看不出自家娘親的表情反應,一個勁地點頭讚同,“君蜀黍跟隨著一起去,那真是太棒了!”


    以後就可以一起玩了,這樣一路上也就沒有人敢欺負娘親了。


    蘇雲沁扶額。


    臭小子,就知道玩!


    蘇小野站在一邊,靜靜地觀察著每一個人,撇了撇自己的小嘴。


    好吧好吧,以前美爹爹沒出現之時,她覺得君蜀黍也許是最合適的爹爹人選,可現在看來……娘親和君蜀黍之間的相處變得尷尬了呢。


    “那好,明天一起去,你在這裏等著,我將拆骨花給你。”


    ……


    第二日臨出門時,蘇雲沁被蘇嶽給喚住了。


    “雲沁呀,聽說你要去明月山莊?”蘇嶽急急忙忙走來,雙手負在身後。


    蘇雲沁瞥了一眼爺爺負在身後的雙手。


    可疑!


    “怎麽了?”這不是兩天前就告訴過他的事情嗎?


    “嘿嘿嘿……明月山莊有個怪老頭,是爺爺我的摯友,多年沒見了,你要去參加莊主的壽辰,順便也把禮物送給怪老頭。”


    “怪……老頭?”蘇雲沁眼角微抽。


    蘇嶽已經從身後將一袋東西遞給了蘇雲沁,然後鄭重其事地吩咐:“絕對不能打開禮物。這禮物可不能見光。”


    經爺爺這麽一提醒,蘇雲沁想起這次去往明月山莊是代表蘇家去參加莊主壽辰的。


    她竟是忘記準備禮物了。


    “怪老頭是吧,我知道了。”


    “對了,你要找的五色琉璃花,說不定問他能知道。”蘇嶽又提醒了一句。


    蘇雲沁疑惑地挑眉,不過也什麽都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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