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覺得小風子這一聲叫喚有些驚悚。


    蘇雲沁皺眉問道:“你一驚一乍做什麽?”


    “那些……奴才聽聞這峭壁下方的食肉花在夜晚會無限生長吃人。”


    無限生長?


    蘇雲沁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瞳孔驟然瑟縮了一下。


    難怪剛剛小風子叫的如此驚恐萬分,原來後方竟有如此光景。


    一朵朵巨大的花苞從峭壁下方竄上,在瑩白冰雪的世界裏,這些花兒開的豔麗動人,花苞處的花瓣一張一合,猶如人的嘴唇。


    花根很粗,花根上密密麻麻的尖刺,很銳利。


    它從峭壁下方伸上來,似乎是能嗅到血的氣味似的。


    這哪裏像株植物,簡直像成精的花精。


    蘇雲沁曾在醫書上看過這樣的食人花圖片,書籍上前人明確說過要采這樣的花很危險,可食人花的藥用價值很大。


    它的花苞裏都是毒液,人一旦沾上,瞬間斃命。


    她沉了沉眸色,這才抬步往前走。


    “蘇姑娘,你怎麽還去?”小風子急的跳腳,“明日白天再來可好?”


    蘇雲沁皺了皺眉,腳步沒有停下。


    “不行,如果等到明天白天,這拆骨花的藥用價值就會減半。隻有晚上踩摘它,讓它吸進夜色光華,才行。”


    至於後期怎麽製作解藥,風千墨那會兒已經寫在了一張紙上告訴了她。


    小風子捂住了雙眼。


    他一顆心懸著,不安至極。


    而那方的食人花在前方的峭壁前不斷搖擺晃動,寒風拂動,它們如同暗夜裏索命的妖精。


    蘇雲沁捏了捏手中的藥粉,躍了過去,眼看它們地花苞大張,手中的藥粉瞬間撒了出去。


    花苞含了藥粉,瞬間縮了下去。


    她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花苞縮迴,她敏銳地攀爬住了峭壁往下走。


    小風子捂著眼睛的手微微放開了一絲縫隙,慢慢看了過去,但懸崖已經沒有了蘇雲沁的身影。


    他緊張兮兮地奔到了懸崖邊往下看,就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攀附在了峭壁上。


    峭壁因為常年是冰麵,光滑至極,隻有用刀用力刺進冰壁上,才能穩住身形。


    蘇雲沁低下頭往下看,深黑的夜,下方隻有一片漆黑。


    拆骨花就在離她腳邊還有十米的距離,從冰麵壁縫中生長出來,迎著寒風搖曳著。


    她微微眯了眯眼眸,計算著自己能否在半個時辰爬過去。


    因為冰麵太厚,她要用匕首刺進冰麵。


    一步,兩步……九步……


    就在挪動到第十步之時,匕首沒能順利刺進冰麵上,手上一空,她的身子頓時便懸空了起來。


    “呀!”上方的小風子緊張地驚叫了一聲。


    比蘇雲沁更害怕的模樣。


    蘇雲沁腰際被繩索勒得有些難受,她身子微微使力撞上了冰壁上,匕首更深地刺進冰麵。


    這次終於穩住了身形。


    “蘇姑娘,小心。”小風子看著下方,心揪得緊緊的。


    蘇雲沁沒有迴應小風子,再次挪動身子,終於靠近了拆骨花。


    她一手攀著匕首,一手小心翼翼地將拆骨花給折斷下來。


    喀拉——


    黑暗中,有什麽東西斷裂的聲音。


    蘇雲沁心咯噔了一聲,抬頭往上看。


    “小風子,繩子是不是要斷了?”她捏緊了手中的花。


    此刻她已經爬到了距離懸崖上二十多米的地方,以她這樣的速度,再看看小風子那瘦弱的身軀,恐怕是沒法把她給拉上去。


    “沒有啊。”小風子連忙起身檢查繩子。


    可下一刻,又一次響起了“喀拉”響聲。


    小風子這下是徹底傻了。


    “天啊!有東西在咬繩子!”


    蘇雲沁眯著眼睛往上看。


    因為下方的光線太暗,上方的光線還算充足,更何況小風子的手中還拿著燈盞,他應該立刻看清楚了到底是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她追問。


    她不敢輕舉妄動,萬一一個用力往上蹬,繩子斷了可怎麽辦?


    這麽想著,她首先想到將拆骨花塞入衣襟的布袋裏。


    不知道下方是個什麽情況……


    “是一條雪蛇。”


    能夠在冰麵上來去自如爬行的蛇,渾身通體透亮,瑩白的身體幾乎和冰麵融為一體。


    難怪剛剛他們都沒有發現它。


    蘇雲沁低咒了一聲:“我剛剛給你的銀針呢?”


    小風子正從袖中取出一根銀針,但那條雪蛇身子附在繩索上來迴晃動,他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哢……”


    又是一聲繩索斷裂的聲響,這次繩子是徹底斷了!


    “蘇姑娘!”小風子驚呆了,震驚地看著被一條蛇給咬斷了繩子重重往下方的黑暗處墜去。


    他剛要起身準備沿著繩子爬下去,眼前一道黑影疾風般掠過,他也來不及看清是誰……


    ……


    蘇雲沁的身子失重,猛地往下墜落。


    下方的食人花像是徹底活躍了起來,猛地起身,張開了花苞,興奮地舞動起來。


    寒風不斷刮過臉頰,她剛將手中的藥粉灑了下去,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腰際。


    那力道很沉,攫住她腰際的大手幾乎要捏碎她的腰際去!


    蘇雲沁猛地抬頭看向突然抓住自己腰的人,瞳孔赫然瞪大。


    “風……”


    她一個字剛剛出口,驟然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即便此刻兩人的身子急速往下墜。


    “絲……”唇瓣被咬的很疼,蘇雲沁有那麽一刻懷疑自己是因為將死出現了幻覺。


    可唇上的痛意清晰襲來,不斷提醒著她,這絕不是幻覺,這個男人是真真切切出現在這裏!


    哦不,他是真真切切地從炫耀上跳了下來!


    意識到這一點,她險些要吐血。


    “你跑下來幹什麽,你瘋了?”


    風虎嘯而來,將她的聲音吹散了些許,有些模糊。


    可風千墨依然能聽清楚她在說什麽,他的眉宇深擰著,未發一言。


    花苞受了蘇雲沁藥粉的刺激,徹底闔上了,二人身子急速下墜後直接摔在了食人花的花苞上。


    食人花搖晃了兩下。


    另外幾處沒有受到藥粉刺激的食人花立刻延伸了過來。


    蘇雲沁被男人緊緊控製著腰際,她的身子幾乎是完全貼合在他的懷中。


    他抱著她從食人花身上躍下,地麵上傳來了濕噠噠的水聲。


    這些食人花隻能生長在水中。


    直到掉落到懸崖下方,蘇雲沁才有一種置身在第二個世界中的錯覺。


    懸崖下方與上方的冰天雪地真是天差地別,下方綠樹環繞,小溪清澈,無處不充滿著勃勃生機。


    興許是因為懸崖峭壁將所有的冰凍積雪阻隔在了上方,所以下方的植物都生活得極好。


    “風千墨,你怎麽會從懸崖上跳下來?”蘇雲沁被他抱著走,雙腳無法沾地,無奈之下,隻好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的俊臉隱沒在暗淡的光線下。


    蘇雲沁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麽表情,但憑直覺,他臉色此刻相當陰沉。


    她心中微歎。


    淌過了溪水,那些食人花像是忌憚風千墨,花苞再也不敢往這個方向伸來。


    蘇雲沁發現他似乎並不打算迴應自己,便不再說話了。


    看起來某男是相當生氣,恐怕是不會想要再迴應自己了。


    過了溪水後,她被男人放下,隨即男人大步往前走,再也不理會她。


    “你能不能說兩句話?”蘇雲沁連忙追上他的腳步,“君明輝畢竟是為了我如今才會變成這般,更何況五年來都是他在照顧我,難道我還不能報恩了?你這麽生氣有些沒道理。”


    她不是非要跟他說大道理,但是她並不喜歡被人誤會。


    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她心愛的男人。


    前方高大的男人猛地停滯下腳步。


    蘇雲沁一個不慎,猛地撞上了他的後背。


    她心情有些亂糟糟,被撞了頭,她扶了扶額際。


    這男人的後背將她的額際撞得生疼,但她心底倒是絲毫不惱。


    “既然這麽在乎他,在乎到連命都不要了,何須跟孤解釋這麽多。”他冷冷出聲。


    他的眸底好似覆上了一層冰霜,比這頭頂的冰天雪地更凍人。


    蘇雲沁覺得他有些無理取鬧,輕輕抿了抿唇,“我解釋是因為也同樣在乎你,你若是不領情,我還能說什麽?”


    麻蛋,跟這個男人怎麽這麽難溝通?


    感情他以為他還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像個小男孩似的,這麽就吃醋生氣了。


    男人漠然地掃了她一眼,再也沒有說話,大步往前走。


    那一刻,他心底的情緒五味雜陳。


    他生氣,他惱怒,可卻第一次多了一種無力感。


    蘇雲沁和君明輝的五年,永遠都是他無法企及的的距離。


    他隻是惱,如若自己就這麽離開,他對蘇雲沁來說恐怕也不過就是一個過客,所謂的一月之約都是空話。


    他太了解這個女人。


    蘇雲沁意識到這個男人是真的非常非常生氣,她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惱怒。


    她吃力地追著他的腳步,奈何男人腿長,她得費很大的勁才能追上他的步子。


    好一會兒,她才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到底想怎麽才會消氣呢?”她微微喘著氣問道。


    男人的眉心一跳,垂眸看著突然落在自己墨色衣袖上的白皙纖細手指。


    怎樣才會消氣?


    這小女人有時候精明得厲害,有時候又糊塗得厲害。


    竟然問他怎麽才能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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