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蘇雲沁此刻心亂,想都不想就說不是。


    但剛剛說完這二字,她就有些懊惱。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顯然心虛了。


    果然,眼前的男人緋薄的唇角揚起了一抹絕豔的弧度,顯然已經確定了心中的答案。


    下一刻,蘇雲沁的下巴被男人捏住,緩緩抬起。猝不及防便撞入了他那幽深不見底的眸子裏。


    “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你想多了,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蘇雲沁微微抿了抿唇。


    確實隻是一個模糊的記憶,甚至她以為孩子的爹應該不會找上門來。倘若找上門來,她都打定主意把人給轟走就是了,哪裏會想到,這男人會是個這麽強勢的……


    至少,她現在沒法與這男人扯上太多關係。


    風千墨蹙了蹙眉,不悅的神色在眼底氤氳著,眼看著即將溢滿而出。


    “不記得?”


    她倒是忘得幹脆,而對他來說,五年前在密林的事情卻折磨了他五年。


    尋這個女人尋了五年,就因為她這陌生的味道,竟是讓他迴味。


    亦如此刻,他抱著她,絲毫不想鬆手。


    蘇雲沁感受到男人那危險強大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幾乎要將她給籠罩住,她鎮定自若地頷首,很肯定幹脆。


    “不記得!”


    “我幫你迴憶?”哪知,這無恥的男人卻說了一句更無恥的話。


    蘇雲沁嘴角一抽,白皙的臉上還是浮起了一層淡淡的粉色,猶如抹上了一層淡雅的胭脂。


    “你無恥!”她罵了一句。


    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可她的第一次實在是丟的太倉促,現在再細想,腦子裏隻有破碎地片段,唯一的感官就是——痛。


    再痛也痛不過生孩子,所以那第一次的記憶就更加模糊了。


    她終究是個沒有嚐過愛情雨露的女人,心底還是個純情的少女。


    蘇雲沁罵了兩個字,卻反而讓男人心情大悅。


    甚至,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嗯,不無恥,套不著媳婦。”


    蘇雲沁吐血中。


    她到底是怎麽坐在這男人的懷中的?又是怎麽跟他討論起這樣羞恥的話題的?


    “蘇雲沁,接受我,我幫你,如何?”他低沉的嗓音又一次響起。


    然而,這哪裏像是談條件,這分明帶著一股帝王式的命令。


    蘇雲沁隻是思索了那麽一刹那,繼續低下頭來掰腰際的大掌。


    “行了,你弟弟的病,包在我身上。咱們還是生意夥伴關係,別妄想別的。”


    她對這個男人不得不防。


    第一,他們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第二,她對他一無所知,毫不了解,更別提其他的了。


    就這兩點,她足以拒絕他。


    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就把自己交付出去。


    她的話成功惹惱了男人,男人困在她腰際上的大掌越收越緊,直至最後,恨不能將她徹底揉碎在身體中。


    “可我就喜歡妄想別的。”他的薄唇落下,輕柔地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溫熱的唇,貼在臉頰上,卻讓蘇雲沁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嚇得不知從何處得來的力氣,猛地起身往後退。


    不知是不是他故意鬆手的,而她,眼中戒備的神色更甚。


    “你卑鄙無恥。慕容無心,你要再敢對我動手動腳,我一定讓你斷子絕孫!”


    男人沒動,坐在椅子上,單手支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她越是慌亂,他越是覺得有意思。


    蘇雲沁罵完才發現自己用錯了詞。


    還斷子絕孫呢?蘇小陌和蘇小野都四歲了!


    蘇雲沁正等著這男人的反駁或者嘲諷時,哪知男人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我累了。”


    說罷,他便起身走至了蘇雲沁的床榻上躺下。


    蘇雲沁愕然瞪大眼睛。


    “喂,喂喂喂!”


    那可是她姑娘家的床榻,他說躺就躺上去,絲毫不顧忌。


    躺上去的男人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實則,男人的眉宇漸漸隆起,身上的灼熱感襲來。


    今日……看來蠱毒會發作。


    蘇雲沁暗暗翻白眼,隻得自認倒黴,轉身剛要走,誰知她拉門拉了半天拉不動,這才意識到門竟然在門外上了鎖!


    “靜容!”她怒喝了一聲。


    門外響起靜容那顫巍巍的聲音,“小……小姐,不是我,是老爺子的吩咐……是小一上的鎖。”


    “……”蘇雲沁扶額。


    她真的是倒黴催的。


    ……


    夜幕漸漸降臨,今日烏雲極厚,將月光盡數遮蔽了去。


    金澤站在蘇雲沁的屋頂上,心底有些煩悶。


    “今日,是十五了。”他低聲提醒金冥。


    金冥在一旁很漠然地頷首,“嗯!”


    金澤無語地瞪大眼睛。


    他就一個“嗯”完了?


    現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陛下在蘇雲沁的屋中待了許久許久,從白天待了晚上!


    這個時辰,該是蠱毒發作的時辰了。


    “不行,我要下去將陛下帶走。”金澤實在擔心,作勢要躍下屋頂,卻被金冥給拉住了。


    金冥板著臉說:“你忘記了五年前的事情嗎?”


    金澤頓了頓,恍悟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那蘇雲沁能幫陛下壓製蠱毒?”


    五年前,在密林裏,陛下的蠱毒發作本應該很可怕,可沒想到一個女人的出現讓原本沸騰嗜殺成性的男人成功被壓製住了蠱毒。


    這種蠱毒發作,沒有別的特別的,唯一特別的就是殺人。


    但凡能被尋到的生物,都會被男人殺光。


    所以每次他們陛下發作之日都會提前去往密林裏,陛下一人默默忍受著蠱毒發作帶來的痛苦,密林裏沒有其他人,才能確保不濫殺無辜。


    陛下的暴君之名其實很大部分也因為此。


    光是看著蠱毒發作隻是殺人,別人以為這蠱毒不是多嚴重,實則隻有他們最貼身的下屬明白……


    蠱毒每發作一次,便要減少一年的壽命。


    陛下的身體狀況看似與常人無恙,實則……


    ……


    蘇雲沁也懶得去想別的法子出去,幹脆走至床沿邊坐下。


    看爺爺的意思,非得將他們關在一間屋子裏好發生點什麽事情才好。


    她抱著手臂,側頭見床榻上的男人竟是毫無動靜,她蹙了蹙眉,覺得情況不對。


    她伸指輕輕戳了戳風千墨。


    “喂?”


    戳了一下,男人絲毫沒有迴應。


    這男人可是從下午躺倒了夜幕降臨,卻是一動不動,讓她心底頓時有了一股不安。


    她又戳了一下,“大魔頭?”


    驀地,被戳了一下的男人動了。


    蘇雲沁手臂忽然被扯住,她毫無反抗餘地就被他猛地拉扯著摔下去,下一刻,他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你……唔?”


    她這一個字剛剛出口,滾燙的唇赫然落下,將她的聲音徹底吞沒了去!


    蘇雲沁心底那根緊繃的弦,因為這猛烈至極的吻而斷了!


    腦子有那麽刹那的空白,她的瞳孔瞪得很大,有些混亂的思緒在腦子裏胡亂地攪動著。


    “唔唔……”她雙手雙腳並用,想要將身上這莫名其妙強吻他的男人給踹走。


    奈何男人高大的身形就如同一巍峨不倒的山,壓在她身上使得她動彈不得。


    因為她的掙紮,男人幹脆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雙手手腕,將她的手舉高過頭,長腿一動,將她的身子徹底禁錮住。


    蘇雲沁眼底兇光乍然而起,瞪著他。


    可卻發現這男人的雙目赤紅著,甚至毫無焦距,就連低下頭來啃她嘴的動作都如同魔怔了似的。


    憑蘇雲沁多年的從醫經驗來說,他這應該是某種周期性發作的病,今日剛好是他發作之日。


    可看著他身上的症狀,不像是普通的中毒發作的現象。


    唇被他結結實實堵著,她幾乎要窒息了。


    她唔唔了兩聲,肺部的空氣一點點脫離,她深覺自己可能要死了。


    更過分的是,這廝揪著她的唇,不是光親吻這麽簡單,是又咬又啃,一點都不知道憐惜。


    唿吸混亂地交織在一起,她忽然反口狠咬了他一口!


    “嗯……”男人被咬痛了,悶哼了一聲。


    蘇雲沁趁著雙手得了自由,袖中銀針一出,紮在了他身上幾處大穴上!


    風千墨悶哼著,身子直接倒在了蘇雲沁的懷中。


    “絲……”男人重重壓下,重量讓她悶悶地低咒了一聲。


    這該死的男人!


    他們上輩子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


    將他的頭挪開,放在自己的肩窩處,她才大口大口地唿吸著。


    空氣一點點恢複在了胸膛裏,她才仿佛如獲大赦一般。


    “混蛋,看我怎麽收拾你!”


    蘇雲沁穩住了唿吸,將身上的男人用力推開了去,將他身上的幾處銀針抽出轉而要紮他的腿部。


    手剛要伸出去,男人又是一個拉扯,直接將她狠狠抱入了懷裏。


    這舉動,就像是在抱一個巨大的抱枕一般。


    蘇雲沁剛動,他的唇就磨蹭在了她的耳邊,低低地悶哼著說了一聲:“痛……”


    還知道痛呢,能知道痛,那也說明他的知覺恢複了一些。


    因為這一個字,她手中的銀針緩緩落下,長歎了一聲。


    終究是沒能對這個男人下重手。


    風千墨抱著她,始終不肯撒手。


    蘇雲沁趁著他此刻安靜之時,緩緩摸向了他手腕處的脈象,想探探他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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