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少有人能體會到那種被當眾羞辱的痛。


    那刻爺爺的屍體還在身後躺著,而鎮醫院裏的醫生根本無法阻止他們的所作所為。


    我忘了自己如何逃走的,隻記得自己抱著爺爺的黑包袱,迎著雨在村鎮的路上瘋跑。


    跑迴家之後,拿起刀就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割下去之後,看著那血流出來的時候,腦海中想到爺爺的囑托,心就軟了。


    眼淚吧嗒吧嗒的滴在菜刀上,心裏一個勁兒的打顫。


    那時候,我雖然十八歲,可是常年宅在家裏,心智隻相當於十四五歲的孩子。


    爺爺也說我現在身體裏的雌性激素太多,性格也會像女人一般的柔弱。


    柔弱的下場,就是無法堅強的麵對那些狂風閃電般的打擊……


    “滾出我們村子,你個妖男!”,村裏那幫人沒有作罷的追到家裏來,在院裏大喊著


    我害怕的將所有房門關閉,躲在臥室的角落裏瑟瑟發抖。


    “啪”的一聲,玻璃被他們打碎,罵聲又清晰了幾分。


    他們咒罵我是個怪胎,咒罵我是個不祥之物!


    或許爺爺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些吧?


    所以在臨死之前才會讓我漢東市找那個叫林慕冬的人。


    深夜而至,謾罵聲漸漸遠去,但是,我知道他們明天還會來。


    第二天,他們果然又來鬧了。


    “你們都滾開!!忘了當年林醫生怎麽給你們治病的嗎?啊!?”王大爺的聲音傳來。


    “咚咚咚”傳來敲門聲。


    “是我……”王大爺的聲音傳來。


    我愣在屋裏麵,輕輕的磨著藥,沒有應聲。我現在隻想把爺爺留給我的藥喝掉,三天之就離開。


    “小林子,你爺爺的骨灰我給你帶來了。你要是不應聲,我就給你葬到後山上了啊。”


    我一聽,趕忙跑出去,一把躲過他手中的骨灰盒。


    王大爺看著我受驚的樣子,一臉的難過,“唉……村裏人沒文化,就是這樣,你別怪他們。”


    “你給他們說,三天後我會離開。”話畢,我直接關上了門。


    三天後。


    一個深夜裏,我帶著爺爺的骨灰離開了桃源村。


    ……


    離開村子,我直奔鎮上。


    天快亮的時候,我抵達了鎮上孫二娘家門口。


    這個孫二娘是鎮上出了名的能人,能說會道,還會講普通話。


    很多想要去大城市發展的人,都要找她。


    當年她生病時,爺爺曾救過她,但是,我現在這個樣子,她肯定認不出我了。


    站在她家大門口,看到好幾撥人進去出來,出來又進去的,我還沒想好怎麽以什麽身份開口時,她丈夫忽然遠遠的走了過來。


    “喂,”他上下打量著我,“這麽高的女娃子啊?”


    “……”我受不了他那端詳人的眼神,低著頭沒敢應聲。


    “看你也十八九了吧?怎麽?是不是來找二娘要工作的啊?”


    “是……”我點了點頭。


    “看你這窮酸樣,有錢交中介費嗎?”他又問。


    我趕忙拿出包袱說:“我給二娘帶了點兒好東西!”


    “好東西?”他皺了皺眉,顯然是覺得我這麽窮酸樣子,不會有什麽好東西。


    “我爺爺讓我給二娘帶的藥。我爺爺是桃源村的林秋生中醫。”我補充一句。


    “林秋生呀?行行行……進來吧!”


    ……


    進了屋。


    孫二娘正跟一個壯男聊天。那男人大夏天的赤著上身,肌肉跟雕塑上去的似的。


    孫二娘說:“咱們國家最豪華的城市就是漢東市啊!要麽你就去京都,那是北漂,你要去漢東呢就是南下,我瞧你這五大三粗的樣兒,適合南下!那邊兒人個頭小,你這身板子讓雇主一看,就是能幹活的料啊!”


    那男人聽後,一愣一愣的,怕是跟我一樣都打小都沒出過這鎮子,“那俺就去漢東!”


    “那就去這家!”孫二娘將一張破紙板放在舊茶幾上,指著上麵一格說:“碼頭邊兒上卸貨!幹好了,一月這個數呢!”孫二娘豎起五根指頭說。


    “這是五多少啊?”


    “五千啊!一月呢還是!一月能趕上你在家種一年地了!”孫二娘有板有眼的說。


    “俺去!”那壯漢說著,便從褲頭裏掏出一遝包好的錢。


    “行了,迴去等我信兒。我聯係好了雇主,就給你電話!”孫二娘一邊點這錢一邊說。


    那壯漢聽後,笑著從正屋裏走了出來。


    “進去吧。”二娘丈夫在旁邊喊了我一聲後,直接進了屋說:“這是桃源村那個林大夫的孫女。”


    “林秋生啊?”孫二娘轉頭看著我,一臉納悶的說:“他也沒個孫女啊……我記著倒是有個孫子。”


    “是林醫生讓我來找你的……我想去漢東市!”我撒謊說。但是,也不能不撒謊啊。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去漢東市了。


    “漢東市?那可是大城市,人家那地兒沒要女工的啊。”


    “我很能幹的!”


    “這不是能幹不能幹的問題,我看你也有十八九了吧?”


    “十八了!”我趕忙迴答。


    “啥學曆?”


    “小學……小學畢業。”


    “就是嘛!你學曆不行,怎麽去漢東市啊?”孫二娘擺了擺手說。


    “您給像個法子吧!我真要去漢東市打工……”我上前兩步央求說。


    我現在迴不去了,哪怕留在鎮子上,也會被桃源村的人發現。一旦被發現,他們會將我是妖男的事情傳的四處都是。


    “要不你去懷通縣吧?那裏有個養雞場,招養雞的!一月也有個兩三千塊!”孫二娘打發我說。


    “不,我隻去漢東市。”我說著,趕忙打開包袱,將裏麵的摞的跟小山似的藥膏擺了出來。


    “呦!”孫二娘眼前一亮,當年就是這白玉膏將她的腿傷養好的,隻是白玉膏製作過程非常複雜,爺爺留著一批一般不舍得用。


    “這林老頭還說沒有了,這不是有很多嗎?”孫二娘樂嗬嗬的說。


    “二娘,幫我想想辦法吧?”


    “我說二娘,這什麽東西啊?瞧你珍貴的。”旁邊的丈夫問。


    “這東西可好了!能賣錢!還能治我的腿病。你等等啊……”孫二娘說著,便從沙發上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旁邊的大廣告牌前,上下的給我找工作。


    好一會之後,她從上麵撕下幾張紙,迴來後,搖著頭說:“你看看這幾個工作,這兩個是在漢東市郊區,這兩個是在市中心。”


    那兩個市郊的我沒有考慮,而市中心一個是洗浴中心服務員,另一個則是ktv服務員。


    洗浴中心下麵標著月保底一萬,ktv服務員則月薪9000元。


    我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


    一看那工資我就知道那是幹什麽的地方。


    如果去了洗浴中心,讓人家知道我是個妖男,我還不被打斷腿啊?


    “二娘……還有別的嗎?”


    “這幾個不行嗎?”二娘有些不樂意的問。


    “……”我低下頭,看著另外兩個工廠的招聘,時間上要求的太嚴格了。而且,包吃住,意思就是要跟一幫女人住一塊啊。那肯定不行。


    “還有一個。但是,你的話…不行啊……”孫二娘端詳著我說。


    “我行的!”


    “你不是瞎子啊……”她皺了皺眉毛說。


    “瞎子?”


    “對啊……那是漢東市一家盲人按摩店!隻招盲人!”


    “我去!我就去這家盲人按摩店!我會按摩穴位的!”我馬上說。


    盲人們什麽都看不見,哪怕跟她們一起洗澡,都不用擔心她們發現我的男兒身。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


    “可是……”孫二娘很是猶豫的看著我。


    旁邊她丈夫卻高興的答應說:“唉?裝瞎子多簡單的事兒啊!你就應了這女娃子吧!讓我看,這娃子單純著嘞。”


    孫二娘一聽,沒好氣的斜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又想嚐口鮮兒了吧?”


    “嘿嘿…這,這事兒咱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她丈夫勾了她幾眼說。那模樣就跟看到塊肥肉似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孫二娘仿佛見怪不怪了,冷不丁的說了句:“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而後轉頭看著我說:“行了,今兒就去裏頭屋那屋住下吧,明兒我親自帶你去。”


    我應聲起來,就往裏頭走。


    閉門一瞬間,便聽到孫二娘莫名其妙的小聲道:“晚上你可得悠著點兒啊!別壞了我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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