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並不知道柳二郎還會有這種誤會,略寒暄了幾句就走了。


    林銘看著她的背影心想,要是這次的事情順利的話,他迴京後手裏至少有幾千銀子,也算是有了娶媳婦的本錢。等自己考中了舉人就跟伯父求娶,不過她到底是族妹的丫鬟,看來以後還要多多討好族妹才行。


    於是,隔天黛玉就收到了林銘讓人送來的許多小玩意兒,什麽竹雕木雕湘繡之類的,價值不高卻十分有趣。另外還有一些綠鬆石串的手串戒指等,足有滿滿一盒子。


    收到東西,黛玉還跟眾人笑道:“銘大哥做事越發周到了,他以前可想不到這些小事。”


    雪雁心裏卻有些感動,他這麽做多半是為了自己。在這樣的時空,能遇到一個這樣處處為自己著想的人還真是自己的幸運。


    過了三日之後,林如海便讓人把柳家姑侄請到後衙來住,畢竟總讓柳氏的娘家人住在外頭也不像話。


    林銘那天成功和賈璉商議通了,要和他一起進貨。賈璉欣然應允,後來又感歎有些貨物從周邊府縣親自去收的話價格還能便宜至少三成。可惜自己這迴帶的人手不夠,聽說下頭有些州縣偶有盜賊出沒,不大太平。柳湘蓮自告奮勇給他當護衛,還激他說男子漢大丈夫要幹就要幹一番大事業,瞻前顧後的算什麽男子行為。幾杯黃酒下肚,賈璉也有些上頭,一激之下就應了下來。醒來後雖有些後悔,但是大話都放出去了卻不好再收迴。況且他也知道柳湘蓮和馮紫英他們也都熟識,自己要是臨陣退縮,迴京後難免被他們笑話。不如幹脆去走一遭,如今布政使是自己的嫡親姑父,他就不信還有人膽敢打劫到自己頭上來。


    於是幾人果真商議好了路線和時間,便各自迴去收拾行囊。


    林銘和賈璉一起向林如海報備了此事,當然他不能說自己也是跟著去進貨的,隻說是遊學而已。林如海倒也讚同此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路上多注意些安全。另外順道看著璉二一些,這小子慣好風月之事,你看著他不要讓他鬧出什麽事故來。”


    聽到這活,賈璉被臊的滿麵通紅:“姑父說笑了,這都是舊黃曆了,如今侄兒已經是改過自新了。”


    林如海笑道:“你改不改的我倒不在意,橫豎我又不是你媳婦。隻不過,人心複雜,你們出門在外萬事要謹慎為上,一些事能不沾染就別沾染的好。這裏既不是京城也是江南,沒那麽多親朋姑舊,真遇上什麽事,我離的遠,你們少不得要吃虧。所以,一定要自重。”


    說到“自重”二字的時候,他還特意看了一眼賈璉,看的賈璉心裏發毛。


    雖是一同去進貨,但是幾人說好了,幾人各弄各的,賬目分開,省的迴頭掰扯不清楚。賈璉自是不用說,這會子手裏不缺銀子。不過邢氏知道他要出門後,把大頭都收了迴去,隻給他一萬兩讓他進貨,說路上帶多了銀子不好。真要是相中了什麽,可以付一部分定金讓人送到武昌府來結貨款。賈璉這些年靠著邢氏的指點沒少掙銀子,這迴也不敢反抗,乖乖的照她的吩咐來做。


    正好瞧見這一幕的雪雁心裏暗暗稱讚,這邢夫人就是有法子,說的話比王熙鳳都有用,這才是自己要學習的榜樣。以後馭夫就得這樣,光讓對方麵上害怕不成,得心服口服才是王道。


    而林銘這會正在屋裏盤算自己的銀子。他離京的時候帶了一千兩銀子,母親又塞了二百兩。當然除了銀子,他還帶了一箱做工極為精致的帕子和香囊等物,比市麵上常見的貨色要上乘很多。來湖廣之後也找賈璉幫著銷了出去,數量不多,獲利卻頗豐,三百兩的東西一轉手淨賺了一千兩銀子還多。而且他手裏還有一樣東西,獲利比這些東西還要厚重的多。


    來之前,他特意請同窗抄錄了許多國子監近幾年的歲考題目。一路上,遇到船舶停靠的時候就找當地大的書肆販賣一份。不得不說的是,同樣的東西在江南一份隻能賣百十兩銀子,而到了武昌府這邊,卻能賣上八百兩。可能是江南多才子的關係,那邊對國子監的東西並不怎麽眼熱。而湖廣這邊的書肆老板卻都有些求賢若渴的意思,給的銀子多態度也極為恭敬。


    隻是掙這些銀子的時候,林銘心裏總覺得有些負罪感,暗忖國子監的先生們要是知道自己如此行事的話要不得要罵自己“有辱斯文”,說不定還會取消自己的監生資格。因此做這事的時候,他都小心翼翼的,連自己的小廝都沒告訴,每迴去書肆裏接洽也都是喬裝一番。


    一算之下,林銘發現自己手頭已經有了三千多兩銀子。原以為至少要迴京之後才能掙到這個數的,沒想到還沒出湖廣呢,已經有了這麽豐厚的利潤。心裏暗忖,怪不得世人一邊嫌棄行商地位低,一邊卻又前仆後繼的一擁而上,實在是獲利太厚。


    這倆人都算是手裏有錢心裏不慌的主,隻有柳湘蓮心裏有些打鼓。他深知林賈二人都是因為看中自己的武藝才捎上自己的,但是看著別人都想方設法的賺銀子養家。柳湘蓮覺得自己也不好幹看著,隻可惜實在是囊中羞澀,滿打滿算身上不過幾十兩銀子。還多虧了當初邢氏給的見麵禮,要不然他連這點銀子也沒有。


    那頭柳姑媽知道此事後,擔心路上會有危險,有點不想他去。因此特意找到柳氏跟前,想讓她幫著勸慰一番。誰知柳氏把他叫過來詢問一番後,笑道:“男子漢大丈夫多走走見些世麵也是應該的。賈璉我就不說了,那個銘哥兒倒是個好的,年紀不大做事沉穩。最主要的是他心中有分寸,你多跟他學著點。當然賈璉也有好處,隨機應變八麵玲瓏這是他的長處,你隻不要學他的浪蕩不羈就行。既然賈璉是去做生意的,你何不跟著一起做點。”


    說著讓丫鬟拿出五百兩銀子來給他:“多了沒有,這些給你,掙了算你的,賠了算我的。就當是提前把你成親的份子錢給你了。掙了還好說,要是賠了,日後你成親就不用告訴我了,橫豎我是不會再包紅封給你的。”說的丫鬟婆子們都笑了起來,就連柳湘蓮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


    柳姑媽見狀不免急了,對柳氏道:“不是讓你幫我勸著他點嗎?你怎麽還火上澆油呢?”


    柳氏笑道:“我知道姐姐擔心他的安危。隻是他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想攔是攔不住的。還不如趁早遂了他的心意,最起碼知道他這迴去哪跟誰一起去的。總比把他氣跑了不知去向要好。”


    聞言,柳姑媽隻得歎道:“這倒也是。”迴去後便幫著侄子打點行囊,也拿出五百兩銀子給他:“我身上帶的銀子不多,這些你拿著。賈家二爺是個有錢的,那位林少爺似乎也有不少家當,你要是銀子太少不免被人看輕。”


    柳湘蓮死活不要,柳姑媽狠勸道:“就當是我提前把你存我那的銀子給你了,若是掙了皆大歡喜。若是不慎賠了,隻當你那塊地這些年沒有收成。”


    如此,柳湘蓮才收下。


    要不說錢是男人膽,有了這些銀子打底,柳湘蓮再麵對林賈二人的時候就不再像之前那樣默不作聲了,而是有說有笑又恢複了往日的爽朗大方。


    幾人特意請林如海找了個當地的向導,林如海又把自己的一個幕僚借給他們。加上各自的仆從下人和騾馬車隊,浩浩蕩蕩的倒也是不小的一隊人馬。


    眾人一路向南,專往有各種特產的州府而去,這邊收些綠鬆石那邊買些木雕,一路上邊進貨邊遊覽風景,倒也十分愜意。要不是時間有限,幾人恨不得再往南走上幾百裏地。


    原本是一切順利,往迴走路過宜昌府的時候卻遇上了事故,途徑一處山道的時候竟然遇到了疑惑強盜。那些人出手狠辣,兵器精良,竟然不像是一般的歹人。幸虧柳湘蓮武藝超群,加上賈璉帶的人裏也有幾個好手,才堪堪把人打發走。


    隻是把人打退後,自己這邊也是傷亡慘重,賈璉有個自幼跟隨的仆從不幸丟了性命。悲痛之下,他忍不住踢了腳被“打死”的一個強盜:“該死的盜賊,等小爺我查出你們的底下,不把你們老巢剿了我跟你們姓!”


    誰知那個賊人並沒死,隻是剛才被捅了一刀吃痛暈厥過去了,這迴被賈璉一腳給踢醒了,聞言忍不住又拿起落在手邊的砍刀徑自向賈璉砍去。


    賈璉這個時候已經背過他在看自己那個不想喪命的仆從,一時之間並沒有防備。站在他身後的林銘看到對方竟然直接往賈璉的脖頸砍去,心裏大驚,一下把賈璉推到一邊,拿起手裏的寶劍迎了上去。隻是他到底不是真正的練家子,所謂的“劍術”也多是為了強身健體所練,自然不是練家子的對手。


    隻一下就被對方打落寶劍,林銘不敵之下往後踉蹌了一步,對方手裏明晃晃的大刀已經隨之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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