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軒之前一直沒開口,直到陸滿江的話說完了,才將麵前一份文件推到了葉臻麵前。葉臻不太明白,拿起了那份文件。


    看著文件上的內容,葉臻瞪大了眼睛。她滿是不敢置信的看著陸滿江跟陸之軒。


    「怎麽會有這個的?我爸怎麽可能會簽這個?」


    這不可能啊。這完全不符合葉南山的個性。以葉南山的個性,怎麽可能會簽這樣完全不利於他的條款呢?


    陸滿江哼了一聲,眼中盡是冷意:「是啊。你爸若是放在現在這個地位。怎麽可能會肯簽這種幾乎算得上是的條款呢?」


    葉臻盯著那紙文件,內心的震驚依然散不去。


    那是一份協議,一份葉南山跟陸臻之間的協議。協議的日期可以看得出來,協議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


    協議說明,將繪公司由陸繪與葉南山成立,除了融資所需要的股份之外,剩餘股份兩人共同擁有。


    關於股份的劃分不是這封協議的重點,重點是,這上麵有說明,葉南山跟陸繪是夫妻關係。兩人共同擁有公司的一切。


    但如果在之後兩個人的婚姻存在期間,任何一方有背叛婚姻的舉動,則背叛婚姻之人,必須將公司股份無條件轉讓給另一人。


    「當年,我根本不同意你媽嫁給你爸。可是你媽是個死心眼。一心一意就要就是要跟你爸在一起。我不管怎麽阻止,都無法讓她動搖,最後隻能同意。」


    「你媽結婚之後,又一心一意為你爸辦公司,創業。我眼看著她奔跑勞累,甚至當年懷著你的時候,還在外麵跟客戶跑單,我實在是心疼。可是我看你爸那個人,生性寡情涼薄,我看他根本就是一個無情之人。」


    陸滿江說到這裏,聲音難掩傷感:「我知道你媽那個人的個性。沒有眼見事實,是不會相信任何事的。我無奈,隻好在他們公司成立之初,私下找了你爸,要他簽這份協議。」


    「我爸就同意了?」怎麽可能?這根本不像是葉南山的做事風格。


    「他不得不同意。」陸滿江至今想到葉南山當時的態度,都覺得諷刺:「當時你媽懷孕了,有了你。你爸可能還需要利用你媽,得到更多吧。所以他當時同意了。」


    陸滿江沒有說的是,當時的葉南山,是怎麽詛咒發誓,說自己絕對不會背叛陸繪,說他對陸繪一片真心,根本不需要簽這樣的協議。


    可是陸滿江是什麽人呢?他根本不信葉南山。男人的行為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


    他很堅持,而且說如果葉南山不肯簽,就表示他對陸繪根本沒有真心,既然沒有真心,陸繪又何必再為他奔波?


    葉南山是個狡猾的,後來,他知道自己擰不過陸滿江,也隻能同意了。同意之後,還不忘拿著這份協議去找陸繪,說他有多麽深情,多麽愛她。


    陸繪果然深受感動,在之後的日子,越發的為公司賣命。


    陸滿江一想到女兒當年的癡傻,就覺得心酸。隻是葉南山到底是葉臻的生父,那些事情,不提也罷。


    葉臻點頭,捏著那一紙協議,卻還有疑問未解:「外公,既然是這樣,為什麽當初我媽去世的時候,你不拿出來?」


    「你媽走了,我很傷心。加上你當初還小。你媽當進立了遺囑,把財產一分為二,給了你跟你爸。」


    「這是你媽的遺願。我們又想著,你總歸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總要顧及一二,可是誰又會想到——」


    後麵的事,陸滿江沒有再說。隻是臉上的老態越發明顯。


    如果不是他在法院的相識告訴了他這事,他還不會知道,葉南山竟然如此禽獸。禽獸到為了一點股份,為了一點財產,不惜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告上法庭。


    更過分的是,他竟然還有臉說陸繪死時神智不清?


    陸滿江一想到葉南山做的事情,胸口劇烈起伏。陸之軒見狀,上前輕拍著他的後背。


    「爸,別生氣了。現在臻臻也大了,我們把這個文件給臻臻,接下來怎麽做,就讓臻臻自己選擇吧。」


    事實上以陸之軒的個性,真的是分分鍾都恨不得把葉南山弄死。


    可是他怎麽說也是葉臻的生父,不管是他也好,陸滿江也好,都不想讓葉臻為難。


    「謝謝外公,謝謝舅舅。」


    葉臻看著那份文件。現在好了,不管後麵葉南山還有什麽招,她都不怕了。


    她是真的不在意她能得到多少財產,可是她真的不希望母親的心血最後便宜了旁人。


    「臻臻,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不管怎麽樣,外公都會支持你的。」


    「恩。謝謝外公。」


    葉臻拿著那份文件離開了陸家,隻覺得這段時間以來心裏憋著的那口氣,終於放鬆了不少。


    沒有急著迴家,而是去找了唐律師,把那份文件給唐律師看過。


    唐律師表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突破點。葉凝涵跟葉南山的父女關係,還有葉南山在跟陳婉結婚不到半年就生下了葉建豪。


    這兩件事都可算是是事實出軌,加上有這份文件在手。葉臻想再跟葉南山打官司,基本上穩贏。


    這些專業上的事情,葉臻既然相信了唐律師,就全權交給她處理。


    把文件複印了一份給唐律師,葉臻這才帶著原件迴到了家。哪裏知道進了家門,卻發現李峻生不在。


    他手上傷還沒好,西區工廠的事現在已經告一段落。難道他上班去了?


    這人也太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了。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拚命,自己會擔心嗎?


    勸也無用,葉臻想了想,從網上搜了一下一些食補的藥膳。打算呆會等李峻生迴來,給他好好的補一下。


    結果卻是她等了一個晚上,李峻生也沒有迴來。葉臻給李峻生打電話,結果卻發現手機在茶幾上。


    葉臻突升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拿出手機搜當地新聞。


    西區工廠的爆炸案還在調查之中,隻說廠裏的負責人跟相關的責任人都被收押了。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消息。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葉臻擔心得不行,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李峻生,他沒事吧?真的希望他隻是單純的沒帶手機,而不是發生了其它什麽事。


    ……


    葉臻頂著一雙黑眼圈進了公司。剛出電梯,就看到楚苔腳步匆匆的往她的方向走過來。


    「怎麽了?」


    楚苔停下腳步,看了眼董事長辦公室的方向,神情有些為難:「老董事長來了。」


    「是嗎?」葉臻愣了一下,這幾天葉南山還有空來?


    他現在難道不是應該在家裏想辦法,怎麽樣挽迴他手上的股份嗎?當然,他的舉動是一定是徒勞。畢竟她現在可是有協議在手的人。


    「我知道了。謝謝。」葉臻打了個哈欠,一個晚上沒有睡好的她現在實在是困得很:「你給我泡杯咖啡過來,然後把上午的例會推遲半個小時。」


    「是。」


    楚苔應聲而退,葉臻打起精神來,想到她手上有的那份文件,她絲毫不怵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葉南山還坐在董事長辦公桌後麵的位置上。葉凝涵,陳婉,依然分別站在他兩邊。


    嘖。這葉南山每次出現,總要來這樣一場,無趣,實在是無趣得很。


    葉臻沉著臉,徑直走到董事長辦公桌前站定。


    「葉先生,這個是我的位置,麻煩你讓一讓。」


    「你叫我什麽?」上次在法庭上她這樣叫自己,已經讓葉南山積了一肚子的氣了。


    葉南山看著這個女兒,現在真的是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在當初把這個逆女給掐死。


    「葉臻,你膽子倒是也大了。竟然忤逆到連父親都敢告了。」


    葉臻沒接這話,她告葉南山不是因為膽子大,而是因為為了拖延時間。


    「葉先生。你做了初一,我就不能做十五?」


    真是好笑。他為了錢可以不顧親生女兒的感受,她這個女兒倒要顧忌他的感受?


    可惜啊,清朝都亡了,她實在沒有愚孝的習慣。


    「葉臻,你不要囂張,我今天來,可不是來跟你耍嘴皮子的。」


    「看出來了。」葉臻點頭:「有話就說。我時間很寶貴,呆會還要開會。還要去見客戶。畢竟我可不像葉先生,以前當董事長的時候,總有人替你賣命,你隻要坐在這裏不動就好了。」


    「葉臻,你什麽態度?」葉南山氣得臉紅,眼看就要發作。葉凝涵上前,拍了拍他的後背。


    「爸,別生氣了。你別忘記了,我們今天來,可是有正事要跟姐姐說。」


    葉南山臉色稍緩,隻是看著葉臻的目光卻多了幾分趾高氣揚:「我們今天來,是要讓你把你手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讓給我。」


    葉臻像是聽到什麽天方夜譚一般的看著他:「葉先生說什麽?」


    「我說,把你手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無償轉讓給我。」


    「嗬。」葉臻想笑了:「憑什麽?我還說,讓你把你手上的股份轉讓給我呢。」


    「憑什麽?」應聲的是葉凝涵。她繞過了辦公桌,走到了葉臻麵前站定:「憑李峻生。」


    李峻生?


    看到葉臻的表情有瞬間閃神,葉凝涵笑了。


    「我們的李市長,昨天應該沒迴來吧?」


    葉臻眯著眼睛,看向葉凝涵的目光倏地變得犀利:「你做了什麽?」


    「其實啊,你應該問我們的李市長做了什麽。」葉凝涵嘴角含笑,隱約帶著嘲諷。葉臻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你的李市長,現在正被人叫去調查。你知道西區工廠的爆炸案吧?現在有最新證據顯示,你家李市長,可是跟這事有關。」


    「不可能。」葉臻跟李峻生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她相信李峻生,他絕對不會是一個會做違紀事情的人。


    「你還真是相信他啊。不過可惜,你信錯了人。」葉凝涵一臉笑意,唇角更是克製不住的揚起:「你家李市長現在確確實實是被人帶走了。葉臻,你的靠山沒有了,就不知道沒有了靠山的你,還能在將繪董事長這個位置上坐多久。」


    葉臻不說話,她此時滿心都是對李峻生的擔心。


    若是李峻生會跟爆炸案扯上什麽關係,她自然是不信的。李峻生來青城才幾個月的時間,而西區工廠開出來都很長時間了,又怎麽會有關係?


    真要說,也隻能是說眼前的葉凝涵胡說八道了。


    「如果我是你,你就識趣一點,把董事長的位置讓出來給爸爸。當然,公司的股份,你也要一併讓出來。不然的話,以後怕是沒你的好果子吃。」


    「葉凝涵,你說完了?說完了就走吧。」


    「葉臻,你得意什麽?你沒聽到我的話嗎?李峻生已經倒台了,你要是聰明,就乖乖把你手上的股份交出來,把董事長的位置讓出來。」


    「吵死了。」葉臻給了她一記冷眼,目光滿是嘲諷:「李峻生出事,與我何幹?我坐上這個位置,是公司其它股東一致同意的。你想讓我讓我就讓?」


    「葉臻,你怕是腦子壞了吧?那些股東為什麽會同意,你心裏難道不清楚?他們是看在李峻生的麵子上。現在李峻生失勢,你以為,你能坐得穩這個位置?」


    「那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沒事你們請走吧。」


    「葉臻人,你怎麽說也隻是一個小輩,你爸爸是你的長輩,你這樣跟你父親針鋒相對,你就不怕有報應?」


    陳婉的話讓葉臻失笑,她看著陳婉數十年如一日的虛偽耍了,實在是膩煩。尤其是這張臉有可能是她的殺母仇人時,她越發的恨。


    「陳女士,我建議你不要開口比較好。你說報應,你一個當人小三的人,隻怕比我更先有報應。」


    「你——」


    「葉臻。」一直沒開口的葉南山終於發話了:「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老沈跟老張他們,無非是看李峻生的麵子,這一點,你比我清楚得多。你要是不想鬧得太難看。還是自己乖乖讓位比較好。」


    「如果我不讓呢?」葉臻看著葉南山。這就是她的父親,親生父親。


    外公的話,還真的有道理。葉南山確實不是良人。


    「我手上,有李峻生貪賄的證據。」葉凝涵此時涼涼的開口,眼神之間盡是得意:「你要是不識趣,我就隻能也跟著不留情麵了。你若是聰明,我說不定,可以放李峻生一碼。」


    有李峻生貪賄的證據?鬼信。


    葉臻的目光在葉南山幾個人臉上掃過,突然就笑了:「好啊。你大可以試一下。把那些證據交給檢察廳,看看我會不會怕。」


    「葉臻,你這是想要一條道走到黑?」


    「葉臻,虧得李峻生之前幫你那麽多,怎麽?這會你的心倒是挺狠,就不知道李峻生知道你這麽冷心冷肺,會是什麽感覺了。」


    陳婉故意刺激葉臻,葉臻卻是毫無所動。


    私心裏,她完全相信李峻生,相信他的人品。可是看葉凝涵兩人的樣子,又好像是很有把握。


    她對官場上的事情了解不多。若是他們真的耍什麽陰招,隻怕李峻生也防不勝防。


    還有就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李叔叔本事是厲害,可到底是新來的。


    上次張董他們的事,難道真的是李峻生用特殊手段達成的目的?她不願意這樣想,但眼下的情景,到底讓她有幾分擔心。


    不。葉臻不信,她不願意相信李峻生是那樣的人。這樣一想,她馬上就恢復了鎮定。


    「葉先生,若是你們說完了,那就快點走吧。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葉臻,沒想到你這麽冷血,你就真的不在乎李峻生去坐牢嗎?」


    「那就等你先讓他坐了牢再說吧。」


    「好,你給我等著。」


    葉凝涵轉身看向葉南山:「爸,既然姐姐這樣執迷不悟,我們也沒有必要再多廢話。我倒是想看看。李峻生真的去坐牢之後,你還能倚仗什麽。」


    葉南山起身,一行人往外麵走。


    葉臻心裏相信李峻生,卻又怕葉凝涵真的準備了什麽骯髒手段。


    在葉凝涵的手就要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她突然開口了。


    「葉先生。」


    葉凝涵臉上帶著一抹得逞的笑,她轉過身來,看著葉臻:「怎麽?怕了?」


    葉臻並不看她,而是看向了葉南山。這個男人,一開始就在欺騙媽媽的感情。


    當年那份協議,外公他們一直沒有拿出來。想來,葉南山就以為協議不在,或者是可以作廢不管了?


    那份協議在她手上,她完全可以讓葉南山就這樣滾蛋。把他剩下的股份都拿迴來。


    可是眼下出了李峻生這樣的事,她深吸口氣,看向了葉南山。


    「葉先生,你做這些事情無非是想保住你在將繪公司的地位。不過,如果你一無所有,你還會有地位嗎?」


    「你什麽意思?」


    葉臻沒說話,她拿出手機,打開了自己的相冊。


    那份文件的原件,自然是被她放在家裏,但是她昨天有拍下備份。


    「看樣子,葉先生的記性不太好,那我隻好提醒一下你。」


    「葉先生,曾經你為了討好我媽,簽過一份協議。協議的內容,想來,你應該還記得吧?」


    葉南山臉色一變,他看著葉臻,神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了起來。尤其是看到手機那份協議的時候,他的臉色鐵青:「你——」


    「葉先生。你在跟我媽的婚姻期間,數次出軌。按照協議,你名下所有的財產,都將無償的,轉給我媽。如果我媽不在了,那麽所有的財產,將轉給我媽的孩子。也就是我。」


    她深吸口氣,滿意的看著葉南山變了的臉色,還認就好:「現在,這份協議在我手上。葉先生。你現在名下還有將繪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是按照協議,這些股份,都是我的。」


    「葉臻。你做夢。」葉凝涵氣壞了,她腳步向前,想去搶奪對方的手機看清楚。


    葉臻退後了一步,不給葉凝涵這個機會。她隻是定定的看著葉南山:「這份協議,在當年,是公證過的,葉先生,不會忘記了吧?」


    葉南山當然記得,可是,可是後來陸繪生了葉臻之後,他們當時的感情算是不錯。他哄了陸繪,讓她將那份協議毀了。


    他明明看到陸繪把協議毀了的,現在又哪來了當初的協議?


    難道說,陸繪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可惡,那個該死的女人。生前不讓他痛快,死後還要給他找麻煩。


    他不說話,葉臻都知道他在想什麽,深吸口氣。她不想放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是眼前這樣的情況,她並沒有選擇。


    「葉先生。我們來談個條件吧。」


    「什麽?」


    「你把你手上所有跟李峻生有關的證據給我。而我,銷毀這份協議,如何?」


    「那我們怎麽知道,你會真的毀掉?」


    「那我又怎麽知道,你們會把真的證據交給我?」


    彼此都不相信對方,誰又比誰好幾分?葉臻可不相信,人品惡劣如葉南山這幾個人,會真的爽快的交出證據。


    葉南山跟陳婉對視了一眼。葉凝涵搶先開口。


    「葉臻,你不必在這裏試探我們。我們要李峻生的證據無用。如果你不信,不如我們約好時間,我們給你李峻生的犯罪證據,你給我們那份協議,如何?」


    「沒錯。」陳婉跟著附和:「這樣,大家都放心。」


    葉南山不說話,明顯是默認了陳婉母女的提議。


    葉臻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想了想,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明天上午十點,你們拿著證據過來找我,而我,把協議帶來銷毀。」


    「好。」


    葉凝涵滿意了,轉身看向葉南山,他也沒有意見。


    本來想著把葉臻手上的股份讓她全部讓出來,現在看來,先保住他手上那百分之四十再說。


    至於剩下的事,隻能是徐徐圖之了。反正隻要毀了那份協議,剩下的事情都好說。


    葉南山一行人走了,葉臻卻沒辦法安寧了。


    葉凝涵手上真的有證據嗎?會是什麽證據?李叔叔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被帶走的?


    李叔叔,你到底出什麽事了?你為什麽還不迴來呢?


    葉臻的心,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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