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落座。


    各找各的地方。


    張燁走去後麵一張小桌,“蘇老師。”


    “厲害啊張老師,您這幾首詩震全場了啊。”蘇娜嘻嘻哈哈道,她不是個古板的人,平常也沒有什麽北大老師的樣子,該說說該笑笑,“我有個事兒得求你啊。”


    張燁坐下,“你說。”


    蘇娜道:“你那上聯得送我。”


    張燁攤手,“都被吳校長拿走了啊,你去找她要。”


    “那你答應了啊?你答應了我就去,反正吳校長喜歡詩詞,對楹聯應該不太感興趣,但我爸喜歡啊。”蘇娜道。


    張燁笑道:“送蘇叔叔啊?那行,沒問題。”


    蘇娜開懷道:“那就說定了,夠意思!”


    這時,那邊的周大師四處一招,目光落到了張燁身上,招手道:“小夥子,哈哈,來主桌坐吧。”


    主桌?


    所有人都一愣!


    主桌上的可都是大師,一般的書法家都沒資格坐上去的!


    魏大師也邀請道:“是啊,年輕人,過來吧,你有資格坐這裏。”


    張燁怎麽可能會去啊,他立即道:“謝謝各位大師了,承蒙看得起我,不過我可不敢托大,真不去了。”


    吳則卿說道:“他想坐那裏就坐吧,咱們吃。”


    一個四十歲上下的書法家太好奇了,問道:“老吳,你從哪裏認識了這麽個人?我們怎麽都沒聽過他啊,有誰認識?”


    “不認識啊。”


    “第一次見他。”


    其他人也頻頻看向張燁。


    吳則卿微微一笑,“你們肯定知道他,至於是誰,我先賣個關子,難道大家都不餓嗎?那我可先動筷子了?”


    啊?


    我們都認識?不能啊!


    周大師哈哈一笑,“對,先吃飯。”


    之前參加過比試的馮先生道:“小吳啊,什麽都不說了,那首《虞美人》你得給我,不然你別想從我這裏拿到禮物啊。”


    吳則卿笑道:“馮老師是奪人所愛啊。”


    馮先生哼了一聲,“我這輸給了一個後輩,臉都丟光了,再落不著點好處那怎麽行,就這麽定了啊,那字是我的了!”


    吳則卿笑道:“我的考慮考慮。”


    馮先生瞪了眼,“還考慮個啥,你把我們這些老家夥都給坑了,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早知道你那小隊友詩詞驚鬼神,書法寫的也不賴,我們還比個屁啊!”他們這次真是輸得冤枉,都輸在了文學造詣上。


    吳則卿無奈道:“好吧好吧,《虞美人》是您的了。”


    馮先生滿足地喝了一口酒,“這還差不多。”


    這一開頭,王先生也開口道:“那首《錦瑟》是我的了!”


    “我要那首《清明》,哈哈,我就喜歡這種不吉利的詩,老吳,這個你可得割愛,迴頭我給你寫一幅別的字,咱倆換。”另個書法家也說話了。


    這麽一會兒,張燁之前的所有詩詞都分完了,吳則卿一張都沒落著。


    書法家之間的書畫交流都是常有的事情,更別說那些都是張燁第一次所寫的原創詩了,是有收藏價值的,誰知道那青年日後會有什麽成就啊,他要是以後成了大師,這些詩文的價值肯定連番幾十幾百倍的。


    坐在第三桌的陳默黑著臉聽著主桌那邊的對話,見到張燁的詩詞竟然這麽搶手,他眉頭越擰越緊。


    一青年偷偷道:“吳則卿這是帶人砸場子啊!”


    另一個青年也道:“太過分了,這可是咱們老師的大壽,贏了老師想要的彩頭不說,還把這麽多老師的臉都給打了,他要幹什麽?”


    第一個青年道:“師哥,您可得給老爺子出氣!”


    這些都是魏大師的弟子。


    陳默臉色一定,低聲道:“瞧我的吧!”


    ……


    開席了。


    第二個環節也開始了。


    那邊來人,“魏大師,我敬您一杯。”


    又來了個年輕的,“吳大姐,生日快樂。”


    幾個人先上來了,拿出了準備好的祝壽禮物,有人給了魏大師一方硯台,有人送了吳則卿自己所作的一卷書畫。


    一個……


    五個……


    十個……


    越來越多的人上前祝壽。


    魏大師和吳則卿滿載而歸,收了不少東西。


    “魏大師,我的一篇拙作,祝您長命百歲。”


    “謝謝,你有心了。”


    突然,魏大師最看重的一個弟子站了起來,陳默走向主座,笑嗬嗬道:“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謝謝您這些年以來的悉心教導,我知道您什麽也不缺,我也拿不出什麽好東西送您,我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在您這些年教導之下培養出來的書法技藝,今天我想現場寫一篇東西送您,請您檢驗我的學習成果!”


    他還挺會說話。


    魏大師摸著胡子點頭笑道:“好!這個禮物對我胃口!”


    周大師也挺感興趣,吩咐人擺好了筆墨紙硯,案台就在中間,大家都能看到,樓上吃飯的人趴在窗戶上也能瞅見。


    “小默要寫書法了?”


    “咱們看看。”


    “小默可是魏大師弟子裏最有天分的。”


    周圍人都放下了筷子,笑吟吟地看著那邊的熱鬧。


    陳默握起筆,閉目養神了片刻,忽然睜開眼提筆落在宣紙上,他拿的是小毛筆,可能要寫長詩?


    張燁也瞅過去。


    “好字啊。”


    “不愧是魏大師的弟子。”


    “不比剛剛那墨鏡青年差啊!”


    眾人在一旁紛紛稱讚,魏大師其餘的幾個弟子也在旁給師哥助威。


    可是當字寫了一行的時候,突然有人呃了一聲,然後就心頭猛跳,這……


    竟然是樂府詩!這個詩體還是不多見的!而且大家竟都沒見過這首樂府詩,顯然是陳默自己創作的,樂府詩的創作難度可要比古詩古詞難多了,一來是不多見,二來是很難掌握,想寫好太難了,這需要很深的古文化功底!也不知是不是陳默早就準備了很長時間了,這一手確實讓大家驚歎不已!


    周大師恭喜道:“老魏,你衣缽有人繼承了。”


    魏大師笑著道:“小默他還差得遠呢。”


    “差得遠嗎?我看不差了,以後他肯定比你強,哈哈。”周大師跟魏大師是老朋友了,踩唿他一句就像家常便飯。


    詩很長。


    一首樂府詩寫完了。


    可是當大家細細去看詩句內容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愕!


    陳默的樂府詩竟然講了一個故事,說古代有一個一直不得誌的男子,他想考取功名,但他妻子卻橫加阻攔,想讓他經商,男子不答應,他妻子卻仗著家境好,開始拋頭露麵地主持家裏的事情,結果家業全都敗光了,兩人隻能露宿街頭,末了男子考取了功名,做了大官,妻子從此三從四德不再造次,對夫君言聽計從。期間,文中還引用了孔聖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之類的話。


    故事一般,寫的就是封建那一套東西,至於寓意,也沒什麽寓意,好像就是在寫陳默自己,男人要堅持自己的理想和目標,不能聽女人的。然而這故事要是放在其他場合,還沒什麽,可放在今天這個場合,就有問題了,而且是大問題!今天除了魏大師過壽,也是吳則卿的生日啊!


    你什麽意思?


    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女人就不該拋頭露麵?就應該跟家相夫教子?


    弄個故事說女人什麽也不會幹!最後還得妻憑夫貴?你這是敲打誰呢啊!吳校長什麽身份啊!也是你敢編排的!


    陳默放下筆,“我寫好了。”


    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了,在場沒幾個傻子!


    魏大師先沉了臉,“放肆!”


    周大師也不誇陳默了,蹙起眉頭,看了吳則卿一眼。


    吳則卿倒是淡淡笑著,什麽也沒說。


    蘇娜不幹了,騰地站起來,“姓陳的!你罵誰啊!”


    一個書法家的女家屬也氣惱道:“誰說女人不如男人的!這都什麽社會了!還寫那套封建思想!”


    另一個婦女道:“這什麽樂府詩啊!把我們女人寫得一無是處?你什麽意思啊小默!這麽看不起女人?”


    陳默幹笑道:“我可沒別的意思,就是一篇樂府詩而已,有些話都是引用,不是我說的,我就是仿古人的寫法。”


    一群女人唧唧喳喳地數落起他,全聽不下去了!


    陳默不管,他知道今天肯定會得罪不少人,可他不在乎,他尊重的隻有魏大師一個人,吳則卿把他老師的麵子也撅了,陳默作為弟子,當然得給老師找迴麵子了,他以為魏大師不說話是有氣度,不代表不生氣,所以陳默才有此一文,就是想把之前丟了的麵子找迴來一些,不能讓你吳則卿贏了比賽贏了麵子贏了彩頭後就飄飄而去了啊,怎麽著也得讓你丟點麵子!


    比賽?


    他們是比不過張燁!


    但現在不是文學比試了,陳默找上後賬了!


    張燁看著陳默,看著那篇樂府詩,真的動了怒,之前大家一幫老爺們欺負吳則卿人少,張燁也並沒有動火氣,知道大家都沒有這個欺負的意思,可是陳默這一篇東西寫出來意思就不一樣了!這是擺明了想給吳則卿難堪啊!這是擺明了在變向找場子啊!


    兔崽子!


    你丫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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