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挑選容器這種事情,你們都是用這麽隨意的方式嗎?”


    阿泰爾連忙將話題扯開,不再討論關於“歡愉魔女”的話題。


    “我們原本是使用強迫的方式,然而,上一次的嚐試相當失敗。”


    格格蘭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阿泰爾很明智地沒有在這個方向繼續問下去。


    “不過,這也不意味著你希望被別人拒絕吧?”阿泰爾苦笑了兩聲。“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別說的好像是我在威逼你一樣……”


    格格蘭不滿道,“我是在利誘……或者說,色誘。”


    說完,她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是嗎?那我為什麽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感覺有細密的絲線狀物體在我的後背上到處亂爬?阿泰爾看了看格格蘭,還是沒敢把這話問出來。


    在一位“魔女”的眼裏,“威逼”與“利誘”,尤其是“色誘”,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原本是需要你做一些事情來證明你自己的能力的,但是作為貝克蘭德區域招新的負責人,我對於你的潛力還是有比較清楚的認識的。而且,一位刺殺過辛德拉斯男爵的人,顯然沒辦法融入進正常人的社會吧?”


    “更何況,我的手下還有不少本來就是女性的魔女……酒吧裏的娜塔莉和萊拉都是,這種魔女晉升的速度比不上原本是男性的魔女,她們兩個也卡在序列7很久了,可以開始提前扮演序列6了。要不是我讓她們不要造次,你又不經常在酒吧出現,恐怕你已經被她倆吃幹抹淨了也說不定。”


    格格蘭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在上麵留下櫻紅色的唇印。


    “原來我還無意中給你們交了投名狀……”阿泰爾這下就隻有苦笑了。此時,他的腦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一樣,震得他有些發暈。盡管他先前就知道格格蘭的背後有個強大的組織,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魔女教派,而且裏麵還有不少“歡愉魔女”饞他身子……


    魔女竟在我身邊,不僅不止一個,甚至還想要上我?救命……啊,我也是啊?那沒事了。


    “話說迴來,你先前一直問我想不想結個婚啥的。”阿泰爾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要是我當初說想結婚,會不會被她倆直接……”


    “你沒發現有一陣子她倆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了嗎?”


    格格蘭輕笑了一聲。“女巫會使用讓別人喜歡上自己的黑魔法。雖然我口頭禁止過,但是說句實話,約束力並不是很大。”


    “所以,快點晉升為‘女巫’吧……兩個準序列6的‘魔女’,光憑一位‘教唆者’的身體,可不太能扛得住……當然,如果你暫時還晉升不了,我建議你先去找一位你喜歡的女孩先把該做的事情做了,不然之後可就做不了了。”


    隨後,格格蘭虛提裙擺,惡作劇般地行了一個一點也不標準的貴族禮,隨後身影逐漸淡化,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阿泰爾沉默地坐了一會,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看來是感冒了……“魔女”還真是危險。


    阿泰爾把身體放鬆下來,癱進柔軟的沙發裏。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冰冷的沙發背激的猛地坐直身板。這時他才注意到,壁爐裏的火焰已經在格格蘭從鏡子裏鑽出來的時候就熄滅了。剛才被格格蘭的能力弄得血氣上湧沒有注意到,現在恢複正常,凍得阿泰爾打了個哆嗦。


    ……


    與此同時,薇娜塔走進了月季花街上的那座豐收教堂。


    這座豐收教堂有著醒目的尖頂和銘刻於外牆上的生命聖徽,那是由麥穗、鮮花和泉水等符號簇擁著的一個簡筆嬰兒。整座建築呈小麥色,在正午的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沒錯,這就是埃姆林的那座,當初設計主角住址的時候沒想這麽多,不過後來發現之後也有點新的點子,也就懶得改了)


    教堂大廳內,一排排座椅整齊地擺放著,最上方是巨大的聖徽,兩側是混有小麥和迷迭香,象征大地母神的兩排蠟燭。


    此時,兩排座椅中間有一位身材高大的褐發年輕女子正半跪在地上,虔誠地祈禱著什麽。


    她身穿簡樸的大地母神修女服,眉毛疏朗,額頭上有一道猙獰的蜈蚣形傷疤,然而這也不能破壞她的溫和氣質。她隻是跪在那裏,就讓人有一種可以將後背托付給她的安心感。


    薇娜塔沒有上前打擾對方。不光是因為大地母神的教義不允許她這麽做,更因為對方此時並沒有看起來那麽輕鬆。


    褐發修女的身下,象征與大地聯係的泥土地麵被壓得下沉,她渾身的骨骼都在發出哀鳴,然而她的祈禱聲仍然沒有一點哪怕是最微小的顫抖。


    “力量與榮耀的象征,偉大的騎士之神,戰爭主宰,槍炮的庇護者:”


    “請您接受一位不虔誠信徒的懺悔;”


    “請您將威嚴與怒火施加在向您祈禱的這位背誓者身上;”


    “我不敢祈求您的原諒,但是我仍要祈禱;”


    “因為您是我們永恆的父神,我們的道標與旗幟。”


    隨著她最後的一句祈禱詞念罷,那種來自靈性深處的壓力猛地消失,那位修女坐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


    “維斯佩修女,你還信仰著戰神嗎?”(vespera,拉丁語“黃昏”)


    薇娜塔走到她的身邊,把她扶起來在椅子上坐好。


    “不,我現在是大地母神的修女。然而,我依然會向戰神祈禱,這是對背信者對自己的懲罰。”


    維斯佩虛弱地笑了笑。“畢竟,我也曾經是戰神的眷者……”


    “聽說戰神現在不怎麽迴應信徒了?”


    薇娜塔隨口問了一句。


    “不,如果說隻是普通信徒的祈禱的話,還是能得到迴應的。然而,作為眷者的我的祈禱,明明是直接指向戰神本尊的,卻不知為何得不到迴應了。或許這就是我加入母神教會的懲罰吧。”


    “你這樣不會惹怒大地母神嗎?明明已經成為了母神的修女,還向戰神祈禱……”


    薇娜塔有些擔心地問。


    “實際上,剛才作用在我身上的,就是大地母神的懲戒。嗬嗬,祂不愧是寬厚的女神,即使是對於這樣的我會給予機會……”維斯佩指了指地上被壓出的淺坑,“如果是堅硬的地麵,我的骨骼已經被壓斷了。母神在向我身上施加懲戒的重壓的同時,還會將我腳底的土地軟化……雖然這麽說有些褻瀆,但是祂真的是一位溫柔如母親般的神靈。”


    “可是既然母神已經給了你機會,你又為什麽要繼續向戰神祈求?”


    薇娜塔不解地問。“盡管我們不該對母神的仁慈妄加非議,然而你這樣屢次拒絕母神的好意未免也太過分了。”


    “因為我自己的心裏無法接受母神的好意。”


    維斯佩從椅子上起身,以雙膝跪地的姿勢緩緩移動迴被她壓出的那個淺坑前,用手將被壓實的土壤挖起,然後,她虔誠地親吻了那一抔黃土,將它們小心地鋪迴地麵。在此期間,她的身上臉上沒有殘留一點汙漬。


    “換句話說,我這樣背棄了自己原來信仰的人不配得到母神的恩賜。所以我一直在祈求戰神的神罰,祈求祂毀滅我這充滿罪惡的軀體,將我的靈魂趕出黃昏之國。”


    然後,維斯佩修女念誦起了豐收聖典中的句子。


    “……隨後,我們的靈將成為大地的部分,以此迴報母神的恩典。”


    “願女神寬恕你。”


    薇娜塔不再言語,走到教堂邊上的長椅上開始祈禱。維斯佩也不再搭話,而是繼續清理著聖壇,不厭其煩地做著重複的工作。


    自從豐收教堂的烏特拉夫斯基主教和黑夜教會合作去對付欲望母樹之後,這間大地母神教堂就被分給了維斯佩修女負責。平時,維斯佩修女確實表現的和普通信徒一樣,然而,隻有薇娜塔又一次偶爾撞見了她向戰神祈禱,這才發現她戰神眷者的身份。


    薇娜塔做完了祈禱,對擦拭著燭台的維斯佩修女說道:


    “我最近已經消化完序列8的魔藥了。”


    “嗯。”


    維斯佩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你這裏有序列7‘縱火者’的非凡特性?”


    薇娜塔有些期待地問。


    “沒錯,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賣給你。搭配上10ml火蜥蜴的血、3朵繡球花,就可以調配成獵人途徑的序列7魔藥。”


    維斯佩繼續用不快不慢的語速說著,“這來自於我還是戰神的眷者時被我殺掉的一位海盜。那時候我依照戰神的旨意隻身一人前往南方開拓殖民地,和不少海盜發生了衝突。”


    “隻身一人?”


    薇娜塔有些驚訝,“你莫非沒有遇到過四王七將軍的艦隊?”


    “不,我遇到過‘颶風中將’和‘血之上將‘,我毀了他們幾條船之後他們就逃走了。“


    維斯佩用一種說一件小事的口氣講道。


    薇娜塔幹笑了兩聲。作為戰神的眷者,維斯佩自然有她的厲害之處。身為序列5的她在衝擊力上已經比一輛蒸汽機車弱不了多少了,即使是靠遊泳,都比海盜船慢不了多少。薇娜塔去過維斯佩修女的雜物間,那裏麵還堆著一個當年她用連枷杆劈斷的海盜船撞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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