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經很快就體會到了什麽叫求仁得仁,他不打算再低調,想博聲名,機會很快就來了。


    駱斐一迴去,很快就把國子監即將編撰標準教材的事給放了風聲出去,並鼓勵國子監的先生們來踴躍報名假如編委會。


    很自然地,他也把鄭經即將擔任編委會總編的事也透露了出去。


    消息很快就在國子監傳開了。


    爭議也就此產生。


    這鄭經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何有資格排在駱斐和張籍這兩位大儒前麵,來擔任教材編委會的總編?


    一收到消息後,國子監的那些博士、助教、直講們,都紛紛對這一問題產生了好奇。


    在駱斐暫時沒有透露更多信息的情況下,一開始,幾乎無人知曉答案。


    畢竟現在的鄭經確實聲名不顯,那些先生們想找人打聽,都找不到對象。


    但也有例外。


    在國子監下麵,一共有三個不同的學校,分別是國子學、太學和皇宗學。


    其中,國子學是供朝中五品以上官員子弟上的,五品以下九品以上則上太學,而皇宗學,則隻有皇室子弟才有資格上。


    在現在的國子監,專門負責皇宗學的是儒家的另一名大儒,名為師舒的博士。


    這師舒的學問也是相當了不得的,極為擅長《論語》、《孟子》、《禮記》、《春秋》等,因此,他不僅是負責皇宗學的博士,還曾經擔任過太子陳仲平的講經老師。


    這就很了不得了。


    要知道,年輕時的張籍,也僅僅是擔任過前被廢太子的東宮伴讀,而不是名正言順的老師,因此,在國子監裏,師舒是屬於對誰都不放在眼裏的那種。


    包括駱斐,也包括張籍。


    而編撰教材的消息一傳出,師舒立即就怒了。


    啥?


    國子監編撰教材,總編名錄裏竟然隻有駱斐和張籍,而沒有我?還有,那鄭經又是啥玩意?


    他確實怒了。


    這讓他又了一種被排擠、忽視的感覺。


    而怒火稍稍平息後,他終於想起了一點什麽。


    咦,鄭經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啊!


    他立即就想起了另一段不為人知的恩怨。


    別看皇宗學的名號很響亮,可事實上,有資格來上這個學的人實在是不多,畢竟大夏朝老陳家的香火一直不算很旺,因此,各種有皇室血脈關係的皇室子弟加起來,符合年齡上皇宗學的,總共也就十來號人,而且絕大部分都跟當今聖上已是遠親。


    今年原本是有一名皇室近親該上皇宗學了的,那就是德王府的小王爺陳蒨武。


    這絕對是當今聖上的近親,畢竟當今聖上也就德王爺一個親弟弟,而皇宮裏的那些皇子,大的大,小的小,已沒有一個再適合上皇宗學。


    這原本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誰知,德王妃帶著小王爺去了一趟豫州後,一迴來,便有消息傳來:小王爺這皇宗學竟然不上了!


    這究竟是咋迴事?


    畢竟做過陳仲平的講經老師,師舒稍稍一打聽,便得知了確切的消息:德王府小王爺已經拜到了一名為鄭經的士子名下,這皇宗學確實不會再來上了。


    啥?


    竟然寧願拜一名年輕士子為老師,也不肯來上皇宗學?


    對此,師舒也很生氣。


    隻不過他還打聽到,這是德王爺和德王妃的選擇,並且連太後都已經認可,因此,他再生氣,也無可奈何。


    他原本已逐漸將此事遺忘了的,可現在國子監一公布即將編撰教材的消息,並且鄭經又恰好高居總編之位,這讓師舒一下又想起了前一段恩怨。


    啥?


    一年輕士子,搶了皇宗學最有代表性的弟子不說,現在竟然編教材的生意也搶了起來?


    穀綶


    這名為鄭經的年輕士子到底何德何能?


    他立即又火上心頭,怒氣衝衝地去找駱斐。


    “駱非文,這鄭經到底是何許人?他又哪來資格擔任國子監教材編撰的總編?”


    一見到駱斐,師舒立即就發起了質問。


    所謂的性格決定命運,其實從才學上來說,這師舒的學問確實是很了不得的,假如脾氣再好一點,為人再圓滑一點,那將來位列三公也很有可能。


    可問題是,駱斐的心眼卻實在是有點小,然後還恃才傲物,很瞧不起他人,再加上脾氣又臭,很喜歡得罪人……


    這弄得駱斐也很煩他。


    不過這一次,駱斐卻是暗自歡喜。


    要知道,當鄭經表達出不服來戰的意思之後,他原本就有心讓人來挑戰鄭經一番,來看他是否真有張籍和席希明他們說的那麽了不得。


    既然是挑戰,那自然是挑戰方實力越強越好,現如今師舒竟然主動送上門來當槍,他又豈有不暗自竊喜之理?


    “梓文先生,還請稍安勿躁。”


    他立即就假裝笑容滿麵地安撫了起來,但緊接著他卻說道:“說起這鄭經鄭浪之,實在是很了不得。”


    拱火開始了。


    “怎麽個了不得法?”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師舒強按火氣,皺著眉頭問道。


    “德王府小王爺知道吧?這鄭經,就是德王爺為蒨武小王爺親選的老師,現如今,蒨武小王爺正跟鄭經學經文。”


    駱斐把第一把火拱了出來。


    這叫哪壺不開提哪壺,駱斐生怕師舒不知曉此事。


    師舒立即就是一聲冷哼。


    駱斐又暗自竊喜,繼續說道:“還有,《華夏早報》你應該聽說了吧?這報紙,就是鄭經辦的,現如今連德王爺都聽他調遣。”


    第二把火又被他拱了出來。


    師舒楞了一下。


    《華夏早報》竟然是這家夥所辦?


    這倒確實是一個師舒沒有打聽到的消息。


    對於現如今已火爆會寧的《華夏早報》,他自然是知道的,甚至於連他也對那份報紙極為喜歡,隻是他沒想到……


    “哼,那有如何?”


    他立即又是一聲冷哼。


    “梓文先生還有所不知,其真正了不得的,還不是辦了《華夏早報》,而是其才學,據之言先生說,此人儒道雙精通,其在儒家十三經上的造詣,連之言先生都讚不絕口、自愧不如。”


    最為關鍵的第三把火被駱斐拱了出來。


    為了勾起師舒的挑戰欲望,他甚至還把張籍給推了出來當助燃劑。


    在學問上,師舒最不服氣的人是誰?


    當然是張籍。


    在師舒眼裏,張籍就是一浪得虛名之輩,根本就沒資格當文廟的主持。


    現如今,駱斐一推出張籍,師舒果然上當,立即又冷哼了一聲:“嗬,張之言對其推崇備至?那又怎樣?張之言自己也就那水平。”


    然後他來了一句:“我不管,他想當這總編,必須得先過我這一關!”


    駱斐拱火成功。


    接下來,就看怎麽把事情給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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