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這弟子收不收?


    必須得收啊!


    這可是鄭家所看好的新打手,現在主動送上門來,豈又有不收之理?


    至於弟子比自己年齡還大……


    能大得過前世的自己嗎?


    名氣比自己還大?


    能大得過三絕公子嗎?


    作為前世的叫獸,學生都是碩士博士的教員兼極為了不得的圖書管理員,鄭家並沒有把顧傾城江南第一才子的名號太當一迴事。


    圖書管理員很了不得?


    必須的。


    後世大名鼎鼎的毛大大,就做過圖書管理員。


    前世大名鼎鼎的老子,也是圖書管理員出身。


    除此之外,沈從文、***、洗星海、華羅庚、莫言等後世牛人,也都做過圖書管理員。


    因此,按照金庸小說裏的說法,圖書管理員就相當於掃地僧一般的存在。


    此時,鄭經一聽說大名鼎鼎的江南第一才子竟然要尊自己為師,心裏雖然也小小地得意了一下,但曾經的圖書管理員的驕傲,卻讓他很快就將此拋諸腦後。


    人是要收的,但不是為了當他老師,而是把他培養成真理社最為合格的打手!


    因此他立即迴道:“師不師的也就無所謂了,你若是真對道感興趣,倒是可以加入我所創立的真理社,跟我們一起去探求道和理的真諦。”


    他順理成章地把真理社給拋了出來。


    “真理社?”


    顧傾城好奇地問道。


    接下來自然是一小堂關於真理社的基本常識普及課。


    至此,大名鼎鼎的江南第一才子,已經算得上是真理社的正式一員,因此,鄭經自然有必要把真理社成立的宗旨、目的之類的傳達給顧傾城。


    窮盡天下的理和道!


    傳播正確的理和道!


    真理社的這兩大目標,聽起來雖然異想天開的味道稍微濃了那麽一點,但對於顧傾城這樣的年輕讀書人來說,卻是很有吸引力的。


    讀書是為了什麽?


    按照《大學》裏的說法,是修身齊家平天下,具體分解開來,就是識字、求知、求學問、學道理,然後學而優則士,去實現自己的抱負。


    換一個更為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盡管在這個年代,這一句的原創者,北宋的理學大家張載並不存在,但其中所蘊含的思想、主旨,卻已深入所有年輕讀書人的心中。


    尤其是像顧傾城這種還有點才學,並且尚未經曆過太嚴重的社會毒打的年輕讀書人,越是偉大的目標,就對他們越是有吸引力。


    中老年人循規蹈矩,年輕人卻求變,就是這個原因。


    也正因為如此,曆朝曆代,一旦變法,支持的往往是年輕人,反對的是中老年既得利益者。


    因此,顧傾城很快就被這一宏偉的目標給吸引住了。


    這兩大目標難嗎?


    很難很難,若是能實現,其成就可能會超過古往今來的所有聖賢。


    但在他看來,這兩大目標難度雖然很大,可有了重新定義了道,已掌握了道的真諦的鄭經的引領,實現起來也並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因此他主動請纓道:“先生,需要我做什麽?”


    盡管鄭經並沒答應當他老師,但他還是尊鄭經為先生。


    “此事急不得,慢慢來吧,眼前最為重要的是,先多拉一些誌同道合者進來。”


    鄭經開始給顧傾城分配起了任務。


    也就是繼續打船上那幫士子的主意。


    在此之前,此事原本是稍有難度的,可現在顧傾城一正式加入,這難度似乎就少了很多,因此,他必須把顧傾城在士子中的影響力合理利用起來。


    兩人很快協商起相應的計劃來。


    ……


    顧傾城上樓之後,樓下的一群士子卻是炸了鍋。


    道被重新定義,被一分為二,分成了天之道和人之道不說,還被一名不見經傳的士子鄭浪之論證,它十有八九是成立的。


    這怎麽了得?


    在顧傾城上了樓之後,其它士子就此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道家之道,道法自然,部分屬於天之道,部分是人之道,吻合道的新定義!


    儒家之道,仁義禮智信,都屬於人之道,同樣吻合道的新定義!


    墨家之道,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巨害,屬於天之道和人之道的結合,還是吻合道的新定義!


    兵家之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以人之道為主,還是吻合道的新定義!


    ……


    大家討論了半天,結果發現,諸子百家,按照道的新定義來理解,不僅通通吻合,而且還清晰了很多,一些原本極難理解的問題也迎刃而解。


    也就是說,論證的結果是,關於道的新定義,十有八九是對的!


    這怎麽了得?


    這是不是意味著,大家讀了十幾年的書,學了一肚子的道理,現在卻發現,這些道理從源頭上就出問題了?


    這一結論,讓大家有點無所適從,在顧傾城不在場的情況下,他們齊齊把拿主意的希望寄托到了席希明頭上。


    席希明自己也有點茫然。


    在鄭經和顧傾城等人都離開後,他也按照道的新定義的邏輯,反反複複推理了一下道家的道,儒家的道,很想找出新的證據去推翻那一新定義,可找來找去,他卻發現,道的新定義根本就推不翻。


    相反,細細一比較,一旦采用新定義,道家那些原本玄之又玄、隱晦的主張,理解起來反而容易了很多。


    單與此同時,原本一些看似很有道理的道理,卻因此變得疑點重重,很是值得再次推敲。


    為什麽會這樣?


    他也覺得自己有點亂了,幫不到大家。


    那怎麽辦?


    隻能等顧傾城迴來。


    顧傾城一直到下午很晚,船都快抵達下一站虹縣時才迴到一樓。


    席希明立即就迎了上去,問道:“傾城兄,那鄭浪之到底有何來頭?”


    盡管心中有著太多太多的問題,但他最大的關注點,還是在那個讓所有人都彷徨的始作俑者身上。


    “希明兄,之前我們都走眼了,這浪之先生,可是了不得的高人。”


    帶著任務迴來的顧傾城迴道。


    他開始當著大家的麵,來給鄭經造勢了。


    真理社想要拉人。


    但要怎樣才能拉到誌同道合者?


    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得讓大家認可你的那一番道理和主張。


    因此在過去的那段時間裏,他跟鄭經商量來商量去,覺得有一步是必須走的,那就是講道、傳道、論道。


    不是要重新定義道嗎?


    那你就通過一次次的講道、傳道、論道,來向大家證明,你的那一套理論是對的,讓大家無可置疑的!


    而要想做到這一點,顧傾城自己沒那本事,那就隻能說服鄭經自己出麵。


    對此,鄭經也同意了。


    而顧傾城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來幫鄭經造勢,先在這幫士子麵前確立其布道者的身份和地位,於是,他開始跟大家講起了鄭經的了不得之處。


    包括向大家透露,鄭經就是這套理論的提出者,也包括告訴大家,連阮留之和諸糅真人都對其佩服至極,以及他剛從鄭經那裏所聽來的一些理論。


    最後,他告訴大家:“浪之先生說了,關於道,不管是天之道,還是人之道,大家有什麽疑惑,都可以提出來,他樂意花時間來跟大家一起探討。”


    “所有的道?”


    席希明驚問道。


    顧傾城則肯定地點了點頭:“對,所有的道。”


    一眾士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有的道,不管是天之道還是人之道,大家有什麽疑惑,都可以找他!


    這鄭浪之好大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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