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機要破境了!


    對鄭經來說,可能暫時還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麽,而跟國師府向來就往來密切的德王妃卻是知道的。


    三品境的道者弱嗎?


    其實不然。


    在這個世界,但凡是對玄學稍稍有點常識的人便知,道家三道九境,其實大部分道者都是在人道,能突破到地道的少之又少,連當朝國師,也就是剛到六品境而已,已經算得上是大夏國的高高手。


    至於能突破到天道的,七品為尊,八品為賢,九品為聖,是在往得道飛升那一方向靠近的,是不輕易問世事的存在了,這世界已罕見。


    同理,儒家三境九品,三大境界為別是,一為心性境,二為明德境,三為無思境,之上為聖,也稱天地境。


    其中大部分儒者都停留在心性境,若是能到明德境的,基本上已算得上是當世大儒了,至於能到無思境的,同樣也是世間罕見。


    也就是說,別看徐玄機年紀並不大,可已經到了三品境的她,其實已經算是大夏國裏年輕一輩中的高手了,就連德王妃出行,國師府都可以放心大膽地派她來當保鏢。


    而現在,她卻要破境,成為地道高手了,德王妃又豈能不欣喜?


    欣喜之餘,她也不禁要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徐玄機獲得了如此難能可貴的突破機會?


    從人道到地道,是極為難破的啊!


    當然,這話她問的是陳蒨武。


    而且是在鄭經離開之後,關起門來問的。


    “娘親,你還是別算計那個……浪之兄了吧,他實在是太厲害了。”


    陳蒨武卻如此迴道。


    因為拿不準自己該叫某人老師,還是姐夫,亦或別的,他還小小地糾結了一下,最後叫出了一聲浪之兄。


    德王妃愕然。


    “玄機姑娘這次能破境,應該是因為浪之兄。”


    中二少年又加了一句。


    德王妃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浪之兄真的很厲害,他甚至於連你算計他都一清二楚。”


    中二少年再來了一句。


    一臉的膜拜樣。


    德王妃徹底懵圈了。


    之前,她之所以放心讓陳蒨武跟著鄭浪之去玩,是因為船上確實無聊,而鄭浪之的三絕譜教法又讓她相當滿意。


    隻是她沒想到,這一玩,竟然玩出了這麽大的事來。


    那些聞起來特別香,吃起來也挺別致的烤魚也就罷了,在她看來,那都是小道,可她沒想到,這一玩,不僅還讓徐玄機獲得了難能可貴的破境機遇不說,連她家兒子,貴為小王爺的陳蒨武,都對那鄭浪之推崇備至了,這又是啥情況?


    接下來,自然是一番德王妃盤問,陳蒨武轉述的過程。


    陳蒨武年紀雖然還小,之前鄭經所說的那些,他未必能聽得完全明白,可大致轉述一番還是能做到的。


    於是乎德王妃更是聽了個目瞪口呆。


    天哪,那家夥不僅是字詞曲三絕,而且還是悟道高人?


    她被陳蒨武的這一番轉述給驚呆了。


    是的,細細盤問過後,她得出了一個鄭浪之是悟道高人的結論。


    這結論會不會有點誇張?


    德王妃也希望這結論誇張,可細細一琢磨,還真不誇張,因為她發現,鄭浪之的很多行為似乎都是在合道。


    他教陳蒨武的察人之術是道!


    他救鄭家小姐也是因為道!


    他為徐玄機製造破境機會更是因為釋道!


    甚至於……


    他所創的三絕譜法及和弦技法也合乎道,他的《兩隻老虎》音律教法似乎也合道,他用所謂的流釣法在行船時釣魚似乎也蘊含道理……


    太多證據來支撐這一結論了!


    天哪,這麽年輕的悟道高人,被我遇上了,我竟然還在嫌棄他、算計他?


    因此,她被自己的這一結論弄得極為震驚。


    而陳蒨武卻頗為得意,轉而對同樣聽呆了的傲嬌小郡主說:“陳蒨文,真的,我突然覺得你配不上浪之兄,你還好意思嫌棄他,給他臉色看。”


    陳蒨文:“……”


    德王妃:“……”


    ……


    那鄭浪之到底是不是悟道高人?


    這一結論,一直到了傍晚時分,當船在襄邑水驛碼頭停靠下來時,都還隻是推論,因為最能證明這一點的關鍵人物,清冷小道姑徐玄機都還在閉關當中。


    直接把鄭浪之叫過來問?


    以德王妃的身份,當然不會這麽去做,因為假如鄭浪之真是悟道高人,哪怕還不是得道高人,那也是值得尊敬的,就算是德王爺麵對他,也得禮遇之,而不是盤問之。


    就好比說他們去寺廟禮佛,一旦遇上已參悟禪機的和尚,哪怕對方再年輕,他們也得尊敬有加。


    就這麽個道理。


    在這世上,能真正悟道的人實在是太罕見了,一旦被世人所認同,是有資格開堂傳道的。


    那徐玄機又遲遲沒破關出來印證這一推論怎麽辦?


    也好辦。


    先是把鄭浪之的待遇再提升一番,比如說給他準備的晚餐標準,直接按他們自己的標準來。


    再就是……


    把鄭家小姐叫過來盤問一番。


    浪之兄長以往在滎陽時的表現?


    隻是這麽一來,因為不是直接問,就差點把鄭書笙給問迷糊了。


    “浪之兄長在滎陽時……表現應該算不上驚人吧?”


    因為並不清楚德王妃的用意,鄭書笙隻能先給出了一個模糊的定論,然後簡單描述起了她所熟悉的鄭浪之。


    比如說他讀書倒是厲害,但一向沉默寡言,並沒有驚世駭俗的言論,並因此被她認為是書呆子。


    又比如說他身世坎坷,但意誌卻還算堅強,並沒有因此而消沉。


    剩下值得一提的,也就是他十八歲中秀才,十九歲中舉,算是厲害,但也談不上是驚人。


    要說驚人之舉,也就是當他在練騎術失事,腦袋被馬踢之後,突然有了要遊學天下的想法,堅持離開滎陽。


    然後在離開滎陽之後,才開始有的驚人之舉。


    在德王妃的細細盤問之下,鄭書笙把她所了解的,以及能說的,幾乎全都說了。


    喜歡看書?


    因為對書已到了近乎癡迷的角度,因此被視為書呆子?


    身世坎坷,但卻意誌堅強?


    還不喜交際,又不迷於錢財?


    這哪是什麽書呆子?


    這明顯是大智若愚啊!


    於是德王妃又得出了一個新的結論,並進一步印證了鄭浪之是悟道高人的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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