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罰抄一百遍,而是寫上個三五幅。


    顏月月的想法很簡單。


    不管是《青玉案·魁首》還是《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都是花魁大賽的參賽作品,那就一定要各弄出一副來,掛在醉香樓裏,以來吸引那些好字的文人士子。


    這是為了財源廣進。


    然後,自己肯定是要各留一副的。


    俗話說,亂世藏黃金,盛世藏書畫,她敢肯定,這鄭浪之的字,隨著他日後名氣的飆升,那一定是能成為墨寶的,這樣的好東西,自己得有,而且這兩幅,對她來說還極具紀念意義。


    這是為了藏私。


    至於剩下的……


    萬一要是再碰上德王妃那樣的,想搶她好東西,還推脫不了的,那她不得多留幾幅備用?


    這是為了保險起見。


    她的想法就這麽簡單。


    趁著酒興,她理所當然地向鄭經提起了要求。


    “姐姐,你有後了嗎?”


    鄭經當然是想婉拒。


    字這東西,在平時,也就是一種表達思想的工具,寫多少都無所謂,隻要有需要。


    可一旦蓋印留戳,就會變成一種表現藝術品,藝術品這東西,自然是越少越珍貴,爛大街就不值錢了,因此每個對自己的字有點小傲嬌的人,一般都會很愛惜羽毛,是不會輕易動筆的。


    這就是所謂的一字難求的原因。


    “你管我呢,萬一我明天就跟人生一個呢?”


    有了點酒興的顏月月是不怎麽講理的,立即就吹鼻子瞪眼道。


    然後她神情一變,湊近鄭經,眼帶桃花道:“要不你跟我生一個?”


    鄭經:“……”


    又來了!


    “好吧,我各給你再寫一幅。”


    無奈之下,他隻能妥協。


    顏月月卻道:“不行,起碼得各三幅,你要是不答應,我明天就跟王妃娘娘去說,你願意當她家女婿。”


    鄭經:“……”


    竟然還威脅上了!


    喝高了的女人真難搞。


    最終,經過雙方又一番交涉,大家各讓了一步,最終以各寫兩幅成交,其中各一幅,還被要求填上了“贈美麗大方又溫柔的月月姐等”字樣。


    可完成任何後的鄭經卻還是在擔心:這個喜歡胡來的狐媚姐姐,會不會還在繼續動讓咱入贅德王府的念頭?


    這一擔心並不是沒道理的。


    ……


    第二天一早,酒醒後的顏月月又去覲見德王妃,準備匯報工作。


    該私下匯報一下那個神秘的三絕公子的事了。


    這事該怎麽提呢?


    “姐姐,你知不知道,現在醉香樓的生意比原來起碼好了四五成,那清風樓的袁慕君現在一見到我,連臉都是綠的。”


    酒醒後的顏月月邏輯是非常清晰的,當著德王妃、蒨文郡主、蒨武小王爺的麵,她一邊陪德王妃吃著精致的早點,一邊很自然地提起了花魁大賽第二輪過後,醉香樓生意火爆的局麵。


    別以為當王妃的就一定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事實上,拋開王妃那一身份,就跟平常女人沒啥區別,一樣喜歡八卦,一樣小心眼,一樣財迷。


    早年在會寧,當顏月月還是新花魁,袁慕君也還是紅伶沒退時,清風樓跟醉香樓就掐得很厲害,同樣也讓當東家的德王妃很不爽。


    “嗬嗬,你們排的那新曲,也確實是有點意思,連蒨文都很喜歡。”


    德王妃笑著迴道。


    顏月月不得不承認,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王妃姐姐的道行也是越來越深了,連讚賞都學會了借蒨文那小姑娘的名頭。


    不過沒關係。


    她知道此時的王妃姐姐是開心的,於是又說道:“姐姐,昨晚人多,有些事我還沒來得及跟您說。”


    接著她壓低聲音道:“其實,這新曲也是那三絕公子所弄出來的,他還新創了一三絕譜法和一和弦技法,被我想方設法弄到手,還給捂住了,那袁慕君屢次派人來偷師,卻啥也學不著。”


    她很自然地把話題扯到了三絕譜法及和弦技法上。


    緊接著,她嘰嘰喳喳地說起了這新譜法和新技法的妙處,以及它們所能給醉香樓帶來的好處。


    總之一個詞:財源滾滾!


    “哦,這三絕公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德王妃的興致很自然地被勾起來了。


    “此人是滎陽鄭氏的一名旁係士子,長得是一表人才,十八歲就中秀才,十九歲又中舉人,現在還不到二十歲,才華實在是了得,隻不過……”


    顏月月也很自然地把話題扯到了鄭經身上。


    一番誇獎之後,她也很自然地把話題扯到了鄭家大小姐逃婚,然後鄭經被牽扯進去的事。


    總而言之,在她嘴裏,鄭經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品行有品行,要擔當有擔當,還極具同情心,是天上有,地下無,人間罕見的奇男子。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為了讓德王妃欣賞他,然後把他給帶離豫州。


    至於他會不會被王妃娘娘給看中,當成郡主駙馬人選來對待,她可不管那麽多了,甚至於說,她巴不得如此。


    “這……他就不擔心因此得罪鄭氏和沈氏,仕途全毀嗎?”


    被她這麽一吹,德王妃確實來興致了。


    “他說,自己若是見死不救的話,恐怕這輩子都難以心安,所以就顧不了那麽多了。”


    顏月月繼續把某人往天上吹。


    她又很自然地說起了自己當初的建議,以及當時鄭家大小姐和鄭經的反應,並繼續把重點放到了鄭經身上。


    “哦,那他是不是對鄭家大小姐有意思啊?”


    德王妃好奇地問道。


    這是一個在顏月月意料之中的問題,她迴道:“我看不像,此人在德行方麵,確實是一個道德君子,在過去的數日裏……”


    她又很自然地說起了自己在過去數天裏對鄭經的觀察及試探結果。


    包括鄭經對鄭家大小姐的態度。


    也包括鄭經對蘇竅竅的不假辭色。


    還包括鄭經拒絕她安排紅倌人的提議。


    唯一匿去的是,是自己誘惑鄭經的事,以及對鄭經可能有龍陽之癖的懷疑。


    總而言之,鄭經已經被她在德王妃和蒨文郡主麵前吹上天了。


    而且,她還一邊吹一邊察言觀色。


    呀,蒨文那小妮子,好像已經心動了呢,關於郡主女婿的事,我可是一個字都沒提哦!


    顏月月暗暗得意地看向了腹黑的王妃娘娘。


    “哦,那你傳他們過來,我見上一見吧。”


    她想要的話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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