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這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樣子,林青竹也就沒有拐彎抹角,她直接對著我嚴肅說道:“因為你跟曾經的我很像,以前我家也窮,我人也懦弱,我在學校也天天被欺負,我從來不敢反抗。第一次遇見你,在醫院聽了你的故事,我就想起了自己的過往,所以當時我給了你名片,就是想幫助你。”


    說起這個,林青竹的神色都產生了微微變化,感覺,她曾經的過往,對她影響很深,或許那時候的林青竹,也真的很苦很難,而我的經曆跟她相似,所以她才會幫我,是我的故事觸動了她,讓她感覺到了我們是同病相憐?


    但,從現在的林青竹來看,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懦弱的痕跡啊,我也根本想象不出她懦弱的樣子,於是,我立即對她不可思議道:“不會吧,你現在這麽厲害,完全無法想象你以前會被欺負啊?”


    聽我這麽問,林青竹忽然站起身,諱莫如深道:“因為後來我想通了,隱忍是沒有任何用的,隻有自己強大,才能不被人欺負。我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就是為了不讓別人再欺負我。”


    她最後的話,說得十分霸氣,有那麽一秒鍾,我都被感染了。


    當然,我也明白,林青竹話說著輕鬆,但她的經曆一定不尋常,那個促使她想通改變的點,以及她所經曆的一切,肯定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我反正是沒那個魄力。頓了下,我就站起身,對林青竹真誠道:“你這才是真正的女中豪傑啊,我太佩服你了。”


    聽到這裏,林青竹像是被我觸動了什麽,她突然看向了遠方,她的目光深遠,表情也變得很複雜,她仿佛陷入了一種迴憶,整個人變得異常沉默。


    看林青竹這樣,我也不好繼續扯這事了,我連忙對她轉移話題道:“姐,太晚了,我爸肯定做好飯等我,我該迴家了。”


    這話,讓林青竹收迴了心神,她看向了我,正色道:“不行,你的壓力才釋放一半,不夠徹底,晚上我還要帶你去個地方。”


    聽了林青竹的話,我有點心動和好奇,說實在的,我是很喜歡跟林青竹在一起的,她能給我安全感,也能帶給我新鮮和快樂,我跟她一起的時候算是最輕鬆無憂的。


    隻不過,如果我不迴家,我爸肯定會擔心我,所以我對林青竹解釋道:“我不迴去,我爸會一直等我的。”


    林青竹無所謂道:“那你打個電話迴家,跟你爸說一聲就行了。”


    我低頭道:“我家沒電話。”


    這年頭,家裏沒手機沒電話的人,還是極少數的,所以林青竹聽了,都有點吃驚,她對我疑惑道:“那你真要出了什麽急事,怎麽聯係你家裏?”


    我想了想,說道:“我家附近有一個小賣部,那老板挺好說話的,打他的公用電話,可以讓他轉告我爸。”


    聽到這,林青竹馬上掏出手機說道:“那就成,把電話給我,我打過去說一聲。”


    看林青竹這麽積極,我也不好掃了她的興,我自己也有點想知道她到底要帶我去幹什麽,所以我就把小賣部的電話告訴了她。


    林青竹立即撥通了電話,她給我隨口編了個理由,然後便放下手機,對我說道:“搞定,走吧。”


    說著,我們就離開了遊樂場。


    出去之後,林青竹先是帶我去了家餐廳吃飯,由於中午我們在誌誠大酒店吃了中餐,所以晚上,林青竹帶我去體驗了下西餐,我第一次吃這玩意,啥都不懂,刀叉之類的,都挺麻煩。不過對我來說,菜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我覺得這西餐的東西也很好吃,於是,我再一次的大快朵頤,什麽禮儀形象我都不顧,吃爽了就好。


    晚上八點,我們吃完了晚飯,接著,林青竹就帶我去了一個釋放壓力的地方。


    一到這地方,我頓時就驚了,因為,她帶我來的,是一家酒吧。


    我沒進過酒吧,但我卻打心底排斥酒吧,這倒不是說酒吧有什麽不好,隻是我覺得,這不是我這種人該來的地方,於是,我立即對林青竹問道:“姐,你是帶我來酒吧釋放壓力啊?”


    林青竹點頭道:“對呀,我以前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酒吧消遣,這裏最適合放鬆了,走,進去吧!”說著,她就拉我走進了酒吧。


    我帶著一種緊張和破了自己原則的刺激感,來到了酒吧裏麵,一進來,我就蒙圈了,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這裏算是一個高檔酒吧,酒吧大廳的中央,有一個超大的舞池,舞池上,有很多年輕男女正在群魔亂舞,非常的瘋狂,裏麵閃爍的燈光,震耳的音樂,也是震撼人心。


    我跟鄉巴佬進城一樣,四處看,滿眼驚奇,我的心也仿佛在跟隨這晃動的一切劇烈跳動,我感覺,這裏真是一個神奇的世界。


    這酒吧裏有包廂,不過林青竹隻帶我來到了大廳的一處卡座,她說這裏熱鬧,更容易釋放情緒。


    坐好位子後,林青竹就點了幾瓶酒,她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給我倒了一杯,我見狀,立馬拒絕道:“我不喝酒的。”


    林青竹不以為意道:“來酒吧哪能不喝酒啊,喝吧,別怕,釋放自己。”


    盛情難卻,我很難拒絕林青竹,我也清楚,林青竹說得有道理,我確實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壓抑的活著了,我要是繼續沉悶下去,早晚都得出事,我需要將心中的鬱氣甚至某些循規蹈矩的原則,釋放打破。


    想到這,我也不扭捏了,拿起杯子就抿了兩口酒,這洋酒的味道,非常難喝,我喝了幾口,喉嚨難受,肚子裏也在翻滾,一下就受不了了,於是,我趕緊說了句:“我去下洗手間。”


    話音一落,我就站起身,往洗手間跑了去,在洗臉池,我幹嘔了許久,然後用自來水漱了下口,洗了把臉,我才清醒了不少。


    緩了下,我就走出了洗手間,在通往大廳的走廊裏,我迎麵碰見了一個人,這人是我一個初中同學,叫杜鵬飛,他的成績出了名的差,上課從來不聽講,每天就知道打架鬧事,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子。像他這種不愛學習的混子學生,最討厭的就是我這種喜歡學習的三好學生,所以以前在學校,他總是針對我,嘲諷我,初中畢業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


    現在,在這地方突然遇到他,我的心本能的就有點發慌,於是我趕緊低下頭,但已經遲了,杜鵬飛也一眼就認出了我,他立馬把我攔住,並道:“喲,這不是陳小天嗎?好巧啊,在這都能遇見你。”


    我不想跟他有什麽交集,想繞過他離開,可他卻一把拉著我的衣服,把我拽進了旁邊的一個包廂裏,接著,他對包廂裏的人大聲道:“大家看看我把誰帶來了,我們的老同學,陳小天。”


    我心慌意亂地掃了眼這裏麵,發現有十多個人,男男女女,看起來全部都是混混,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我初中時候的同班同學,而且他們都是班裏不學無術的差生,所以他們能出現在酒吧裏,也不算是稀奇事。


    在這群人裏,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男生,叫黃亮。


    黃亮在我們初中,都算是學校的老大了,那時候他就打了耳洞,戴了耳釘,非常張揚,他混得很叼,學校裏誰都不敢惹他,包括老師。相比起周昊那種混子,黃亮感覺要恐怖得多,因為周昊靠的是自己老爸有點背景,可黃亮不同,他完全是靠自己拳頭打出來的,他有那種不怕死的勁,這種人,我是最不敢招惹的。


    在我看向他們的時候,這群人也看向了我,立刻,就有人發聲:“陳小天?誰把這個窮逼給請來了?”


    杜鵬飛趕忙說了句:“沒人請,我剛才在走廊碰到他了,覺得很稀奇,就把他給拉進來了。”


    聽到這,馬上就有人震驚道:“不會吧,陳小天還來酒吧?他不是隻會讀書嗎?而且他爸不是個撿破爛的嗎?他哪有錢在這消費?”


    “對啊,這裏的消費,他爸得撿多少垃圾啊!”


    “我感覺他不是來消費的,而是來偷東西的,像他這樣的人,心裏都不健康。”


    讀初中的時候,我家離學校比較近,那會兒有同學就住在我家那邊,所以我爸是撿垃圾的瘸子,這事早就不是秘密了,同學們也經常拿這個來嘲諷我,甚至很多人把我當賊,少了東西,就來冤枉我。如今過去這麽久了,我和他們再相遇,他們還是這麽肆無忌憚諷刺我。


    在大家盡情嘲弄我的時候,有一個女生突然說道:“好了好了,都是老同學,別搞得這麽見外。”說著,她倒了杯酒,然後起身,端著杯子來到我麵前,繼續說道:“既然碰上了就是有緣,來,喝一杯。”


    這個女生,我認識,她叫林然,也是我初中同學,以前在學校,她就是一個非主流,跟很多男生曖昧不清,她也從不學習,典型一個女混子,記得有一次考試,我跟她同一個考場,她讓我給她扔答案,我不敢舞弊,沒有答應,之後她就各種針對我。


    現在的她,還是沒怎麽變,打扮得跟妖精似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女人,她突然站出來,表麵是為我說話,其實也是為了整我,我看到她剛才倒的酒,那是一整杯洋酒,我酒量是屬於特別差的,可以說我根本不會喝,先前我隻喝了兩口,我都扛不住,這個更別說了,所以我馬上拒絕道:“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說完,我還對大家抱歉道:“對不起,打擾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接著,我就想逃離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但林然,一把抓住了我,不悅道:“不喝酒你來酒吧幹嘛?”


    這時,一直不出聲的黃亮,都開口了:“怎麽,陳小天,這一年多不見,你脾氣見長了,這麽不給麵子?”


    黃亮的年紀和我差不多大,但他身上卻有著一股子王者的氣息,這是周昊都擁有不了的。


    我一看到他,就很害怕,聽他這麽說我,我更是全身發冷,我急忙對他解釋道:“不是的,亮哥,我真的不會喝酒。”


    黃亮輕蔑道:“別跟我來這套,我就問你,喝不喝?”黃亮的聲音,都變冷了,嘈雜的包廂,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噤了聲,緊緊盯著我。


    我的視線,則定在了林然端著的滿滿一杯酒上,這對於完全不會喝酒的我來說,就是一杯毒藥啊,我要喝了下去,恐怕當場就會倒下了。


    我不會去喝這酒,但我也不敢忤逆黃亮,這一刻,我真的是左右為難。


    如果是放在以前,我可能就算喝酒喝死,也不願意去跟黃亮對抗,但現在,我和林青竹待在一起,她給了我底氣,也帶領我放縱了一下我自己,我覺得我心態是有所改變的,起碼不至於逆來順受。


    所以,糾結了一陣之後,我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說了句:“喝不了。”


    黃亮一聽,瞬間就炸了,他直接抬手,把手中的杯子砸向了我。


    砰!


    杯子砸在了我的頭上,杯裏的酒灑了我一身,我頓時變得狼狽無比,頭上還傳來劇痛,我能感受到,我的頭,起了包。


    砸完,黃亮又拿起桌上還剩半瓶的洋酒,往桌麵用力一震,接著,他大聲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一口氣把這瓶裏的酒喝完,要麽,我讓你躺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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